後门。
「欸欸欸!说清楚你刚刚是什麽意思,不然我跟你没完!」法西斯的招牌笑容只要碰上狼族族长,就完全挂不住。瞧!那脸颊都已经出现了细毛,看得出来已经快要变回原形,火气还真是不小。
沃尔夫歪着嘴笑,「唷!小狐狸生气了?」双手插在口袋里,浑身上下充满了痞子般的男人味。
「...谁生气了。」顺手理理长发,法西斯看了看自己右手的指甲,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搓刀开始修指甲,「我要把你投资的基金拿去乱买。」不生气不生气,别跟畜牲过不去──狐狸在心底安抚着自己。
「什麽跟什麽!欸!你这是标准的公报私仇!」老是看不惯男人留长发,但又不得不承认法西斯非常适合这样的发型,好像天生就该是长发。
吹了吹残留的指甲灰,法西斯慵懒地开口,「早就跟你说我出一趟远门,去找雪斗也不是什麽新鲜事,日本的油豆腐特好吃你又不是不知道,帮我顾一下小朋友是会怎样?」
「那也要你的小朋友够乖好吗?」想到这里沃尔夫就生气,一群小狐狸仗着他不能拿他们怎样,就拼命挑衅,完全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范!
这句话引来了法西斯的注意,「他们又不乖吗?」他明明出门之前就有警告过小孩要乖,不可以给小狼狗添麻烦的啊!
瞧着一脸问号的法西斯,沃尔夫脸色也变了,「不乖。」似乎有一些不对劲儿的味道。
一狼一狐面对面沉默,「又有人搞鬼?」没多久,沃尔夫先丢出了问句。
「我开始觉得是有人想篡位了...」法西斯那迷惑人心的笑容里带了些惊悚的成份在,就连平常对着干惯了的沃尔夫也打了个寒颤。
「揪出来?」
「不--慢慢来...呵呵!」
凝望着狐狸渐行渐远的背影,狼人发誓自己真的看见了九条尾巴。
※※※
沃尔夫‧缇克,狼族的族长。尖尖的瓜子脸与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喜欢档车还有重机,目前在全国连锁的汽机车保养厂担任黑手维修师。
法西斯‧伊西斯,狐族族长。由於从事理财专员的业务工作,上班时总是会将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唯一令主管不满的是颜色常常在变,但是又因为业绩压力而不能拿他怎麽样。
与黝黑的沃尔夫不同,法西斯的皮肤白皙得好似上了层蜜粉,随时都亮晶晶地让人想偷摸一把。这也是沃尔夫老是看法西斯不顺眼的原因之ㄧ:「是男人就要有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这是沃尔夫的老爸说的。
「呃…缇克,你人还好吗?」办公室内的同事被突然站起来呐喊的沃尔夫吓到,全都直直盯着他瞧。
沃尔夫就算皮肤再黑,此时也可以看得出他的脸颊红了起来,「欸…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老爸的家训,你们别理我、别理我……啊!我等等三点有客人,先去厂房准备了!」说着便一股脑地抓了外套就冲出了办公室。
而同事们摊手的摊手、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偷笑的偷笑,心知肚明下午三点的那个客人是谁,也只有那位「娇客」才会让沃尔夫指着鼻子骂:「是男人就晒黑一点!」诸如此类的话。沃尔夫整理着等会儿要用上的机械与设备,脑中不断跑着那天晚上在「非我族类」後门,法西斯说的话。
「篡位吗……」到底是谁有这麽大的狗胆,敢跟有史以来返祖现象最完美的混血狐狸对抗呢?
「你在发什麽呆啊──」法西斯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抵达,才下车就看见沃尔夫一个人拿着电钻在那边碎碎念不晓得是在干麻?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去扭到,等他回过神来,一只脚已经踹在对方的背上,而且力道还不小……
「臭狐狸,你到底想怎样!」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後,明明对任何人都笑容可掬、和蔼可亲的法西斯一碰上自己就像有双重人格一样变得无礼又任性。
法西斯两手一摊,「你发呆还怪我?」摆明了耍无赖。
「啧!」沃尔夫决定来个三不理政策,不听、不看、不说,抓了工具箱内的钣手就钻到车底下去了。
沃尔夫久久才一次对自己的挑衅不理不睬,法西斯总是感觉很新鲜的,「欸毛球,你觉得到底是哪只不要命的狐仔在我背後搞小动作啊?」
「我哪知道,还有、我不叫毛球。」认真工作的沃尔夫对於新绰号稍稍不满,但由於他现在手边很忙,没有那个时间跟九条尾巴的抬杠。
如果臭毛球也不知道的话,那到底还会是谁呢?最近那群小狐狸明明就很安生啊……不、不对,太安生了反而不对!
「欸!九条尾巴的!」才奇怪那个嘴巴老是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家伙怎麽噤声了?探头出来一看才发现狐狸的脸色不太对劲儿。
「狗狗,你说我该等他们有下一步动作再处理,还是先将危险扼杀於无形?」法西斯的表情很认真,提出的问题也很认真,但是那称呼实在是令人无法苟同。
「……老实说你到底私底下替我取了多少绰号?」狼族族长脸色非常精采,差点就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警告标语,但很显然的对方没有将他看在眼里,马上又是一个新昵称。
「这麽在意小事情干麻呀白眼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若为了这点小事情而多掉了几根头发,那才是大事。
终於沃尔夫将三不政策给扔到地上去踩了,「你娘可好!」问候了人家妈妈一声接着扑了上去。
「喂、喂喂喂!」一个来不及反应,向来优雅的狐族族长被扑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两瓣翘臀疼得像要变成四瓣。
不少车厂的人员都探头往他们的方向看,毕竟法西斯跌落椅子的声响也不小。但一看见扭打的是这两个活宝,大家都扭回头继续去工作,长期以来大家早习惯了,横竖不会死人,也就没有去当炮灰的必要,在一旁看热闹乐得轻松。
果然没一个钟头的时间,全身脏兮兮的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地肩并肩坐在长椅上灌水;沃尔夫的短发东翘西翘,法西斯的发尾这下子成了货真价实的毛球。
「小狼,你还没回我问题。」实在不想再继续胡闹下去,脑袋暂时放空的法西斯很自然地叫了小时後的绰号。
但沃尔夫对於这个称呼却有点别扭,「如果说连打小鬼点子特别多的你都想不出来,就别指望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法西斯叫他小狼了,当他们都还只是孩子的时候,所有的混血都是养在一起的,总是狼狈为奸的做坏事、调皮捣蛋,惹得老师们脏话连篇。
「也是,凭你那狗脑袋。」
「欸!还想打是不是?」
自从「那件事」之後,以往总是勾肩撘背的他们就开始这样争锋相对。
法西斯沉默了一会儿,撇开头,「我要走了。」打了一场架全身舒坦了,但脑子却打了结。
沃尔夫一愣,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你的车还没弄完。」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拿来吵架打架,工作当然做不完。
「改天吧!我约了客人。」启动引擎、踩离合器、倒车档、油门、手煞车,法西斯迅速完成一系列的动作退出保养厂,很快的消失在沃尔夫的视线内。
直到看不见车尾灯,沃尔夫才想起了一件事情……
「死狐狸你晃点我!」──我就不相信你顶着那颗头会去见预约好的客户!
其实法西斯并不是没有听见沃尔夫的怒吼,只不过他还是想不透一件事情。自古以来九条尾巴就是狐族王者的象徵,近几百年也尚未出生另一只九尾狐狸。就算某群狐狸不服他到极点,也不致於这麽嚣张到想要反抗他──结果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一手操纵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烦闷地扒了扒头发,「啊──好烦啊……回家好了。」法西斯决定先将问题抛到脑後,公司那边也不打算回去,有烦恼的时候还是睡觉比较快。
汽车保养场的沃尔夫收拾着用具,说实在的他很不能接受小时候跟他感情好得不能再好的法西斯老是这样。他一直以为对方会跟他一样珍惜这份友情,但很显然的对方的态度令人怀疑。
--到底为什麽会走到这一步啊……就算是「那件事」,一年半了也该气消了吧?
「嘿嘿!沃尔夫!」
一个黑影突然遮住了阳光,回头一看原来是他跟法西斯的好朋友:幻族的雪斗。
「雪斗?」
自从雪斗升为族长之後就定居在日本,大部分都是法西斯去日本找他──听说是想吃油豆腐──很少会看到他在法国出现。
「嘿!是我本人没错,怎麽啦?看你沮丧的,又跟小西吵架了?嗯?」一语中的,雪斗可是聪明人。
沃尔夫无奈地笑笑,取了乾净的布擦擦手,「我们还不就是那样,再怎麽吵也不会更糟了……倒是你,怎麽会来?」
「上次开完会我去小羊那玩,还没有回日本,就顺路来看你啊!」自己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雪斗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有急着回去吗?我把狐狸抓回来我们去吃饭?」说风就是雨的沃尔夫马上就开始掏手机准备要给法西斯来个夺命连环CALL,却被雪斗急急忙忙地阻挡了下来。
「别别别,我是来找你的。」抢下沃尔夫的手机,雪斗悄悄的说着。明明旁边都没有人,却还是讲得一付怕被别人听到的样子。
「找我?」这下子沃尔夫不懂了,三人组拆成两组之後跟雪斗比较好的是一向是法西斯,怎麽会是找他呢?
雪斗点点头,大大的双眼眯了起来,表情也变得严肃,
「是跟小西的『那东西』有关系的事情。」
沉默了几秒钟,「好,你等我一下。」走进办公室跟同事交代了一些事情,沃尔夫收拾了随身物品走了出来。
「好了,我们走吧!」借了一顶安全帽递给雪斗。
沃尔夫跟雪斗一起离开了汽车保养厂,打算照个隐密的地方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