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人参果(3)
单手撑着头,有些懒洋的倚在床上,却没有睡,而是盯着身旁的睡颜。
苏绿青睡得很熟。
因为泡的太久而显得红通的小脸微微一拧,鼻间发出轻微的鼾声。
本能的挪动着身子,向着他移动。
着着中衣,楚澜风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敞开的衣领里露出好看的锁骨,身下的人像猫似的靠过来。
眉间挑了挑,像是察觉了什麽,她的身子不安的扭动着,只觉得很香。
更靠近了些。
微微的,睁开朦胧的眼,尚看不清是什麽,只觉得好像很饿,小舌滑出,滑过那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的眼神深了。
舌尖异样的触感,让她有些恍然。眼眨了眨,看清眼前的人後,苏绿青猛的一退。
大概是她的动作太大了,身子竟就这样翻倒了。
结实的摔落床上,这下子什麽都醒了。
「浴池舒服吗?」
吃力地爬起来,也不用他说什麽了,她的皮肤就说明了一切。
手指处的皱摺还算不明显了,摔倒时,她的袖摆也滑落了,白皙的臂膀上红肿的厉害。
明明想说要起的,怎麽竟就这麽给睡晕过去了呢?
撇撇嘴,乾脆就这麽赖在地上不走了。
小脸就这麽揪着,有懊恼也有疑惑,精彩的很。
视线盯着那小脸上的表情,本来以为她是想起了睡着时干的蠢事,这才耍起无赖,但是那表情却又像是不是。
於是他试探了下,「好吃吗?」
「没味道啊,池水。」
「只是闻起来香了点。」
「所以你就忍不住了,还真是饥不择食。」
这位仁兄,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吧?
苏绿青窘迫的扭开脸,想解释,好吧,谁让她真的在浴池里泡晕了呢。
「……,很舒服的。」她还是挣扎了。
她话音刚落,就收到他的笑声。笑声持续了很久,背对着他的她有些气愤的转过头想理论下,却猛地被她拦腰抱起。
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探上了她的手腕,而她几乎是那一瞬间就抽开了手,「我没事的,可能是中暑了吧。」
「中暑?」他的眼一眯,探究的看过去。
「是啊,今天的天气太热了,我还把菖蒲泡的茶都喝光了呢。」
「都喝光了?」
「是啊是啊,好像是用新摘的草泡的吧,喝起来可清爽了,我让她给你泡好了。」
她的眼神一亮,转过身就要去摇铃。
「不用。」
苏绿青沮丧的听着他的答覆,他不喝的话她也没机会喝了。
灵巧的小舌滑过唇边,那茶可好喝的了,清清爽爽的,很能解热意,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大约还用花冲泡过。
「这麽想喝?」
她点头,带着祈求地摇了摇他的手。
看着她这副样子,他却觉得好笑,这丫头大概还没醒呢。
「我以为你已经饱了。」
听见关键字,苏绿青摸了摸肚皮,被他这麽一提,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饿了,毕竟她没有吃中餐。
饿了也不奇怪。
「哪里饱了,正饿着呢。」
「难道还没睡饱?」
「苏绿青,你觉得现在几点。」
她愣住了,似乎从她醒来到现在,她就没问过几点。
扯了扯嘴角,她也不打算问了,因为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嘴角还擒着笑,略微上抬的眉间显露了主人的好心情。
他的眼里尽是笑意,却不是普通的笑意,那眼神里泄露了太多,除了调侃,似乎还有那麽一些探究。
「澜风,我饿了。」
「所以弄点东西给我吃吧。」
说这话时,她拍了拍屁股,也不待地上了,爬上床一躺,大咧咧的躺在他旁边。
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菖蒲替她换好的,倒也不算邋遢,只是感觉的出来,帮她穿时大概很匆忙,有些地方没拢仔细,腰间处系的腰带有些松垮,袖摆处也是。
大约被她吓到了吧。
记得她泡澡时时辰尚早,都还没过中午呢,这一觉就晚上了,一天几乎被她睡了去。
「想吃什麽?」
单手撑着脸,他低着头看着床上的他,那语气里不禁意的流露几丝宠溺。
这样的他却让她害怕。
「不知道。」
「我不饿。」那话音里竟带着一丝丝的哽咽。
她知道他看出来了。
他又一次的探向她的手腕,这回她却不躲了。
大手罩在她的手腕处,指尖轻轻的压着,砰砰,依稀可听见她的脉搏。
有些快,但绝对是正常的脉搏。
「我弄点东西给你吃吧。」
随着他的离开,房里也只剩她一个人。
按理说,她饿了一整天,该是很饿的,可是空腹感却只有在他提的时候才醒了那麽一下。
肚子是空的只是没有饿意,反倒是齿缝间的口乾让她难受。
她好渴。
苏绿青想安慰自己,也许只是身体的血糖机能在调节罢了。
但是当他将东西端上来时,她却再也不能骗自己。
那是很简单的药膳。
炒的青绿的青菜,清澈见底的清汤,还有一碗白饭。
东西很简单,但却有个共通处。
这些药膳里,都用到了她不久前试的毒里的药草。
这些药草有本来就带着毒性的,也有因为配在一起而带了毒的。
「怎麽没有肉。」
「没时间。」
他这般无赖的回答,让她有瞬间的错愕,她这才又笑了。只是笑过後,还是持着筷子夹了那青绿的菜。
尽管技巧不丰富,只撒了一点盐巴,尝起来却意外的脆口。青菜炒的很好,咬在嘴里还有些新鲜的感觉。
淡淡的味道,就着白饭吃刚好。
若是嫌太淡了,还可以配着那汤。汤看起来很清澈,却是用菖蒲早上熬过的牛骨汤接着下去煮的,所以味道很浓厚。
汤上还有些油渍,浇在白饭上刚好。
持着筷子的手慢慢的缓了下来,尽管还没吃完,答案却已经知道了。
「哐当。」那是筷子被她扔飞的声音。
接着又一声声响,那是杯子被她丢飞的声音。
五指抓住了发丝,她几乎是想到什麽就丢,也没仔细看清楚丢了什麽。
楚澜风没有说话,敏捷的避开她所扔的东西,窜到她身後,又抓住了她的手。
她几乎把周围看得到的东西都扔了,扔不动的大物,比如床或柜子不算。
不好扔的地毯,她也没扔。
那些摆在桌上的装饰,茶杯、装着零嘴的碗、酒杯,全被她扔的乾净。
甩开他的手,她挣扎着躲闪着。边闪,边扔着东西,似乎要把所有的情绪扔乾净。
他终究还是在角落抓到了她。
将她的手固定在墙上,凌乱的发丝缠在她的脸上让他看不清她的脸。
尽管如此,他还是知道,她正哭着。
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了,除了桌上的饭菜。
吃到一半的饭菜,绝对不是扔不动的东西,只要一个动作就好。
再多的解释都没用,她知道,她上瘾了,对那些毒。
所以才扔不掉,就像你无法叫海洛因成瘾者把海洛因扔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