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他的主子
吃着果子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四天，也许是五天。
「剩五颗了呢。」还剩五颗，这棵树就完了呢。
从最初见到这棵树到如今，这棵树已经渐渐地枯萎了。
「你。」任聂，盯着正在吃果子的苏绿青，「你知道他不会来。」
苏绿青点点头，她当然知道，素羽还中了楚澜风的毒，郑家的人又死光了，当然不会有人来补这些兽的数量。
「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吃这些果子。」边说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任聂。
任聂噎了噎，觉得自己实在很无辜。他怎麽知道对方会不会来，他跟外界根本没有沟通好不好？
依薇抿嘴偷笑着，凌安倒是毫不客气的就取笑起来。
大概两日前，他们的工作就结束了。兽群死光了，他们就看着她在他们面前猛吃这些果子。
「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们干嘛不自己来吃。」手抓着最後一颗果子。
吃到後来，痛楚虽还在，她却渐渐习惯了。
三人愣住了，迟疑了很久，依薇才缓缓地说道，「因为恐惧。」
「吃完果子後，你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但对我们而言，那里什麽也不是。」
没有记忆的他们，就像是瞎了眼的人。不，甚至比瞎眼的人都还要糟糕。
举目无亲。更何况，从郑家人的举动看，他们也不觉得那个世界会对他们多好，更别提最根本的原因了。
兽群会一直补给，即使他们吃了果子，兽群还是会增加。
只要有兽群，果子就会不断的增生。而他们，他们是无法违背自己的职责的。
就像他们不记得自己的记忆一样，他们也无法违背被吩咐的任务。
吃着果子的手微一顿，「那麽要跟我出去吗？」
「你想收服我们。」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凌安。
「是。」苏绿青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意图，「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我签订契约。」
郑家之所以是缚妖大族，有很大的原因便是郑家人生来就有能够让束缚兽群的能力。
与散落在四处的人不同，郑家有效的利用族里有能力的人。
当然也有例外，也有无法束缚兽群的人，这些人有他们的职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郑家从不浪费任何人。
这才是郑家之所以长久的居於顶点的原因。
「你想都别想。」化成猫形，凌安张开大嘴，露出里头的厉牙。「我一口就可以把你咬死。」
依薇狭长的双眼猛然一凛，她的瞳孔从原本的黑色变成金色。「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
「你们两人都给我住手。」伸出手，任聂向依薇摇了摇头。
眼神恢复了原状，依薇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凌安还是维持着兽形，他没有再说下去，却踢了踢脚，溅起的灰尘说着自己的不满。
「你应该知道，我们可以很轻易的捏死你。」
吃了那麽多未稀释果子的她，身体已经很瘦弱了，根本没办法接住他们的攻击。
苏绿青没有说话，嘴角却轻轻地上勾起来，她伸出另一只没有抓着果子的手臂。
白皙的臂膀上，连日来的累积，已经让它伤痕遍布。那全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理智。
即使没有记忆，兽类的本能却还在。
那是签订共生契约的仪式。兽类的契约分成两种，一种就是一般的契约，这类契约是上下的从属关系。
第二种便是共生契约，共生契约正如其名，一方生，一方得活。
换句话说，他们三人里任一人死了，她都不能活着。
首先上前的是任聂，他弯下腰，跪在她的脚边，亲吻着那上抬的手背。
随着他的吻落下，他咬了自己的手掌，溅出的血滴随即融入苏绿青的手里。
契约成立了。
「任聂！」依薇和凌安同时吼道。
任聂没有说话，只是径自站到苏绿青身边。血滴融入的那一刻，记忆涌入了脑袋。
紧闭着双眼，他摸着自己发疼的脑袋。
他看着依薇突然闭上眼和凌安愣住的眼神，他知道他们也一样。
兽群之间也是有所谓的契约的，只是和与人类签订的契约不同，只有上对下的关系。
背了主的兽，唯有死路一条。
他们没有记忆，自然也不记得以前的事。直到血涌上来的那刻，任聂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有一个主人。
那麽主人，为什麽你要把他们关在这里呢？
「该死。你害死他了。」冲上前的凌安紧抓着苏绿青的衣领。
苏绿青没有答话，接着一口鲜血吐出。
「该死！」她暗骂了一声，她自己也没想到任聂还有主人。
「你闭嘴！」苏绿青翻手就要推开他，却只见先前滴入的血逐渐被逼出。
「你！」她回头看着任聂。
「你没有必要跟着我一起死。」喘着气，任聂一手压着自己的心脏，一手指着苏绿青还抓着果子的手。
「把果子吃了然後离开这里。」
「别开玩笑了！」她也吼回去，她怎麽可能丢着他们三人在这种鬼地方！
皱着眉，她冲上前拉着任聂，她的手覆上那已经被血染红的手。
「别给我死在这种鬼地方啊！」她怒声吼道，却怎麽也止不住血。
就在这时，她的身子被推开，手上的果子被夺走再塞入嘴里。
是依薇！
随着果子的下肚，最後一片树叶也终於落下了。
如网状般密布着天空的树枝指着天空，没了树荫的遮掩，藏在树荫後的门终於露出。
那门就长在天空上，想上去只有攀着树枝上去，再打开门。
被硬塞入果子後的苏绿青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人抓起。
凌安抓着她的身子，将她丢上变成鹰的依薇。
「你们......。」话还未出口，身子已经随着依薇飞起来。
身子被丢入门口，他们这是要让她离开。
「你们。」张着嘴，复杂的眼神透露了她的心绪。
「你不属於这里。」细细的声音说道，有些刺耳的吼道。
闭上眼，苏绿青没有再看飞在天空的鹰，当然也没有再低头。
推开那紧闭的门扉，她纵身一跳。
意识渐渐的清醒起来。下一刻，她已经回到原本的地方。
一如第一次熟悉的药香，疲软的身子似乎藉着池水而暖了一点。
先前的大树已经消失在视线内，他们都没有跟过来。
眼又一次地闭起来，很少哭泣的她，如今眼却红了。
他们，是活生生的生命啊，无论是任聂还是依薇、凌安，或是那些成为养分的兽群，他们都该活着。
她，终於回来了。
「为什麽？他们是你的部属吧，可是你，你看你做了什麽！」带着哽咽的声音如是吼道。
藉着池水反映的倒影，微微一晃。
仰头，她再次对上了那熟悉的眼神。
是素羽，他的眼神清冷。似乎没听见苏绿青的话，当然也没有答话。
可是苏绿青知道，他确实听见了。
不为什麽，只为了他眼里的迟疑。迟疑，你也会有迟疑吗？
手一翻，一直藏在腰包里的随身小匕首向对方的心脏刺去。
只听他低吟一声，没让他有多久的反应，她又一次翻手，在他的心脏转了一圈，像是要把他的心脏挖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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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时手迟疑了一下，毕竟这是第一次把人杀死（用笔
先前写的是纯纯的爱情ww
有烦恼可是不会死（严肃，总之剧情就这样走下去了呢，各位猜猜接下来怎麽演吧（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