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从洗手间走出来後,她原以为紫莹已回到学校,但她今天等了很久,都没见过她一眼,她不禁担心起来,当她回到课室後,听见班主任说紫莹今天请了假,才知她今天不会回来。可儿今天的心情,早已被凌峰弄坏,加上紫莹今天缺席,她的脾气随之暴躁起来。她闷得不停自言自语,即使只是自己说一些根本不好笑的笑话,自己也会笑得吵翻天。坐在她身後的凌峰,听见她的笑声,也觉得心烦。他心想:这泼妇果然是神经的!本以为走了一个泼妇,应该可以静下来,谁知还更吵!不过幸好这泼妇还没对我出手,还是别出声为妙。
「各位同学!今天的美术课,我希望大家能交一幅向日葵的油画,我会把梵高这幅美丽的向日葵油画的彩色影印版挂在黑板上,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出来看看。」老师一边把画挂起,一边温和的介绍这幅驰名中外的画。
「好!好画!颜色配得恰到好处,向日葵在画中犹如残花!配合上夕阳斜照,插在花瓶上,简直是几个年华老去的女人在争妍斗丽!」可儿突然大拍桌子,高声呼叫出来,她那声音比飞机声更吵耳﹑更尖锐。
这时,全班同学跟老师都被她吓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只有凌峰一个掩着半边嘴偷笑……他心想:这个大笨蛋到底在说什麽?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发什麽疯?争妍斗丽是用来形容老女人的麽?噗!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好……好……可儿,你不要这麽激动,你先坐下!」老师强忍着笑叫可儿坐下。
可儿听後,又一语不发的坐下了,虽然她刚才的情绪十分高涨,可是当她坐下後,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她双眼无神地盯着黑板的某处,阴沉寂寞的气息慢慢从她的身上释放出来了。凌峰看到她那没精打采的样子,不敢想像她到底在想什麽。那时,可儿好像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好了!各位可以开始画了!不过紧记我们这幅画要用广告彩完成啊!」老师说完後,大家便开始拿出自己的画具绘画。
就在众人都已经开始绘画时,凌峰无奈地坐在位上,还没开始。老师四周巡视,她起初以为他还在构思他的画。但过了一课後,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他在这半小时内,连笔都没有提起过,只是在位上静坐,他那闲得发慌﹑目光如豆的样子已经渐渐成为老师的眼中钉。
「凌峰!你已经浪费了一课!你还不赶快画,便赶不及在下课前交出,如果你下星期交出便要被扣分!」老师站在他面前,盛怒难收的盯着他说。
「我知道,不过没法子啊。我忘记带广告彩。」凌峰毫不在意地说。
「什麽!你忘了带广告彩,竟待到现在才告诉我!你未免太过份了吧?」老师听完後,怒气更加上扬了。
「你又没问我,我怎知道你想知?而且,分数而已嘛,不要也没关系。」凌峰别个脸﹑毫无歉意的样子。
「那你不上广告彩,最少都先用铅笔起稿!而不是在这里发呆!」老师听完他的话後,她已经愤怒得想破口大骂他的地步,不过基於不想破坏自己在学生心中的温柔形象,所以强忍了下来。
「我习惯不画草稿的,所以现在只能静坐了。」凌峰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
「那你就坐在可儿的隔壁,跟可儿一同用广告彩!」老师把自己的怒气压下,终於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什麽!我不要!我静坐好了!」凌峰说出这句时,眼底里流露着一种愁云惨雾,他的眼好像在哀求老师放过他。
「快!别再懒惰了!谁叫你邻座的同学请假,那你只可以坐可儿的隔壁,不要再闹了!」老师坚持要他跟可儿坐。
「什麽叫『我静坐好了?』!这麽不情愿……不要坐过来!还有,我可没说我会让你用我的广告彩!」可儿把头转到後面,又皱眉﹑又把嘴嘟长,眼神凌厉的盯着凌峰。
「可儿,不可以这样哦!同学间应该要互相帮助的啊!」老师看到可儿那皱眉﹑嘴嘟嘟的模样後,怒气马上消声匿迹了。
就是这样,可儿一语不发的忍受着凌峰再次坐她隔壁。凌峰毫不客气,坐下後便不停使用可儿的颜料,大力的压出一种颜色後,又马上再接再厉。可儿见他挤了三种颜色後,愈看他愈不顺眼,她的色碟上的颜料既多,款式亦多。她马上把自己的眼光从画碟上转到凌峰身上,死盯着他。凌峰纵然感觉到她那凶悍的眼神,但他还是嘻皮笑脸﹑继续他的动作,好像不用尽她的颜料就不能心安理得一样。
「够了!你有完没完?」可儿死盯着他骂道。
「小姐,若我不把颜色挤出来,叫我怎麽画?」凌峰轻佻得意地说。
「那用不着挤这麽多吧!你用得完吗?」可儿再反驳道。
「我要调出我喜欢的颜色才行啊!谁叫你家这麽贫穷,整盒颜料只有八种颜色……真是的,你以为我调色不辛苦的吗?」凌峰说得自己很委屈,但其实他心里早已为自己的谎话而笑掉大牙。
「你自己也有调色碟!为什麽要用我的?」可儿眼见自己说不过他,但心里一直在意凌峰取笑自己贫穷,为了报复,她不顾一切。
「桌子小啊!放两个调色碟还有位置画画吗?」凌峰实在佩服自己的说谎与反辩的技巧,他说这句时,眼睛张得大大的,不像在说谎。这难道就是人们口中的「张着眼睛说谎话」?
「好吧!但你……你不可用这麽多颜料啊!」可儿半信半疑地相信了凌峰的说话。
吵架後,可儿又继续上色,样子专心致志,没有再理会四周吵闹的声音。凌峰看着她那专心一致的模样,居然心想:其实她不疯时都不是太坏……
就在他看着可儿画画的时候,他那调颜料的手不小心撞倒了那杯洗画笔的水,污水一发不可收拾的倒在可儿的画上,她原本画得好端端的画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凌峰马上掩着耳朵,本以为可儿会把他骂得滚屁尿流。谁知可儿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努力的用纸巾抹乾湿透的地方,可是实在太迟了,整幅画的颜色已经化为乌有,一幅漂亮的画就这样消失於世上。这时的凌峰,他呆着了,他看着可儿抹乾这幅画,嘴里一直想说一句「对不起」,可是这句话却说不出口!当他还充满歉意,正想道歉的时候,放学的钟声却不合时的响起了。他一直看着可儿的样子,那是一副不愿在别人面前低头,咬紧口唇,强忍着眼泪流出的样子。他愈看她的样子,心里的内疚感便愈大。
可儿抹乾画,收拾了所有东西後,毅然步出这个班房,到洗手间去洗净调色碟,一边洗,她的眼泪就在这四下无人的空间里洒下了。她又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看见自己眼红红的模样,就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除此之外,她心里有的只是憎恨。她憎恨凌峰,恨他恨得要咬牙切齿。从这天开始,她决定一定要报复!
当她把画碟洗乾净後,她回到班房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後把自己画的那幅画搓成一件垃圾,抛进垃圾桶後便离开了……这时,躲在柜子後的凌峰看着垃圾箱,想了一会儿後,就把那件「垃圾」从垃圾箱里取出并拿走了。
一星期後,可儿跟凌峰一起交出那幅画,当老师看了可儿的画後,叹息起来,摇摇头﹑随便给她一个合格的分数便把画还给她。但当她看完凌峰的画後,便马上大赞起来,更决定把他的画贴上壁报板上。这令可儿更恨他,因为他画的布局与颜色与可儿先前画的一模一样!可儿决定以後跟他誓不两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