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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最能彰显权位,鬼牌一手靠在椅把拄着脸颊闭目养神,他在厅堂的大位上等待着伊泽瑞尔,黑色皮鞋与大理石谱出的节奏响亮回荡在大厅之中,听着那界於轻盈与沉重之间的步伐,深感悦耳,鬼牌知道他的爱将黑桃回来了,像是要迎接一般坐正了身子,高位之下,黑桃恭敬半跪,没给自己的失败找任何理由与藉口。
「让警长凯特琳逃走了,我很抱歉。」
伊泽瑞尔并非他表现出的那样诚实,当他追击凯特琳之时,看着凯特琳那蓝色的背影,还有她回过头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令他分神了,那是一个路旁青草摇曳的石铺道,一个银发的男人还有一个金发的女人外加一个红发的女人以及警长凯特琳走在他眼前,每一个回眸都是面带笑意,伊泽瑞尔好像听见他们正在说。
快点跟上啊,黑桃。
回过神之余,黑桃发现已追丢了凯特琳,那个被指派为目标的女人,竟令他感到莫名亲切,好似他们认识很久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总会完成的,是吗?黑桃。」
黑桃内心十分困惑,因尚未遭到怪罪与指责,他向鬼牌提起了,「总觉得,警长凯特琳好像认识我……他对我喊了伊泽……」
「你是黑桃对吧?」鬼牌加重了说话的语调,加强了声音的音量,「警长凯特琳一直都在阻挠我们。」
让鬼牌那麽一说,一幕幕模糊的记忆在脑中上演,是的,凯特琳一直与自己争锋相对着,破坏他每一个任务,黑桃对自己的迷糊感到抱歉。
「抱歉,我……」
鬼牌食指靠在唇上示意要黑桃停止自责,「你也许是累了,到我房里休息?」
「不,」黑桃拒绝鬼牌的邀请,「我先退下了。」
富丽堂皇的房间中,黑桃站在金框椭圆镜子前,那镜子,大到几乎可以映出全身,纯金边框与镜面都闪耀着光芒,黑桃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看见一个一头金发的男人,那男人的面孔,与他一模一样,不自觉凑近脸想要看个清楚,金发男人却不见了,也许我真的累了,脱下黑外套随手披在精雕木椅上,黑桃一个转身躺上四柱床,一度埋进丝绸床单之中,床面晃了几下又将他弹了起来,注视着亮到可以倒映出自己的大理石天花板,这座房间就像是两面镜子,黑桃一直能透过倒映看到自己的姿态,那是鬼牌的特别安排,他要伊泽瑞尔牢牢记下自己现在的形象,好好的扮演黑桃这个角色。
我好像……忘记了什麽很重要的东西……
黑桃有很明确的任务在身,他知道自己必须去做什麽,但,他内心莫名的虚无、空洞,那个金发的男人,凯特琳口中的伊泽到底是谁,黑桃急切的想要知道,乘着床面晃动的反作用力跳了起来,黑桃换下贵族衣装,改着轻便,再次从其他三名干部的面前走过,三人已用膳结束在放有茶杯的桌面上打扑克牌,红心见了身穿便服的黑桃,高声喊。
「上哪去呢?黑桃。」
当然,黑桃没有搭理她。梅花不屑的丢出一张牌,「我果然还是讨厌那个家伙。」
方块打量着手中牌,盘算该如何出牌,一边说着,「听黑桃队士说,警长凯特琳似乎喊了伊泽这名字,难道传说是真的?」她说完打出一张牌,「换你了红心。」
「她喊的是简称吧,他们已经很习惯喊对方简称了,即使不是在战场上。」红心哼的一声笑,「就算传说是真的,在他们之间也没可能成真吧。」
只身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道路上,黑桃发现人们的目光总跟随着自己,并且说着那个名字,那个似乎是金发男人的名字。伊泽瑞尔於战场失踪,在地方报纸上宣扬了好些天,黑桃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请问,你是伊泽瑞尔吗?」终於有人上前询问,好像时间停止般所有人都停下步伐,他们正在等黑桃的回答。
「不,我不是。」
询问的女子感到既错愕又失礼,「真是抱歉,你们长的实在是太像了。」
旁人是啊是啊的附和着,令黑桃对伊泽瑞尔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伊泽瑞尔到底是谁?」
竟有人不认识冒险家伊泽瑞尔!?女子难掩惊讶,「关於伊泽瑞尔的事,图书馆都有的。」
黑桃一声谢便前往图书馆,的确如女子所说,图书馆到处都能看见伊泽瑞尔,有报纸、有书籍、有传记、有地图,黑桃读了伊泽瑞尔的传记,里头清楚记载关於伊泽瑞尔的一切,但却不能为他解开内心的疑惑,不相干的两个人,有可能长的一模一样吗?
「好运,你好了吗?」门前,法洛士回头向里面喊着,好运姐向他走来,与他错身而过,「我们走吧。」
「我也要去。」凯特琳喊住两人,好运姐立马说:「你待着好好休息。」伤患还想去哪里?
凯特琳看着两人前後搭上候在门外的汽车,关上了大门。由於距离抵达目的地需要一段时间,好运姐上车後便陷入熟睡,车子晃着晃着就靠在法洛士肩上了,法洛士看着窗外景致,突然,他看见了一个身影,直觉反应开门跳车,好运姐瞬间失去支撑而惊醒,还以为是发生什麽突发事件,想也没想就跟着跳车,从靴子上的枪套掏出双枪,司机这才反应过来紧急煞车。法洛士一个闪现,来到那人面前,黑桃愣愣的看着他,没等法洛士说话便冷淡的说了一声借过,错身离开。
「伊泽!?」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对方明明就说认错人了,法洛士还是情不自禁的拉住了他的手腕,「别烦我!」黑桃一个奥术跃迁挣脱了法洛士,法洛士用堕落之源结晶弓挡下射来的魔法箭,好运姐这才跟上,「你跟伊泽怎麽了?吵架了?」他为什麽要打你?
「不,他说他不是伊泽。」
「啊!?」好运姐深感睁眼说瞎话,都用奥术跃迁了怎麽会不是?「伊泽!」好运姐喊着追了上去。
「都说了……我不是啊!」回头射了一技精准弹幕,眼见弹幕迎面直冲而来,好运姐闪现躲开,法洛士鬼步上前把在弹幕路径上的路人都给推开,人潮一哄而散,深怕被波及。
「竟然用精准弹幕……」是想吓死老娘。
「伊泽是不会随便伤人的。」
好运姐对法洛士眼神示意要他先上车,法洛士走向车门,好运姐跟了上去,「是没错,但他无论长相还是招式都是伊泽啊。」
「……我不知道……」
这时,法洛士想起了,凯特琳受索拉卡治疗时,刻意将他们支开,他猜想,也许凯特琳就是被此人所伤。
汽车驶入蒂玛西亚境内并在一间奢华洋房前停下,盖伦亲自在门口等着。
「嗨,好久不见。」
不同於好运姐发声,法洛士用点头来取代问候之语。
「欢迎欢迎,跟我来。」
盖伦热切的招呼,带领两人走入洋房,穿过花园,行经厅堂,来到通往拉克丝房间的长廊,脚踩柔软奢华羊毛地毯,两边墙上挂着盖伦与拉克丝从小到大不同阶段的肖像画,法洛士语出称赞。
「两位真是蒂玛西亚的骄傲。」
「不敢当。」
「我说那画框该不会是纯金的吧?」好运姐不胜唏嘘,不愧是皇冠守卫。
盖伦笑而不答,紧接着说:「当时拉克丝坚持要离家与你们组队还闹了家庭革命呢。」好运姐与法洛士对看了一眼,都笑了。
「拉克丝……她还好吗?」
「她还没醒过来……」
好运姐惊呼,「这麽严重!?」好运姐奔向眼前一扇对开门,用双手将门推开,拉克丝躺在房间中央的四柱床上,隐约可以看见在床纱之中棱光障壁正温柔的环绕着她。
「她现在是自我疗癒的状态,我们这才知道这孩子竟有濒死自我救治之力,其他的,到我书房去说,这边请。」
在廊上就能闻到书香气息,盖伦的书房一扇阳光洒落的木窗,采光明亮色调舒适,书房中央的沙发组上,木雕圆桌摆了几本书,盖伦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我希望你们看看这些。」
那些书为世界史以及蒂玛西亚家族史。蒂玛西亚人生来擅长魔法,但随着时代变迁人种的混合他们渐渐失去这股与生俱来的力量,直到拉克丝的出生,人们才得以透过拉克丝景仰先祖的光芒,而在过去,蒂玛西亚曾被人们称为希望之光,并主导多场战役,在战役中取得胜利。
「嗯……所以呢?」好运姐翻着翻那些厚重的书,开始有些不耐烦,「我不明白那些过去的战役与拉克丝有什麽关系。」
「有个种族在战役中灭绝。」
法洛士明白盖伦想说些什麽,他放下了书,「绝望之暗,伤害拉克丝的人是那曾经被灭绝的人种吗?」
盖伦点了点头,「也许是先人不敢面对自己铸下的大错,对於绝望之暗的记载少之又少,在世界史中甚至完全消失,而先人的力量在拉克丝身上苏醒,有继承绝望之力的人存在也一点都不奇怪,看来那个人的力量远远驾临在拉克丝之上。」
「那该怎麽办呢?难道拉克丝要永远睡在棱光障壁里头吗?」
盖伦微微的笑了,「不,我相信那个丫头。」
法洛士跟着笑了,「说的也是呢」
人的信念,是很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