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只是略带烦躁的去找那个爱闹事的表弟。
陆小刀的出席状况和带头起哄的功力已经连大学教授都忍无可忍,他的父母无暇顾及这些,只得由他出面。
「哥、你还要多久?教授他们烦都烦死了!」
然而造成他困扰的罪魁祸首丝毫没有反悔之意。
要不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以手机交谈,童彦流真的会一把掐死陆小刀永绝後患。
「快到了,你当我很闲吗?」
踏着大长腿,黑色的中筒靴在路上发出微弱的踏地声,电话一挂,他抬头想看看红绿灯,却见一个瘦弱的男孩站在斑马线的那头,不是太远的距离,能隐约看见泪水自他眼角滑落。
童彦流匆匆经过他身边,只听见小声的呓语,他侧头又撇了一眼,随後快步离开。
连续整整一个月,为了陆小刀的各种退学危机,他整日往学校跑,几乎让他以为自己才是大学生。
「别走……。」
第十次走过男孩旁边的时候,那句无力的话语,让他产生无比的熟悉感。
回头,只见小小的身影彷佛要被四周吞没。
第十五次擦身而过,童彦流尽可能放慢脚步,并且大方凝视那张已经有些被流海盖住眼睛的清秀脸蛋。
第二十次,他在心里默数,耳里听着的是男孩破碎的啜泣声,竟然让心有些抽疼。
第二十五次看见,几乎、他几乎就要去搭话了,然而男孩周围的空气将他包围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第三十次,那张漂亮的脸已经完全被过长的头发掩盖,不知道是真的没发出声音、抑或太小声?童彦流已经没有再听见他发出任何声音,也看不清那张脸究竟是哭、还是没有表情?
第三十一天,那个男孩消失在路口。
他的心也跟着遗失,没再找回来过。
赵幽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然而隔壁房的灯未亮,这也解释了为何那岚追迟迟没打电话来关心,想必是已自顾不暇。
房间一如出门前的安静,赵幽青连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他背靠着门,滑坐在地。
包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闭上眼,觉得自己不需要看都能知道内容,因为送他回家的那位担忧的都想跟进房间了。
如此凹着身子入睡,下场就是半夜腰酸背痛的起来。
揉着发疼的腰,他勉强撑起身子将包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意思性的想要整理一下,白色的手机掉落在地上,萤幕闪着由三个不同的人发来的讯息。
九点一则来自童彦流,凌晨两点一则来自那岚追,凌晨三点一则来自潭小姐。
潭小姐?!
赵幽青一个心惊,倏地拿起手机,然而讯息并未透露太多的资讯,仅仅是告知後天要请假的事宜。
这表示,他後天要亲自过去,不能再假以他人之手代劳。
是害怕抑或是难过,他分不清楚,但眼眶熟悉的炽热感又出现。
深知自己打从以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一直受到别人的庇荫,先是那岚追、後是白水,如今又要依附上童彦流吗?
不。不可以。
这种念头连一丁点都不能有。
用力的甩着头,然後毫不犹豫的将童彦流的讯息直接删除。
尽管那个人离别前的一句话,仍在他脑中打转。
揪紧自己的领口,赵幽青无数次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不争气。不管多痛苦,他都没有起身去面对的勇气,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将自己蜷缩起来,彷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再无他人,如此、足矣。
「小青,你别老低着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大男孩笑的如往常灿烂,就像冬日里的太阳,即使再不愿意也不可抗拒。
「我不饿。」
「说什麽呢?人就是要吃东西才会有活力!有精神!你太瘦啦、扁的跟竹竿似的。」
「我不是竹竿!」
他用力敲打着白水宽大的胸膛,被揍的一方只是笑得更灿烂,令人难以将目光移开。
「行行行、痒阿哈哈哈!不是竹竿不是竹竿!」
「小青,别老摊着一张脸,走、我带你去好地方!」
高大的青年一把牵起他的手,食指交扣,握的死紧。
「好地方?」
他歪着头,脸上小小的困惑逗的白水乐不可支。
「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要是不喜欢怎麽办?」
「要是不喜欢……」
白水乌黑的眼转了一圈,然後笑的弯弯的。
「不喜欢我就亲你一下。」
「谁要你亲!」
「小青,你说嘛、这是世界之大,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找出那个人,是不是很厉害?」
他的下巴顶着赵幽青的头,修长的手臂环着怀里的男孩,笑嘻嘻的问道。
「你想说什麽?」
「我想说,要爱上一个人很难。」
白水收紧了力道,炙热的温度在两人之间流窜。
赵小青知道自家攻还没把话说完,也不接话,就静静的等着。
「……假设世界上有三千亿人口,我能在这三千亿中就遇见了你,就爱上了你,三千亿分之一的机率,你说、这是不是奇蹟?」
优等生皱了皱眉。
「这不是这样算的。」
「而这三千亿分之一的机率我爱上你,你也得要三千亿分之一的爱上我,我们才会成立。」
吻上赵幽青的脸庞,他说的不清不楚、颠颠倒倒,但赵幽青已然了解他想表达的。
茫茫人海中我看见了你,遇见了你,然後爱上了你。
你也望见了我,注视着我,然後爱上了我。
无关乎性别、这何尝不是一种奇蹟?
这就是一种奇蹟,得来不易。
「小青,口不口渴?我们买个喝的吧?」
艳阳高照,那天是个好日子,他们一如往常的在街上牵着手,不顾他人目光的大方走自己的路。
「好……真的好热……。」
白水的手一如往常的温暖,那只大手抚上自己的侧颊。
「你在这等我吧、我看你有点中暑,我去对面买买就来。」
「好。」
他碰了碰那只温暖的手,手指与他擦过,而後,再无而後。
「我陪你去,你怎麽不早告诉我今天潭姨请假,我就能早点把班排开。」
那岚追不敢相信赵幽青竟然打算孤身前往,要不是昨天上关烨给他发了提醒简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潭姨明天要请假。
赵幽青从那天跟童彦流会面回来後,就持续不对劲,碍於自己跟墨谦也是剪不断理还乱,他既无法回答赵幽青的提问,自也就无权力逼问对方。
「锥子,我没事。」
没事。就向是对着自己喊话一般,却没半分可信度。
那岚没看漏赵幽青颤抖的手。
「你真不要我陪你去?」
「恩。」
「我怕你自己去出事。」
这才是他最担忧的事情,赵幽青的心已经太脆弱太脆弱,一碰到就会变成粉尘。
赵小青用下巴指了指阳台下的白色轿车。
那岚追一瞬间还以为看错了,但是那车旁边站着的分明是、童彦流!
「你、你要跟──童-彦-流-」
「他说,他不需要我爱他,但我不能阻止他。」
那天离别前他如此说着:我不需要你爱我,但我的心已经在你胸口里了。
赵幽青眼中那一丝残忍的情感,锥子看的一清二楚,顿时,这才发觉赵幽青想要给童彦流一个怎样的打击。
「小青,你确定你要带他去看蓦然?这选择可能不是正确的。」
如此的做法,他自己也必定会受伤的。
「……你快去准备吧,等等还有工作不是?我下楼了。」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是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如果你的心在我的左胸口,我就把他挖出来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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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表示、这几日身体微恙,已经吃了一个星期的药了(叹
加上昨日柒叔的退圈,真是特别难过,文打了就没怎麽再修改跟润过,就不要介意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