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板滥用权力,将我跟关昕隔离之後,总觉得办公事变得怪怪的。我们不在探头就能聊天,只能把原本很有温度的言语敲在没有温度的电脑里面。而我比以前更忙碌一点,几乎每天都能在公司看到我出现。只因为老板说,他不希望看到我的坐位老是空着,感觉起来我好像都没有在工作。
关昕被调到真正的编辑部,也当上了编辑。我则是变成公司这一季主打的新作者,小说大约在元旦那天开卖,也就是一个礼拜後。
这阵子应该是我踏入这份工作最忙的时候,对稿跟校稿一来一往大概改了二十几遍。再加上封面的插画,跟美工修改了十遍,以及整本书最引人入胜的简介内容修改了十五遍。这些事,让我跟关昕忙翻天。好几次,我们都差点睡在公司。我想这些事情如果不是我跟关昕配合的话,会需要更多时间,毕竟我们已经搭档很久了,有绝对的默契度。如果不是关昕向老板要求,老板本来也打算把我们这对工作夥伴拆散的。
老板连开会的位置都调整过了,原本做在我左手边的关昕,现在坐在离我六个位置之远。
『对於今天的会议有没有什麽问题?』老板在他专属的位置,问着会议室里同仁们,当然也有我。
『没有。』大家一起回答着。
『好,那就开始工作吧。』老板说完,我们都各自整理着自己桌面上的资料。『子勳等等到我办公室一下。』老板又开口说着,我还来不及回应他,他已经离开会议室了。
第一次被他叫进办公室里,我已经知道他是个不喜欢看人说话,以及不等待回应的老板。对於他这样匆忙的离开会议室,我一点也不在意。然而,我时常被他叫进办公室里,大部分讨论公事,有一小部分讨论关昕。
每一次在讨论完公事之後,他一定会问我一些有关於关昕的问题。那种感觉,还是像在探听消息,只不过他没有再问过我和关昕的关系。
不管是他做什麽事,或是对我下达什麽样的命令,即使他的态度让我觉得不是很好,但我其实一点都不在意。毕竟他是老板,他说什麽都算,更何况他对我的作品是极有信心。工作上,我欣赏他的态度,但私底下的他,我想我们不会契合。然而唯一让我在意的地方,是每次他向我问起关昕时,眼神总是不一样。明显的感受到他对关昕是一种温柔,但对我就是敌意。
老板的表现,让我更加相信他喜欢关昕。我跟关昕讨论过这些事,关昕说老板还是很常约她,即使她每次都拒绝。我们都觉得他是个特别的人,因为关昕拒绝他N次的约会,他还是让关昕当上编辑。而他明明每次对我都带着敌意,却还是一直鼓励我要好好当个作者,也给我很多机会踏上平台。
我们确信他是个公私非常分明的人,不然我们早就被他踢出公司了。而我们也觉得有这样的老板,虽然有点麻烦,但不至於让人困扰。对我而言,他比前老板好多了。至少他到目前为止,还没骂过我。
『单独跟男人吃午餐不习惯吗?』老板坐在我的对面问着。半小时前,他约了我一起吃午餐,而我们现在正在楼下的餐馆吃饭。
「我偶尔也会跟男人单独吃饭。」我看着他回应。夹了一块肉放在汤匙上,跟饭一起往嘴里塞。
『所以是没跟关昕一起吃午餐觉得不习惯罗?』
「其实你想问些什麽可以直接问。」我说着,他只是看着我,接着将最後一口饭放进嘴里面咀嚼着。看起来像是认真地品嚐着他点的宫保鸡丁,不打算继续跟我对话。而我也认真地吃着我点的清蒸鳕鱼,也没有想要继续对话。
『你知道今天为什麽会约你吃饭吗?』他开口说着。
「我想你只是不希望我跟关昕一起吃饭。」
『聪明,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准确的判断力,虽然应该不难察觉。我欣赏你们认真工作的精神,也很欣赏你们的关系,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你们走得太近。所以滥用自己的权利,我想这点你应该能体谅吧?』
「基本上,不会让我觉得困扰,我都能随遇而安。」
这样跟老板的午餐,是第一次经验。算不算得体我不确定,不过我感受到他也满适应我的说话方式。虽然在几秒前,他又很没礼貌的离开我的视线,但他在离开前,却又拿了一张房屋仲介的名片给我。
最近租屋的约期快到了,每天除了工作以外,还要马不停蹄的搜寻新房子。原本我打算继续签约,这样省事又不必花时间找新家。不过我被邻居抗议了,他们觉得阿特太吵,虽然我真的不知道牠哪里吵到邻居。我跟牠住在一起,除了破坏了我的家具以外,牠不常出声的。然而我姊也刚好跟我讨论买房子的事情,於是决定买房子。
只是这件事我只有跟奕维和关昕提起,为什麽老板会知道呢?
我坐在位置上盯着名片看着,思考着我该利用老板的关系找寻房子吗?
工作上,他虽然帮我很多,我很感谢他。但是除了工作以外,基本上我不会想要跟他有任何关连。於是在清理桌面餐具时,我将名片一同送进垃圾桶里,默默的谢谢他的好意。
他真的是个特别的人,明明不怎麽喜欢我,但却还是能对我释出一点善意。
『大概有钱人的想法都比较特别吧。』休息时间结束後,关昕传了讯息来关心着我和老板的饭局,我向她叙述完毕後,她这样说着。
「是阿,为了让我不要接近你,还故意约我去吃饭。。」我回覆着。
『我觉得他有点夸张。』
「我觉得我的日子会越来越难熬。」
『哈哈,辛苦你了,多陪他吃几顿饭吧,毕竟我拒绝他这麽多次。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你要好好表现!!!』关昕说着,还不忘贴上一个笑脸。回覆她一个哭脸後,我继续在看着电脑网页找房子。
看了几间房子之後,才想起我必须买新的一组沙发椅。因为两天前,我的沙发椅被阿特咬爆了,牠被我揍了一顿。这是阿特在家里的暴行之一,然而现在在家里还真的没有一样东西是没有牠的咬痕。明明牠最近老是被我揍,但牠依旧还是学不乖。
『牠在长牙齿,所以会乱咬。还是你不在家的时候,带过来我这,我可以帮你看着牠。』电话中,小野耐心又亲切的对我说着。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不会啦,反正这里很多阿特的朋友,牠们可以一起玩,你家里也不会一团乱。』
「那...我只好麻烦你罗,这样也可以每天都看到你了。」
我听见小野在电话那头笑着,即使她没有给我回应,但我想她应该是开心的。至少她没有拒绝我的第二次邀约,而且还是重要的节日,那麽我就可以厚脸皮的确定她也有那麽一点喜欢我。
有人说,人跟人的互动,像是在打乒乓球。
不管是以什麽样的模式互动,只要开启了对话栏,就会形成一种对战模式,当然对手的出招也皆不相同。
面对老板的时候,他总是很奋力的给我杀球计,而我只能算是柔软的回击。按常理来说,我应该要将胜利让给他的。毕竟他是老板,我不能不给他台阶下,但我就是一点也不想输给他。
面对关昕的时候,我们像是一场友谊赛,像是一场轻松的比赛,我们只是你来我往的打着乒乓,不会在意谁赢得球赛。虽然我们有时候,会故意给对方一击,但是我们还没漏掉过任何一颗球。
面对小野的时候,她总是温柔的回应我,让我在面对她的战役很想赢。跟关昕的互动不太相同,或许我更很喜欢跟小野的互动,感觉起来她像是个带有恋爱感的天使,只要出现在我的周围,我就能感受到幸福的氛围。很想在使用多一点技巧,让她可以败在我手上。
真後悔在那些有体育课的年代,没有好好的学会乒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