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可是他……很糟糕耶。」
「你是刚才看了才知道,还是之前早就知道?」
「上学期就知道了。」我大略说了下自己之前看见的事。
「嗯,我国中就知道了。他以前就很受女生欢迎,但开始对女生产生想要碰触的念头是在国中。」她将脚盘起来,手放在膝盖上,「他第一次问我能不能亲我时,我以为他喜欢我,便答应了,结果他之後却说,他不该对我做那种事情,因为青梅竹马就只是青梅竹马。」
「什麽?」
「很白痴对吧,亲了我以後,他发现我对他来说只是青梅竹马,但被他亲了以後,我却发现他对我来说不只是青梅竹马。」严若璃侧过头看我,脸上流露出伤感。
「他真的……太差劲了……」
「也不能这麽说,换个方向想,对於他来说,我还是很特别的存在,不是吗?」她跳下喷水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倒是你跟宇文谦,让我觉得很羡慕。」
「宇文谦不会做那样的事。」不要把他跟刘尚伦那种人相提并论,「你没问过他的想法吗?他甚至和有男朋友的女生接吻耶!」
「他说,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他搞不懂为什麽要跟女生交往。如果交往之後,就只能喜欢一个人、只能对一个人忠诚,那为什麽那些有男友的女孩也会跟他玩?」严若璃擦掉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他说如果他还搞不清楚什麽是喜欢、什麽是交往,那就表示他还不需要那些东西。」
「……这些事情有谁知道?」
「你是说刘尚伦的行为,还是我的感情?」她转过来面对我。
「都有。」
「嗯,邹衔和蔡宗贵都知道刘尚伦的行为,基本上刘尚伦没有特意隐瞒。至於我的感情,蔡宗贵问过我,所以他知道,邹衔虽然没问过,但他很聪明,我猜他也看得出来。」严若璃耸耸肩膀,「现在你也知道了。」
「所以蔡宗贵才会老是在刘尚伦对你有肢体上的碰触时,出手制止喽?」
「是呀,他说他不想要看见同样的事情上演,所以要适时阻止。」
「同样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在讲什麽,每次问他都不肯说。」严若璃耸耸肩膀,「啊……我想邹衔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因为他有一次跟我说『若璃,你就是要若即若离,尚伦才会发觉你的重要』。」
我用力点头,「说不定就是这样!」
「可是,谁说青梅竹马就一定能永远在一起呢?也许到了後来,刘尚伦还是会爱上另一个女生,最终我们还是会分开。」严若璃神情有些怅然。
顿时我的眼前浮现宇文谦的脸。
「我和谦会永远在一起。」我十分肯定。
「你真的那麽想吗?如果有一天宇文谦喜欢上别人呢?」
「谦喜欢我!」
严若璃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所以你自己也是知道的,你跟刘尚伦一样,都知道我们的感情,可是不愿意接受,却又把我们留在身边,用青梅竹马四个字呼拢我们。」
「我没有,我和谦的关系不是那麽简单,他答应过我会永远待在我身边。」
严若璃垂下眼睛,「没有什麽事情是永远的,每天都在改变,现实生活可不是童话故事,永远幸福快乐这句话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我彷佛再次看见离去的妈妈,眼前浮现一片黑暗,我用力摇着头,「我要去找谦。」
「苏子毓。」她喊住我,「如果你同情我,就试着为宇文谦设身处地想想吧,他应该比我更痛苦,至少刘尚伦还让我知道自己的定位,可是你却给了宇文谦无限的希望。」
我不理她,一路跑向彩绘社的社团教室,所有社员正专心画着油画,而我不管不顾地直朝宇文谦的背影奔去,猛地从背後紧紧抱住他,被我这麽一撞,宇文谦的画笔在画布上用力撇过,原本一片蓝黑色的画面中央出现了一条突兀的白线。
「子毓?」宇文谦吓了一跳。
「苏子毓,现在是社团时间!」金巧文大叫。
「好了好了,给年轻人一点空间,我们要心无旁骛。」社长边说边忍不住笑。
我紧紧抱住宇文谦,不管其他人怎麽说,也不想理会众人投来的眼神,我的双臂开始颤抖,渐渐觉得呼吸困难。
「子毓,你怎麽了吗?」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宇文谦的手握上了我环抱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而我开始哭。
宇文谦立刻站起来,轻声哄着我。
社长嘻嘻哈哈地说:「放闪请到别处……」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金巧文用画笔攻击。
「好了,别哭了,我们到外面吧,嗯?」宇文谦在我耳边轻声安慰我。
於是宇文谦连哄带骗地将我扶出社团教室,我一路上都紧紧抱着他,此时有不少学生经过走廊,看见我们这样的亲密举动,目光全都聚集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