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郁隔天起了个大早,老样子,黄深出门运动了。她刷好牙後坐在走廊眯眼发愣,後来给风刮得精神都抖擞了,才又继续看那本耗脑力的《密度》。越读越饿,她去厨房蒸起馒头,盖上电锅盖子的瞬间她才发觉,今天黄深没有准备早餐。这有些不寻常,该不会是他胃出了什麽问题吧?
记得胃不好的人最好不要碰发酵的食物,成郁立刻翻出高丽菜,和了些碎鸡肉下去熬粥。熬到一半黄深散步回来了,成郁身子向後挺了挺,问弯腰脱鞋的他:「老师,你有吃早餐吗?」
黄深拂开落在眼皮上的发,思考几秒,「没有。」
啊,果然。成郁回头继续拌匀粥水,「好吧,那你先去忙。我煮好了叫你。」
「没关系,我直接吃午餐。」然而黄深如此说道。
成郁抿起嘴,叹口气,「上次我遇到罗大哥,他说你之前还忙到胃出问题进医院。早餐不吃除了会让胃空磨以外,久了也会让脑袋变笨。」她伸出食指,模样和美国第一次世界大战徵兵海报的山姆大叔一样,「为了灵感,还是吃一下会比较好喔。」
黄深没有什麽表情,眼神依旧高深莫测。後来是他嘴边的弧度打破脸上的冰霜,他不笑的时候真的挺冷漠的。
「你对这方面的事真的很执着。」
成郁注视他昙花一现的笑,也不晓得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什麽,但看起来不像是指责。她皱起鼻子,笑了笑,「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因为哥哥和你一样,吃饭时习惯不太好,那时候和他没有话聊就只好从这里关心。」
「这样啊……」黄深手指不经意掠过过长的发,「那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会这样想吗?」
成郁只顾着想男人的头发长了,等等要借他夹子夹一下,听到他问句的一瞬间还反应不过来,愣头愣脑问:「什麽意思?」
「我很难相处。」黄深语句精简得可以,让成郁又花了点时间组织上下文。
「很难相处……不会啊。」成郁坦然回答,担心粥会成锅粑,一边搅拌,「待在你身边我觉得很舒服,也很自在。」
黄深什麽话也没回,只是向厨房靠近几步。他没有走进来,站在门边,成郁从锅子抬起眸想看他到底在做什麽,黄深闲适的倚在门边,含笑看着她。成郁一时之间被看得手忙脚乱,不小心将粥溅出锅外,要拿抹布擦时汤杓忘记放下,结果上头的粥不偏不倚滑到她的脚趾头上,烫得令她「啊」一声蹲下。
黄深一声不响的消失後,再回来时,已蹲下身替搓揉大拇指的成郁抹上透明的凝胶,动作很温柔。冰冰凉凉的凝胶覆上伤处後,那股令人烦躁的痛楚也消缓许多。
成郁眼泪汪汪看着沉默的男人,先脱口而出的不是「谢谢」,而是:「老师,可以帮我顾一下粥吗?」顺道还把汤杓交棒给指尖留有凝胶的黄深。
两人分开吃早餐,成郁大口咬了口馒头,满足望着外头草地上辛勤觅食的小麻雀。黄深手扶在额际,今天没看书,而是将文章印成一叠放在桌上方便阅读。成郁也不想管他了,但书还是会照样帮他借,她问过身边有在写作的友人,阅读对从事文字工作的人是不可或缺的粮食。费力吞下乾涩的馒头,成郁抓起书回房,黄深也吃完粥回书房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