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了‧什‧麽。」紧掐着吴纪的腮帮子,旭加重了语气再问了一次。
「刚柴?啊…偶…偶素缩…偶噗小心让…」因双颊的掐挤而变成章鱼嘴型的吴纪,面对不知道为何突然发怒的旭,紧张得赶紧开口解释,却只能说出含混不明的字句。
见此,旭立刻松开了手,让吴纪清楚地接续说完下半句。
「…让小隼亲了……对不起。」越说越心慌的吴纪,忍不住向下躲开了旭的视线……咦,慢着─
顿时察觉到什麽的吴纪,惊愣地抬起了已经刷红的脸,对上的,是正扬起着嘴角,满脸恶意的旭。
「啊…不是…我的意思不是因为才刚跟你接吻,又马上跟其他人接吻觉得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啊,不对,我干麻要觉得对不起啊。作…作为亚当,和其他亚娃候选发生什麽事都是正常的啊,我…我干麻要…我…我只是…」…可恶,都怪旭露出一脸凶煞的模样,害我一瞬间真的误认自己犯了什麽错。而且,不过是发生了点意外,我干麻…干麻要这麽紧张,干麻要解释这些,我…为什麽会这麽害怕让旭误会。难道,我真的对旭……
「够了。」
吴纪的眼神露出了迷惘,第一时间发现且察觉其中意涵的旭,额间一蹙,索性伸手摀住他的嘴,停止他继续开口,并接着将他转向压上了一旁的墙。
不要再解释、不要再探索、不要再追问了……不要,让「它」发现你的迷惘。
─「上帝,我会把您的弱点永远掩埋起来。
─因此,
─求您,不要抹杀掉我,作为「它」的一部分的我,的存在。」
神选者,是上帝挑选的圣经角色,肉体会浮现神的印记,这个印记是神的赠礼。
凭此印记,上帝将会赐予神选者一个身分、一个执念、一个任务与一个愿望。
而作为神选者之一的精灵,向神许下了愿望,乞求神不要抹却自己的存在。
神听见了精灵的愿望,赐予了他一缸草莓泡泡浴。[5126;芬格尔章]
「怎…唔─」
不小心的分神,让疑问从松懈的指缝间跑出,但旭马上再次夹紧指缝堵住。
直盯着一脸困惑的吴纪,旭只是回归往常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接续说:「够了,你很淫荡的这件事,我早知道了。」说完,同时松开了压制的手。
「什、什麽啊,我才不淫荡」…吧。吴纪不满地驳回指控,但是内心却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再怎麽说,作为「亚当」的意志,和「吴纪」的意志是不一样的,吴纪总是这样说和自己。
本来以为会继续迎来驳回的驳回,但是出乎预料的,旭却突然伸手,指尖轻抚上了吴纪的唇,以轻语小声地呢喃:「原本希望,至少这里…至少只是这里……」
不属於亚娃,不属於上帝,而能专属於…
─啧,果然很火大
「淫荡的家伙。」眯起了愤怒的双眸,旭再次狠狠掐住了吴纪的双颊。
「缩…缩什麽啦!」嘟着章鱼嘴,吴纪不停的摇头挣扎,深怕再继续让旭掐着,会真的掐出张下脸内凹的章鱼哥脸型。
「我说,这样当众调戏亚当,是在向我们亚娃候选宣战吗,精灵大大。」
转向声音来源的楼梯口,三个亚娃正以自己的招牌动作倚着楼梯现身。换上了白衬衫和长裤的高野,双手环抱倚着第四阶的墙;额上包紮着白绷带的鸣隼,以典型的不良少年蹲姿驻守在第三阶;捧着脱下的围裙,只剩一条内裤的常盘,则是在第二阶上跳起了战前暖身。而妹妹,此时正蹲坐在第一层阶梯上,一边吃着膝间夹抱的一桶草莓口味爆米花,一边恶趣地盯着眼前维持尴尬距离的两人。
在发现妹妹他们的瞬间,一阵莫名的心虚,让吴纪下意识直接选择拍掉了旭掐住自己的手,并明显地倒退了一步半。
「勾引芬可是犯规的喔,哥哥。」
盯着吴纪耳根余留的红晕,尽管高昂的语气说着调侃的字句,两侧嘴角也同时向上扬起,但是此时妹妹的眼神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而未察觉出这点的吴纪,只是和往常一样赶紧解释:「什、什麽勾引,才不是这样。而…而且,真要说,把…变现在这个样子的老妹才犯规吧。」
─啊…我在说什麽啊我
「哥哥是一紧张只会说真话的类型呢。」妹妹索性站起,把已经吃空纸桶扔给第二阶的常盘,向前踏入了两人奇怪氛围的中心,并接着向右抬起脸仰视着旭,露出暧昧的眼神继续说:「和芬不同,芬紧张的时候总是说谎。不过,会让芬紧张的事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对吧。」
「……。」
绝不会躲避上帝视线的旭,直盯着妹妹的圆润双瞳,略张的唇正要回答时,拉斐尔却在这时猛地现身打了岔。
总算收拾掉创世纪料理与世俗大杂锅争斗下的遍地屍骸,一本正经的眼神也不禁露出疲倦。不过,在把沾了脏污的围裙脱下扔向常盘,并整理了整理穿在围裙下的黑色执事西装後,拉斐尔继续维持辅佐官的一号面容与专业态度,弯身至妹妹耳际细声叮咛道:「上帝,时间差不多了。」
「嗯,说了要在营业时间之前见面的,要是迟到了可不行。」妹妹这样说着,而一旁的拉斐尔也自西装口袋拿出了梳子和发圈,熟练地替她圈捆起左右对称的发束。
妹妹坚持出门总是要这样把头发束起,偶尔高马尾、偶尔双马尾,偶尔则是盘起包子头造型。
「咦…老妹要出门吗,而且还是用…走的?」吴纪惊讶地问。
一直都只穿兔子图案的粉白色蕾丝睡裙的上帝,现在竟然难得地换上了平常的水手风休闲服和短裤。
「虽然天使的『天梯』能够让我随时,甚至同时出现在任何目的地。可是,为了不让帅气温柔的老板大叔生气,因为他特地叮嘱过,禁止我再只穿着兔子圣袍(只是普通睡裙)突然出现,妹妹我也只能憋屈换回现在这副俗套的样子,并遵循正常的途径与他见面。」无奈地嘟起嘴,妹妹略显不甘心地回答。
「亚当先生,因为您至此都还是直男,让上帝俗心未了,尚不能继承全神能,才落得需要亲自巴结子民的地步。」拉斐尔推了下搭配黑色执事西装的黑框眼镜,一本正经的对着吴纪指责道。
天使的样态会随着上帝的喜恶变换,在妹妹的理想设计中,工作的拉斐尔是穿黑色执事西装配黑框眼镜,服务餐点的拉斐尔是穿红白色绅士装,而出特殊任务的拉斐尔,则是要穿黑色蕾丝洋装搭配双辫子的伪娘模样。
尽管心里想着「才不想给萝莉控兼变装癖的变态教训」,但吴纪也明白自己在这件事上,根本无半点批驳的空间。
「都说了这种俗愿不要也罢啊…不,拜托请马上抛弃这种愿望吧。」吴纪无奈地发着牢骚。不过,是何者,竟然能够诱发眼前这副趾高气昂的上帝亲自巴结,吴纪相当好奇,忍不住继续追问:「对了,你说的老板大叔是谁啊?」
「这点暂时要对哥哥保密。」妹妹将食指抵在唇前,眼神暗示了这是一个惊喜计画。「嘛,哥哥目前还不需要知道这些。哥哥只要了解,我可是为了哥哥,为了能够让哥哥绽开妖艳菊花,正辛苦地在下种呢。不过,只要是为了哥哥的幸福,这些辛苦全都是值得的,只要哥哥能够早日萌生癿根芽……尽管会因此惹来你的怨恨和不谅解。」
睁着楚楚可怜的水汪汪眼睛,妹妹露出了一副「辛酸谁人知」的模样,她知道这样的苦肉计正是吴纪的弱点。
「呃…可…可是,搞园艺是相当辛苦的工作啊,从土壤的选择和保固、下种、灌溉、除草,至配合日晒通风的细心关料,这些都需要花费一堆心神,还是赶紧舍弃干这拈花惹草(?)的事,不,拜托请马上舍弃要我屁股开花的这个痴想吧。」在菊化的比喻下,吴纪旁敲侧击地想说和妹妹抛弃要他出柜的愿望。
「这点事根本不需要上帝费心,神已经选择了吴纪哥作为本世纪最棒的土壤,也种下了我们这群种马……」一边说,一边缩小和吴纪的距离,在同等高度的视线下,鸣隼正视着吴纪,坚真无比的说:「剩下的,只差我对你无止尽的灌溉而已。」说完,还向呆愣住的吴纪脸上吻了一口。
─这、这是在干麻啊,种菊花才不需要浇这麽多水啦
当吴纪回过神摸着遭吻袭脸颊,张口正要开骂时,高野和常盘却一左一右同时狠狠地伸手拍着鸣隼的肩,异口同声地说:「啊、啊,这里生了杂草不除掉不行啊,超‧级‧碍‧眼。」
下一瞬间,鸣隼的脸部再次正面嵌入了一旁的墙上。
「(接二连三的…太嚣张了,鸟类。)」
「(可恶,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小隼…」…不要紧吧。吴纪一脸忧虑地看向裂出明显网痕的墙面,但接着,他的视线却突然挤入了高野和常盘的身影。
铲除杂草後,两人的目标瞬间转向了吴纪,眼神异常尖锐地盯着他。
「高…高野大哥,阿常,你…你们怎麽了?」
「这是人性营养缺失综合症,雷欧帕德先生和乌鲁夫先生目前正处在其中的暴怒症和妒忌症。」面对吴纪的困惑,拉斐尔习惯性地解释:「综合症包括色慾、贪食、贪婪、怠惰、暴怒、妒忌和傲慢。当人类亚种缺失人性营养时,会引发这些恶根性,要是任其作祟,可能会出现极端的变种。」
「我已经向哥哥说过了,未完全的人类亚种会本能地渴求作为第一人类的亚当,他们需要透过和哥哥的亲密接触获得存在的能量。简单的说,人性营养缺失综合症正是『吴纪不足』。」妹妹露出了兴奋的样子说着。
「什…什麽。」说要亲密接触,可…可是……难道是要亲吻吗。
「哥哥,要是在这样继续不管,我可不能保证他们会发生什麽事喔。」
「知、知道了啦!」
伴随一声吼叫,吴纪抛弃廉耻地直接向前吻了高野和常盘的…脸颊。
「哥哥,这样是喂不饱我的亚娃们的。」
「这已经是极限了啦……目前为止。」以手摀着嘴唇,吴纪的脸夸张地发烫着。
「哼,任务在身,这次暂且饶过哥哥。」妹妹难掩失落的模样,嘟起嘴正打算要忿忿地出门赴约。
「慢着!」吴纪伸手勾住了妹妹的脖子,阻止她的逃离。「我说了要下楼给我解释,现在、马上,给我解释。」
一时不晓得要怎麽面对自己强吻的高野和常盘,吴纪索性赶紧勾着妹妹的脖子强行押往客厅,逃离了现场。
而现场病症解除的高野和常盘,同时错愕、同时回过神、同时扬起了嘴角、同时发现自己之外扬起的嘴角,两人的眼神对上─
「(给我擦掉,犬类。)」
「(我一辈子不擦脸了。)」
另一角落,在这争闹期间,已经擅自上楼换上了制服再下楼的旭,碰上了正把脸抽出墙壁的鸣隼,两人的眼神对上。
「你给我听着…」尽管鼻子正滴着血,鸣隼的眼神却是再认真不过。「悬铃的帐,我会向你讨回来的。」
面对鸣隼的挑衅,旭却只是一直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的唇。
─真想撕烂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