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gomekagome
kagononakanotoriwa
yitsuyitsudeyaru
yoakenobanni
tsurutokamegasubetta
wushironoshoumendare
「唔嗯…」…这声音是?
从唱着童谣的低嗓声中,吴纪的意识在虚实混沌间醒了过来。这样身躯轻盈犹如出窍的感觉,是在遇见亚娃的梦境里会出现的样子。可是,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南罗国中,因为不小心误入了不良少年的聚会,结果就被他们当作是腾龙组的人带走了,接着…接着呢……自己何时进入了乐园的梦境,吴纪已记不起来。
睁开迷蒙的双眸,第一个映入眼里的画面,是由金色笼杆割裂的天空。每一条金杆皆从中心的圆环向四面,以弯曲延伸再笔直落下,造出了巨型黄金鸟笼的伟景。而身在笼中的吴纪,环视了下周围,所见的尽是沙土茫茫且崎岖不平的苍凉荒漠。
幸而躲过酷热的阳晒,一盘浑圆的落日黏着边际的棱线,此时已是沙漠的暮时。日落的余晖给这沙土涂上了一整地赭红,在暗色天幕的笼罩下,沙漠更加显得寂寥了。
不小心观景入迷,迟些回神的吴纪,赶紧在这连绵起降的沙路上,迈出了蹒跚的粗步,寻着环绕他耳际的淡淡嗓音。
随着身後留下的两行深深的足印,吴纪抵达一处巨型的古老遗址,尽管是已经备受侵蚀的残垣断壁,却还是不掩其曾经雄伟的样貌。在此,他寻见了发出低嗓声音的来源者,是现在正椅坐在岩墙上,全身由黑袍与围布包覆住,只露出一双碧绿眼眸,并挂着一条系着金色钥匙项链的神秘身影。
「你果然还是来了。」停止哼唱,黑袍者跳下三米高的岩石。「觉得这笼中的沙漠怎麽样?一说起沙漠,人们总会因其寂寥和苍凉而生畏,可我正钟意这将世间全吞噬殆尽的寂寥与苍凉……啊,不小心自说自的了。」
「你是谁?」通常一遇见亚娃,吴纪总是可以自然得唤出其名,但是面对眼前这个黑袍者,他却只是困惑。
因此,他可以确定,黑袍者并不是亚娃。
「我是这里的笼中鸟的『羽翼』,也是神遗落在这里的『钥匙』。」黑袍者把玩了下他颈上挂着的金钥匙,突然接着开口问。「对了,你听过《笼中鸟》的童谣吗?」
「笼中鸟…是你一直在唱的童谣吗?我是寻着你的声音而来的。」
「嗯,这首是孩子们游戏时唱的童谣。由一个小孩蒙着眼,当『笼中鸟』蹲在一群孩子中间,其他孩子则一边唱着这首童谣,一边围着圈绕,当童谣结束时,中间的小孩要猜出他正後方的人是谁,猜中即可换另一个孩子接替『笼中鸟』。而在这笼中沙漠中,也囚禁着一只笼中鸟,正因离不开这笼子而苦恼,你要陪他玩这个游戏吗。」
「为什麽你不陪他玩呢?」
「我说了,我只是他的『羽翼』。」黑袍者低垂着羽睫,眼神显得低落。
「只…只是玩个游戏的话,我可以奉陪。」不忍见黑袍者失落的模样,吴纪还是答应了。
「嗯,跟我来吧。」黑袍者转身往遗址内带路,眼神却暗自闪过了诈意。
随着身後留下的重叠足印,黑袍者带着吴纪抵达遗址中心的巨石阵广场,一只蒙着双眼的巨鹰正伫立在高凸起的石阶上,沙土已淹至其半翅,说明了他囚困在这里的悠久时日。黑袍者见此,又不禁露出了低落的眼神。而吴纪,却是在见面的瞬间,眼角竟顿时落下了一滴透明。
「奇怪…」为什麽自己的内心会是这样难过且闷紧?摸着脸颊的湿痕,吴纪露出了困惑。可是,身体却还是继续走向鹰的身後,并抚上了他沾黏着沙土的羽翼,轻喃着:「对不起,我来晚了……英格。」
一听见吴纪唤自己的名字,巨鹰竟在瞬间变化回娇小的少年,下身已埋入沙土,袒露的身体全黏着沙。
此时,黑袍者唱起了《笼中鸟》:
「kagomekagome
(笼目笼目)
kagononakanotoriwa
(笼中的鸟儿)
yitsuyitsudeyaru
(什麽时候飞出来)
yoakenobanni
(在即将天亮的夜里)
tsurutokamegasubetta
(鹤与龟跌倒了)
wushironoshoumendare
(在後面的那个人是谁?)」
童谣结束,曚着眼的少年张开了口:「是─」
"哗─"
突然袭来的冰凉与浸湿让吴纪瞬间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狼狈地倒躺在地上,四周包围的全是在南罗国中操场上的不良少年。
此时的他们,正在鸣组的刑室内,地板还能见着各种摩擦、损毁的痕迹与余留的血渍。而其中泼水的少年,见吴纪已醒,并直接将水桶盖地当椅子,两腿大开地坐在他面前,一副兴奋地说着:「接下来,要怎麽逼供呢。」此话一出,其他周围的少年们皆摩拳擦掌,赞同地高声喝道。
不过,事实上,作为黑道鸣组第二任主子鸣隼的组员至今,这却是他们的第一份差事。
鸣组专干「黑吃黑」事业的可怕声势早已纵横整个市区,无论是政治、企业和经融全都涉略其中,利益规模显而易见。而第一任主子鸣见,在自己的儿媳皆命丧一次枪击冲突下,现在只一心属意把组主传给唯一的孙子,因而在他国中时并已经开始培养其部下。然鸣隼却总是事不关己,让他们这些组员根本无用武之地。幸而这回,少主总算答应接了鸣见爷爷给的任务,因此少年们各个都想藉此在少主心中留下不错的印象,毕竟尚空着的副主职缺谁都可能当上。
但是,年仅十四上下的他们,尽管故作轻狂斗狠的模样,但是其中真正经历过斗殴、厮杀和血腥的,却不超过三人。其他都只是凭藉听组里的第一任前辈们的描述,和影视作品这类管道自行臆想罢了。因此,无领导者下,他们在一阵「来啊、上啊」的鼓噪後,现场却突然鸦雀无声。
「……」
与常见的黑道不同,在鸣组的组规中,强调的是「理」。
鸣见爷爷是这样说的,恶者本应得报,因此以恶制恶是理的,但若是以恶制善则无理,将会面临组规的处分。然而,吴纪现在还尚未确定是否无辜,这是让他们不敢对他妄自出手的理由。
要怎麽「适当」地逼供,这可是少主给他们的难题啊。
「是说…该怎麽逼供呢?」与一开始的兴奋语气不同,坐在水桶上的少年竟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可恶,曾是第一任组员的悬铃前辈这时却不在。」
「要慎重啊,兄弟,这可是少主的第一个任务。」
「嗯─」
见这群不良少年这般苦恼的模样,吴纪撑起了湿凉的半身坐着,眼神不再恐惧,而是露出了尴尬与无奈。
不晓得是幸还是不幸,他遇上了并不是真正穷凶恶极的国中生,不然凭他们那与年龄不相符的高壮身躯,自己恐怕三拳都挨不过吧。
不过,现在并不是继续在这里待着的时候,吴纪一直很在意旭在南罗国中的後围墙和他说的事。
当时,正当吴纪以为旭想直接除掉会带来阻碍的鹰鸟时,旭却是这样回他:「鹰鸟是你的责任,上帝要的东西我会带回。」
「你…你的意思是要我对付盗食者?可…可是我…」
「危险的不是鹰鸟,是他的羽翼。鹰鸟不会伤害你,他的羽翼…」旭再次伸出了手,轻抚着吴纪的头。「我也不会让他碰你。」
旭独揽下了全部的事,现在或许已经在购买草莓泡芙的途中和危险的「羽翼」对上了。
─不行,要赶紧离开这里
「喂!」吴纪喝声要他们注意自己,接着眼神认真的说。「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什麽腾龙组、什麽东西的,你们怎麽问也问不出来啊!」
「臭小子!」其中右上额处还贴着绷带的少年,急躁的他耐不住性子,维持着死鱼眼的样子「适当地」直接轰了吴纪一掌吼道。「果然不给你吃点苦头不行,给老子老实的招来。」
「干,他吐血了,这样行吗?」
「干,我只是轻轻挥了一下而已!」绷带少年啐嘴,一副不在意的说。「只要不把他搞死,其他怎样都行吧。」
出头者已出现,其他少年们两两四目眺望,也陆续止不住实行内心猖狂的暴欲,络绎扬起了恶意的嘴角。兴奋的氛围再次渲染起,连吴纪也觉得事态不对,都怪自己一时心急口直,现在无论再说什麽也阻止不了。
只见入口处负责把门的两名少年,抵挡不住室内高昂的气氛而来,叫了一声「让开」,并直接蹲在吴纪左右两侧,一同朝他吐了口菸气,呛得他咳的一阵面红,其中一人嘲讪着,还伸手想扯开吴纪的上衣。
「你、你要干嘛!」吴纪惊恐地喊着,但正伸起要制止的双手时,却让坐在桶子上的少年直接从後背穿过胳肢窝架住,其他周围的少年也趁势跟着掐住了他的身体。
九名少年一起将他整个包围了起来,体验着十来只掌的碰触与箝制,让吴纪顿时恐惧得发抖。
「住…住手!」
根本躲避不了,下一秒,他们已经将吴纪的上衣直接扯脱了下来。
「这、这是…」
现场的少年们突然倒抽了口气,卸下蓝黑色的东高中运动服,在吴纪全部坦露的白皙半身上,尽是昨晚高野粗暴过的淡紫瘀痕。其中一名忍不住低嚷了声「干,不会是个同性恋吧」的少年,紧接着强行扯下了吴纪的黑色的运动裤,露出的留着夸张紫黑色瘀青的大腿内测,则间接证实了他的推断。
面对这个已经裸露三分之二的吴纪,在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们眼中,竟也引发了一些苟且的思慾。
─作为一个异性恋者,你知道自己在同性眼中是什麽样子吗
见着他们吞咽口水、舔唇和怪异的眼神,吴纪的脑中顿时闪过了旭对他说过的这句话。
「哼。」伴随着轻蔑的眼神,吴纪右侧的少年竟将菸头直接烫上他右胸处的粉色珠点,并说:「赶紧给我把东西的下落说出来,你这个腾龙组的男妓!」
「啊…啊嗯!」忍着敏感处烫伤的痛,吴纪紧咬着下唇闷吟着,并在他将菸头移开後回道。「我已经说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啊…啊!」
「干,你还不说!」另一个少年也跟着在吴纪的身体肆意烫上红点,并兴奋地观赏着他痛苦的呻吟和湿润的眼神。
正是吴纪痛苦与求饶的虚弱模样,促使少年们从欺辱获得的优越感,顿时跨过了内心的道德,逐渐上瘾着。只要吴纪的回答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尽是烫菸头、殴打、猛踹和掌嘴。
这样子持续了十分钟,吴纪已经全身冒着冷汗、身体轻抖、唇部发白且面色痛苦狰狞,再也支撑不住了。
「喂,装死啊!」
绷带少年亮出了口袋里的小刀,以刀面挑起吴纪半失神而低垂的脸,正进一步要以刀割的刺痛逼醒他时,伴随一阵由远而近的急躁「哒、哒」声,踏着木制长廊狂跑而来的身影,一把拉开了门,在门口处大吼了声:「给我停下来!」
「少…少主。」
少年们露出错愕的样子,视线全转向了自远处的寝居全速冲过来,正撑着膝盖,弯身大口喘气着的鸣隼。
「通…通通给我让开!」调平了喘息,鸣隼接着露出凶恶的眼神吼道。
「是。」「遵命。」
少年们赶紧退至两侧,只留下经过了他们糟蹋与蹂躏的吴纪还倒躺在地。
「混帐…」鸣隼瞬间低吼,狠瞪了两侧的少年後,便直接走向前,横抱起了地上的吴纪。盯着怀中已痛苦失神的他,鸣隼忍不住低首以唇抚抹掉他眼角的湿润,轻喃着:「对不起,我来晚了,吴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