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神创造天地
─神区分光与暗,光为昼;暗为夜,这是第一日
─神造出空气,区分空气以上与空气以下的水,上为天;下为地,这是第二日
─神说天下的水要聚集,旱地露出,水的聚处为海;旱地为地,并让地发生青草、结种子的蔬菜、结果实的树木、果子都包着核,各从其类,这是第三日
─神造出两个光体,大的管昼;小的管夜,又造众星,陈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这是第四日
─神造出水中的生物和空中的鸟,各从其类,滋生繁多,这是第五日
─神说地要生出活物来,牲畜、昆虫、野兽,各从其类,并按照神的形象造人,要他们管理全地,这是第六日
─天地万物都造齐,神在第七日安息
早上,揉着倦怠的黑眼,顶着一头塌乱的杏色短发来到浴室门口的吴纪,忍不住盯着水绿色门上一张显眼的黄色便利贴。便利贴上面写的是《创世记·第一章》的内容,与他辗转难眠熬出来的黑眼圈都叙述着相同的一件事。
无论是天使降临、妹妹是新世纪的上帝,还是自己即将成为爆菊的亚当,都是昨晚真实发生过的事。
对一名普通高中生的吴纪而言,在这考大学的关键一年,比学测结果更让人忐忑难安的,居然是在莫名其秒的状况下,莫名其妙地得知了末日即将来临,而且自己可爱的妹妹正是主宰新世纪的上帝这件事。
「这是噩梦、这是噩梦啊……」吴纪忍不住紧闭着双眼祈祷着,但当他再睁开时,黄色便利贴依旧扎实地黏在门上。
他丧气地垂下肩,露出了认输的模样,伸手触碰着门把正准备要打开时,浴室里却有人抢先推开了门,双方都惊讶地一愣。
「亚当先生,如厕前先敲门这是基本礼仪吧。」
一身宽松的黑色蕾丝睡裙,漂亮的银蓝色长发还绑起了辫子并系上黑色缎带,拉斐尔面无表情地站在吴纪面前说道。
「呃…抱歉,我不知道天使有尿尿不锁门的怪癖,和……这些嗜好。」吴纪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因犹豫着该不该吐槽而欲言又止。
「我说这是为了替上帝模拟新世纪职业种类的装扮,你信吗。」拉斐尔一秒说道,但是见吴纪一脸「信你妹」的样子,他只好继续认真且详细的解释:「上帝说这是其中一群称为『伪娘』的职业,一种生理上是男性,却能够轻易变换为女性化样貌的人类,且依配戴猫耳、兔耳等发箍的不同,具有的物理攻击伤害也不同。在新世纪中,他们是另一群『萝莉』职业的克星,但是一旦被掀开裙子就会死亡。」
「辛苦了,变装癖也不容易啊。」听完拉斐尔的说明,吴纪只是一脸同情地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就直接绕过他走入浴室。
但是,一踏入浴室内,吴纪又再次楞住。
浴室原本乳白色的磁砖墙,现在竟然全都变成投影着天空景象的维幕。浴缸、洗脸盆,甚至连马桶都积满至与边端平行的水,随着指尖拨出的涟漪,还会浮现出犹如网路Google地图般的座标和模拟地形。
「亚当先生,这里是上帝选定的创世圣地,也已经布置好能够窥探世界各地的水镜『空之目』。因此,现在起,禁止在这里进行任何猥亵行为。」见吴纪一脸错愕地直盯着马桶,拉斐尔继续说:「若你有需要,根据上帝的指引,你可以向隔壁借一下卫生间。」
「为什麽拉个(哔─)还要跑到隔壁啊,老妹!」吴纪忍不住冲出浴室大叫着。
「哥哥一大早的好吵。」
听见一楼的喊叫而走下楼梯的,是穿着一身白色蕾丝连身裙,单手还掐着红兔玩偶的双耳,且同样带着黑眼圈的妹妹。那原本圆润有神的淡红色双眼,现在却略显累意,任随及腰且末端微卷的粉色头发披散着,完全是一副没有睡饱的模样。
「上帝,今天是创世的第四日,已经替您布置好绝佳的工作室。为了弥补错过的两日,请您马上开始工作。」
穿着蕾丝睡裙的拉斐尔,还是保持着绅士的态度,单膝跪在妹妹眼前行了个吻手礼。接着,便从裙子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把桃色的半月梳,开始替妹妹梳理着。
「放心、放心,为了建构出理想的天地,我可是特地花了一整晚,把三年来买过的同人志全都再复习了三次。」妹妹一脸自信地比出三根手指头说道。
「对了。」突然想起了什麽,妹妹一脸兴奋地转向吴纪说:「现在有了『空之目』,无论是自然的规律、物种的设定,还是世上各个男人的个性、属性、癖好和不为人知的面目,都能够轻松地一窥究竟,哥哥也跟我一起来挑选你心目中的亚娃吧。」
「这些根本不重要,我现在尿急,给我把马桶恢复先!」憋忍的难耐感让吴纪忍不住急躁地吼着,完全不想再听拉斐尔和妹妹说的任何一句话。
「不行。」拉斐尔先是果断地拒绝,接着义正严词地说:「根据我阅读过的《智慧型灵长类动物的生活事典》,雄性智慧型灵长类动物的排泄场地,由小鸭便器、马桶至草丛、小河无处不是,但是圣地是唯一、仅此一个,因此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我很想吐槽,但…可恶。」
已经到达忍耐极限的吴纪,只能索性投降,并在低骂一声後,还是听从上帝的指引,赶忙踏出家门,冲到隔壁的邻居家借马桶。
✝✝✝
住在这对兄妹隔壁的,是一名叫高野的大学生。
外表高挑,属轻灵线条型,漆黑的头发长至紧贴脖子且末端略翘,深幽的琥珀色双瞳再搭上惬意的笑容,是个感觉温和但神秘,不自觉会让人产生奇妙距离感的美男子。
高野出生在经商的富豪世家,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怎麽也与继承人的争夺无缘,因此在双亲溺宠下过着逍遥自在的人生,只凭自己觉得兴趣与否来行事。
他曾经在大二时,因为兴趣当过家庭教师,还免费替因为打双份工和照顾妹妹而课业落後的吴纪补习。因此,高野和他们兄妹的关系挺不错的。
只是自从吴纪上了高三,高野对他就开始变得时而温和、时而冷漠。
在吴纪的印象中,高野虽然有时说话和行为都很怪异,但大体上是个不错的邻居大哥。
「危机解除。」吴纪露出一副舒坦的模样走出厕所,却正好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高野对上了眼,他马上一阵尴尬地说:「高…高野大哥,一大早的真是不好意思,马桶突然坏掉就这麽跑过来借了。」
习惯全裸睡的高野,在门铃的急催下,只随性地穿上一件轻薄的白衫和长裤,扣子也没扣就赶着替吴纪开门。
「本来以为你发生了什麽事,害我紧张了一下。」高野站起,拿了一杯温热的茶走向吴纪,说了句「喝下」并把茶递给他,就轻摸着他的头继续说:「昨晚没睡好吗,你的黑眼圈很重。」
「嗯…谢谢。」吴纪接过热茶,听话地喝了,茶的湿润与温热很快地由口漫延至喉咙、身体。
在热茶和大掌温暖抚摸的共同作用下,吴纪的脸不自觉地变得通红了起来。而盯着这幕景象的高野,却突然收回手,迳自拿走吴纪喝完的空杯便转身走回客厅,还说着:「喝完就赶快回家,以後要是再这麽跑到我这里,我是不会开门的。」
「抱、抱歉,谢谢高野大哥的茶和马桶,这麽突然给你带来困扰真的很不好意思。」
面对高野瞬间骤变的样子,吴纪只觉得大概是自己得了马桶又喝茶太得寸进尺,赶紧走向大门要离开。可是,就在吴纪打开门走出去,并转身要再小心地把门关上时,高野却喊了声「慢着」,突然也跑到了门前,以手抵住门,阻止吴纪关上。
「怎…怎麽了吗。」吴纪有些错愕,握着门把的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并不是要你…我…我的意思是……啧。」
不考虑听者的心理,一直以来都是想说什麽就直说,这是高野的性格。但是,现在的他竟然会因为卡词而吞吞吐吐,连他自己都急躁得忍不住咋舌。
在构思一会後,高野才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是让人困扰的年纪,如果你再以这样毫无防备的模样过来,我会很困扰的。但是,要是你发生什麽事,还是要第一个过来通知我,知道吗。」迳自一连串地说完後,高野便直接关上了门。
这样的模样?
吴纪困惑地瞄向一旁停着的高野的跑车,看着藉由黑色玻璃窗映照出的自己,顿时发现了──自己竟然穿着唐○鸭四角内裤就跑出来了?!
「可…我明明…」自己明明是穿着黑色短裤出门的啊。
吴纪也对自己突然凭空不见的短裤惊讶无比,但下一秒,他马上想到了,这一定是上·帝·的·恶·作·剧。
吴纪在心中发誓,自己绝对不要再相信上帝的任何指引了。
✝✝✝
尽管一早发生了一些鸟事,吴纪还是和往常一样,换上了白色学生衬衫、黑色西装裤并打上暗蓝色领带,准备上学。
「星期二是历史。」瞄了一眼书桌上贴着的自习进度表,吴纪将一本本厚重的历史总复习讲义全都收进书包。
虽然他怎麽也不想再回头看左镇区挖出的第一个台湾头颅、某皇帝废宰相却亲小人,还是自认君权神授的欧洲君王,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在教皇的面前洗澡(洗礼)。可是,什麽上帝也好、亚当也好,对吴纪而言,在世界末日真的来临前,他终究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三生。
整理完毕,带着书包下楼,吴纪打算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门免得再缠上其他鸟事,却在经过客厅时,一旁像是遭零时炮弹轰炸过的杂乱景象,还是让他忍不住停了下来。
仔细一看,客厅的地毯上竟然铺满了各种口味的硬糖、软糖和泡泡糖,还有开封的脆笛酥、夹心饼、百琪棒和洋芋片,桌上则是摆置着不同大小的地球仪,与各式各样由草莓、牛奶和可可三种口味的巧克力块所组合而成的模型建筑。
妹妹正盘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一脸凝重地盯着,那站在糖果山海中的拉斐尔的手中端着的一颗空白圆球。
「喂,你…你们这是在干嘛?」
吴纪先是茫然地环视着地上可怕的糖果堆,接着便小心捡起其中两、三颗不同口味的糖果,经过仔细揉捏的检查後,确定这些都只是具有合格产品标示的一般糖果。
「我们在制造新世纪的模型。」妹妹这样说着,却拿起了草莓口味的泡泡糖,送入口中咀嚼一阵,接着吹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粉红色泡泡,直到「啵」的一声破裂,才继续兴奋地对拉斐尔说:「星球主色果然还是粉红的吧。」
「遵命。」
一听见妹妹的指令,拉斐尔就开始将手中的空白圆球以神术染上粉红色,并再次询问:「请问这样行吗?」
「很好、很好,天地已分,再来是陆地。」
双腿扫开糖果堆,露出脚下的鹅黄色地毯,妹妹把一张只画着经纬座标的白色图画纸铺在地上,并在纸上放了一块特大的草莓巧克力片。索性一脚狠踩、再蹂躏两三下,大小不一的粉色碎块就这麽随意分布在了不同的经纬线上。接下来,拉菲尔便直接将图画纸上的碎块分布,对照着经纬投射上了立体的圆球表面。
「怎麽样,板块陆地也完成罗。」妹妹骄傲地转向吴纪,一副明显在等待称赞的模样。
「老妹,不是我想泼你冷水,只是…这麽随便真的好吗。」为了新世纪人民的权益,吴纪还是忍不住露出疑虑的眼神。
「这只是星球的雏形,一些内部的细节还会再做调整。比起这个,还是赶快进入GameTime吧。」
往沙发上一站,妹妹兴奋地叫拉斐尔将粉色圆球浮起并迅速自转,自己则拿起一盒贴着各种标签的百琪棒飞镖,接二连三地射向自转中的星球模型。
过了一会,粉红色的圆球上已经插满了贴着各种标签的百琪棒。
吴纪好奇地走向球,想知道未来的星球在老妹的手下会是什麽模样。这一看,才发现百琪棒上的标签,全都是写着射中区的特性,例如乾瘪黄土、全年降雨、热带鬼畜森林、狼人山谷、丁字裤岛、菊花源和冰河人鱼区等,总之上面写的内容是一个比一个诡异。连星球模型的南北SN极也被改成为「SM极」,赤道处还注明着「北半球出生的人一旦跨至南半球都会性转」的离奇设定。
「嘛,细节的部分就交给未来的腐同志吧。」
朝着已经无言以对的吴纪竖起了拇指,妹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神的计画果然是普通人类不能理解的啊,无意中目睹上帝创造秘辛的吴纪,不禁在心中这样叹道。
以两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从神的计画中醒神过来,吴纪一边小声细念着「回到现实、回到现实吧」,一边转向大门,准备继续出发上学。
「哥哥,你还要上学啊。」本来还正在跟拉斐尔击掌庆祝的妹妹,见吴纪正换上黑皮鞋准备要出门的样子,赶紧跑到门口阻止。她一边使劲地拉着吴纪的袖口,一边指向已经变成圣地的浴室说:「比起学校和课业,哥哥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跟我和拉斐尔一起来挑选你的亚娃才对啊,走嘛、走嘛。」
「我没兴趣和变装癖的天使一起蹲看马桶。」吴纪轻推开妹妹,认真的拒绝。
光是一连串的超展开已经让吴纪吃足苦头,何况是要他再选择一个让对方的生殖器深入他的(哔─)的人,想也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同意的。
「哥哥的意思是,要让妹妹我全权替你选择吗。」和吴纪预料的结果完全相反,妹妹现在更是兴味盎然地说:「也是,命运和姻缘什麽的不过是上帝掷骰的游戏。感情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实际体验过羡慕、忌妒、恨和痛才行啊。哥哥,我会替你选择适合的亚娃候选,你就尽量放肆地以肉体寻求和你最契合的人。当新世纪来临时,我会还你童贞,再把你变回处男的。」
原本天真纯洁的妹妹怎麽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这根本是谎称上帝的魔鬼啊!
「老妹,我想我还是趁现在跟你坦白清楚吧。」吴纪以最诚恳的眼神直盯着妹妹说:「昨晚发生的事,无论是末日、天使、还是上帝的你,我都已经选择瓦解理智相信了。而且,当听见你要选择我当新世纪的第一人类时,我也很开心。可是,要我和什麽亚娃合体,男的和男的……这我真的完全不能认同啊。何不就按照创世记原本的内容,让我得个女伴不行吗?」
吴纪发自内心的苦求着,自己在这个世纪都还没碰过女人,竟然就要到下个世纪给男人(哔─),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哥哥,你真的完全不懂我的苦心啊。」妹妹失落的叹了口气,继续说:「现在这个世纪会毁灭,就是因为尚不完美。而既然要创造新的世纪,当然就要让它变得比现在更完美不是吗?自古以来,男人和女人间的歧视、冲突与不平等造成多少悲剧。可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多元神奇的关系,不但可以制造出彩虹般的世界,男人和女人之间还能产生真正的友谊。而且,在这样的新世纪里,女人的团结强大无比,什麽小心眼和霸凌的问题都将不再存在。你说,这样的生活难道不值得追求吗?」
听着神的言词,吴纪有那麽一瞬间差点信服了。
「哥哥,你能够咒骂神、能够对我建造的世纪产生怀疑。我能谅解,这是你们的自由意志,是神不能控制,也不该剥夺的人类的思想。」妹妹先是落寞,下一秒却突然露出恐怖的眼神说:「我确实不能要求或操纵你爱上男人……但是,有些命运你躲避不了。我能设下陷阱,逼得你不得不跳入火坑、逼得你不得不走出正轨、逼得你不得不张开双腿拥抱男人。哥哥,你是想选择糖果,还是要像几世纪前的犹太民族一样,惹来上帝爱·的·鞭·策呢?」
吴纪发誓,他真的看见上帝露出了恶魔的恐怖模样。
「我…我当然是选择糖果啊,你看。」吴纪先是亮出刚刚随地捡起的三颗糖以示屈从,接着抱持着最後的一丝挣扎说:「老妹,虽然我并不相信自己会爱上同性的人,就当作是为了拯救人类,生物上的生殖我可以蒙着眼做……可是,我要在上面(攻)。」
对吴纪而言,这已经是最後的让步。
但是,在听了吴纪苟延残喘的心声後,妹妹却马上松开他的袖子,改拉着拉斐尔异常兴奋地说:「听见了吗,哥哥说要蒙着眼做,而且还偏好骑乘位,赶紧搜寻有这方面嗜好的男人。」
说完,两人当真一路走向了浴室。
「等一下,老妹,我最後说的是…」
无视吴纪想解释的声音,已经站在浴室门口的妹妹还故作羞涩,对着站在大门处满脸错愕的吴纪说:「鬼畜攻?SM攻?哥哥,惹上这样激情的份子,你的身体撑的住吗。不过,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精股』、『恶』其体肤嘛,哥哥果然是最棒、最棒的世纪总受了。」
「驳回!」
吼了一声,吴纪直接拿起书包,甩门离开了。
目送气呼呼的哥哥出门,妹妹开心地走入浴室,拉斐尔也跟着进入并关上门。
水绿色的浴室门上,还是贴着同样的黄色便利贴。
─起初,神创造天地
─略
─略
─美人天使降临,把他变伪娘,这是第三日
─作为闪电雷击的慰问,给高野葛格送上小礼、制造星球brabra-已完成40%、亚娃x6,这是第四日
一只亚娃、两只亚娃、三只亚娃、制造星球brabra-已完成60%,这是第五日
─四只亚娃、五、六只双胞胎亚娃、制造星球brabra-已完成██%,咦、第七████,这是第六日
─出现█████他████████████████████
─██████████,神在第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