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好棒啊!这车里头真大耶!」谷川一下钻来钻去、一下轮流欣赏两边窗口外的风景,整个兴奋不已。
「谷川你坐好啦!万一弄坏人家车上的东西怎麽办?」我无奈。
我多多少少能了解谷川的心情啦,因为这种高级轿车里头的装潢顺眼、设备齐全,一般常见的车辆後座几乎都是四人座,但这种轿车里头还有相对面的座位,所以总共可以坐下八个人!整个看起来就像是身在小包厢一样。
至於车窗附近有个相当精巧又能伸缩自如的小桌子、车门上设置了小音响可以听音乐、後头还堆了不少杂志,重点是中间空出来的空间很大!给身材很大只的谷川整个躺下去也不成问题。
「没关系啦,反正这车是桩的。」阿御笑道。
「如果御少爷的朋友有任何需要,请按下你们对面座位上头的通话按钮通知。」平井绿望着後视镜推了下眼镜。
我和谷川一同靠到对面的座位看了看,还真的有个小按钮,至於按钮的前方有个小窗口……一按下去窗口就会打开吧?不过我搞不太懂有钱人的想法,有话直接说就好了,干嘛要在驾驶座和後座的中间隔了一块玻璃呢?
「天冥,我问你喔,为什麽这种轿车要添这块玻璃?」谷川敲了几下玻璃,前座的两人似乎没发觉,看来隔音效果也很好。
「那是为了预防万一。」阿御翘起了二郎腿,继续说:「因为现在的社会很乱,大部分的企业家总会担心底下的员工是否有卧底存在,又或者有其他意图不轨的念头在,要是一不小心被暗算了,那辛苦打造的事业一夕间垮了岂不是很呕吗?」
「那你和你姊也会担心前头的两个人造反罗?」我问道。
「噗哈!怎麽可能嘛,我和桩的实力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我的问题逗笑了他,接着他撑起下巴靠在车窗上,并且继续说:「主要是因为我和桩都很危险。以前我和她刚逃家的那段时间,因还无法适应外头的生活而无法克制自己乱杀人,到了现在她底下的员工们多少有耳闻过这件事,似乎也都认定是我们两个的杰作,但为了一饱饭碗也不敢和我们作对或投诉,所以这对我们而言反过来是用来保护员工的。」
「可是经过了那麽久的时间,你和你姊应该也改变很多了啊。」
「就是啊,所以这块玻璃不是多此一举吗?」谷川再敲。
「就说了只是为了预防万一嘛,谁知道我和桩会不会哪天又突然发疯了呢?」阿御微笑道。
……
「真是讨人厌的想法!」谷川突然按下按钮,等小窗口一开便直说:「平井小姐,你刚刚说我们有任何需要就跟你说,那我现在有问题可以问你吗?」
「是,请说。」她推了下眼镜。
谷川?难不成他想……我知道了!
「把玻璃撤掉!」我想都没想地喊出声。
「呃?好端端的干嘛突然想撤掉玻璃?」阿御不解。
「很碍眼啊!」谷川回过头看向阿御,又说:「我老爸是和朋友一起创业的所以我很清楚,老板和底下的员工都互不信任的话,那如何能造就出一个完美的工作环境?」
「……这话也对啦,但桩不是把这间公司管理得好好的吗?而且也没发生过赤字问题呢。」阿御无奈。
「难道你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就算事业成了,但继续这样下去也不好吧?不管谁对谁都无法信任,我看这才是你和你姊乱发疯的原因!」我没好气地念道。
……
「那麽……随你们吧。」阿御淡笑。
闻言,平井绿从後视镜里头看向阿御,好像想确认他的指示,但偏偏他一副事不关己地耸了个肩,反使得一直到现在都是面无表情的平井绿皱了个眉头。
「我明白了。」她又推了一下眼镜,并且望向身旁的工作夥伴,「渡口先生,把车停到一旁,下一步你应该知道要怎麽做吧?」
「是。」
他把车开到来往车辆较少的路边停下,并且转过头、说:「请御少爷的两位朋友回避一下。」
我和谷川不解地对望了一下,接着他突然「咚!」的一拳揍上了玻璃,把我和谷川当场吓得坐回阿御身旁。
由於这块是强化玻璃,所以他的第一拳只造成些许的裂痕,但他不放弃地继续揍下好几拳,直到整块玻璃都被裂痕布满到看不到前後座的人为止。紧接着他从角落硬是用手指刺穿,轻松地像是在撕纸般的把整块玻璃给撕了下来,最後随手扔到车窗外头。
「辛苦了,继续开车吧。」阿御说道。
「是。」
「那个……」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现场撤掉了,对此我感到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真抱歉,突然要你们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
「不会,其实你们说的很对,既然我们决心为董事长工作,那就不应该对董事长抱有这种无礼的想法。」平井绿又推了下眼镜。
「不过渡口先生真的……好暴力啊!」谷川突然说道,很明显能看见他把车开到歪了一边。
「你说话怎都不先经过你的大脑啊?」我无奈。
「你应该要说很厉害才对吧?」阿御也跟着无奈。
「御少爷,您过奖了。」渡口征宏依然面无表情,但我觉得他其实是很高兴阿御会夸奖他吧。
「总之赶紧到桩的公司去吧,顺便给秀树见见一个人。」阿御微笑。
渡口征宏把车开到了某家公司的门口前,接着由平井绿打开车门引领我们下车。
眼看面前的轿车离开後,我和谷川一同瞠目结舌地望着这座好几十层楼高、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的大公司。真没想到我妈竟然在这麽壮观的地方工作啊!
「我现在就带各位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去吧。」平井绿对我们鞠躬。
平井绿走在前头引领我们进入公司,里头的装潢更是壮观得不得了!但也有可能是我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的关系……
而且,一路上经过的职员们一看见阿御後,都纷纷有礼地向他鞠躬问候,不过他对如此热情地接待都是不理不采的……还真是相当有少爷的样子啊。
我们搭上了电梯,不知道上了几楼之後、在一层空无一人的地方下了电梯。
平井绿走到这层楼唯一的一扇门前,并且指道:「这里是董事长办公室,如果还有什麽需要请再通知我。」平井绿说完後便进入电梯里,并且对我们鞠躬,接着电梯门关上。
阿御先走上前敲了敲门,还直接喊道:「桩?你在吗?」
……
我们一起等了好几秒,完全没任何回应。
「你姊是不是不在啊?」谷川问道。
「可能又在玩捉迷藏了吧。」阿御无奈。
「捉迷藏?」我和谷川不解。
阿御开门走进了办公室,里头除了一张办公用的桌子、会客用的沙发和桌子、超大的落地窗、好几排的书架……等等之类的,总之除了办公室该有的东西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桩?姊夫?」阿御走到办公桌附近,接着弯下身往桌子底下看了看。
「……阿御,你姊真的会躲到那种地方吗?」无奈,他姊好歹也是个董事长,要是有人看见自家的董事长无故躲在桌子下,会不会也太令人无言了啊?
「并不是,桩平常都是当鬼的那个。」阿御搔了搔头,一脸无奈地靠在办公桌後头的墙上。
「喀!」的一声,阿御靠的那面墙突然凹进了其中一块瓷砖,他吓了一跳马上退开,而那面墙开始慢慢地向右边开启,但开到一半又好像卡住似地停了下来。
……
我们三个不解又无言地对望了一下,接着由谷川靠近那面墙,还硬把开到一半、好似机关门的墙面用力推了开来。
我们三个一起往里面看,里头的黑漆漆的空间中大概只容得下一个人,而现在正是有个人躲在里头,还抱着自己的脑袋蹲着面壁思过。
「他是谁啊?」谷川向阿御问道。
这位不明人士一听见他没听过的声音,便起身转过来反问:「请问你是哪位?」
他居然比我们三个中最高的谷川还要高一些,身上穿的西装很明显地在说他不是这里的员工,而他俊俏的脸蛋给人一种就是人畜无害的感觉,一头的黑色短发就跟阿御平时当书呆子时一样弄得很整齐。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男人从刚才到现在都是闭着双眼没张开过,就好像在说他的眼睛是没办法张开的。
「我叫井上谷川,是天冥的朋友。」谷川回答。
「天、天冥?」他退了一步,似乎吓到了。
「好久不见了,姊夫。」阿御赶紧出声问候,好像是想让他知道谷川指的天冥其实是他,「你躲藏功夫越来越高明了呢。」
「御?是御吗?」他上前摸了摸阿御的脸,接着带着温柔的微笑摸摸他的头,「好久不见,刚才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秀树秀树!」阿御把我拉过去,并且微笑道:「他是我的姊夫,野山冬。」说完,阿御拉起他的手转放到我的头上,「他是野山秀树,你们很久没见了吧?」
「原来他就是秀树的舅舅啊!」谷川惊讶。
「舅、舅舅?」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我家失踪已久的舅舅。
野山冬从头上转摸到我的脸颊上,接着笑道:「你是秀树?长那麽高啦!最後一次摸过你的头的时候你还很小呢。对了,秋姊姊她最近过得好吗?」
「嗯!不过我妈她很担心你呢!谁叫你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她那段时间一直很伤心呢!」
「那秋姊姊现在……」野山冬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放心,我妈现在过得很好、心情也不错,不过你得要回去看看她才行。」
「真对不起,我一直都空不出什麽时间来……」野山冬抱了抱我,接着又摸了摸我的头,「还好秋姊姊过得不错,至从她丈夫过世後我一直很怕她不再笑了……」
舅舅……
我不自觉地抱住眼前许久不见的亲人,要是我妈她看见舅舅的话,应该也会像我一样高兴吧。
「对了,舅舅,你真的……和阿御他姊姊结婚了吗?」我问道。
「桩、桩?在哪?」野山冬放开了我,还有些踉跄地躲回暗门後头,「别告诉她我在这!」
「……你姊有那麽恐怖吗?」谷川无奈地问。
「没事啦,只是姊夫被缠怕了吧。不过这也不代表姊夫讨厌桩,只要桩少做出冲过来抱住他、扒光他的那些动作,我想姊夫还不至於会怕到这样。」阿御无奈。
「……你们姊弟俩简直一个样。」我冷眼瞥向他。
「至少我还很理智啊!」阿御理直气壮地回道。
「哪时候理智过了?」我鄙视他,一旁的谷川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看喔!」阿御突然抓起搞自闭的野山冬靠近自己的脸颊,并且还从口袋中拿出他平常戴的眼镜挂到野山冬脸上,「是不是很像我平常那副书呆样啊?这是我参考姊夫来的喔!」
「哇!感觉真有点给他像到呢!」谷川凑热闹。
「什麽东西很像?」野山冬不解。
「你不要故意引开问题的重点啦!」我没好气地叫道。虽然一脸傻样还不知情的舅舅,还真的挺像阿御平常装出来的书呆脸……
「听说御来了是吗?」桩熊熊从门外冲了进来,双手还勾着相当无奈的平井绿。
!
野山冬一听见桩的声音,马上又不知道在躲些什麽地钻到桌子下,但桩可是老早就看见他了,她马上将手边的平井绿扔下,并且冲了过来把野山冬抓出来直接抱住他。
「老公!我找到你了!」桩开启撒娇模式蹭他脸颊。
「别、别这样啦!秀树他们都在啊!」野山冬拼命挣扎想推开她。
「啊,这种景象就跟天冥想强暴时秀树好像喔。」谷川没头没脑地指道。
「要你多嘴!」我和阿御没好气地瞪他。
「恕我冒昧一下,董事长。」平井绿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後,便推了推眼镜直说:「您不该在公共场合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别那麽死板嘛,小绿!」、「靠!」桩转移目标地抱住阿御,再来也是蹭蹭脸颊,「因为人家很高兴嘛!」
闻言,平井绿藉着推眼镜的动作白了桩一眼。我看要不是念在桩是董事长,而她自己本身只是个秘书而已,我想她一定会很想冲过去敲桩的脑袋吧。
「够了!放开我!不然我宰了你!」阿御推她嘴脸怒吼。
「呃?万万不可啊御!她是你姊姊呢!」野山冬紧张道。
「哎呀,难得我们一家人能团聚呢!」桩把阿御拖到野山冬的身边後,便将自己夹在中间把两人都抱着不放,「我们今年的寒假就好好地一起玩吧!」说完,桩朝他们俩的脸颊各亲了一下。
「恶!」阿御用力推开桩的脸,并且大叫:「平井小姐!好好管好你家的孩子行吗!」
「你姊哪时变成平井小姐的孩子啊……」无奈,虽然桩现在的行为真的和小孩没两样,和一旁的平井绿比起来……真的能当她的孩子了。
「非常抱歉造成您的困扰,御少爷。」平井绿百般无奈地弯身行礼,接着靠近桩动手拖走她,「董事长,别玩了,您还有客户在楼下等着呢。」
「哈?不要啦!叫他们改天再来啦!」桩嘟起嘴抗议。
「不行!请您跟我来吧。」平井绿绕到她背後硬推,费了许久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将她推出了大门,「我们就先告辞了,还有任何需要的话请通知我。」说完,她关上大门。
在平井绿把门关上的几秒後,「小绿你真是死一板一眼的人!」桩大叫。
「哈哈,你们一家人还真有趣呢!」谷川笑道。
由於我们还要等桩把公事处理完才能到滑雪场去,所以野山冬就先带我们到附近很热闹的街道去逛逛。
这里的街道和我们那边的商店街比起来……大上了好几倍!而且还卖了不少我和谷川没看过的东西在呢!
这段路上野山冬也一直是闭着双眼没张开,但刚才待在公司里头时,他好像能看得见前方似地走得很顺,不过一到了这里,他却还要阿御牵着他的手才能跟上我们走路的速度。
「舅舅,你的眼睛还是看不到吗?」我好奇地问道。
想起以前我妈跟我说过,他的眼睛是一出生就有问题的,虽然他的眼球从外表看上去是完整无缺的,而且原本还能看见一点点东西,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视力无奈地跟着越来越糟糕。
「是啊,已经完全没救了,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反正我日子还过的下去。」野山冬微笑道。
「可是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为何不去动手术呢?说不定你的眼睛能重见光明呢。」谷川不解。
「那是因为桩的关系。」阿御回答。
我和谷川纳闷地看向阿御。桩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会坏心到阻止自己的丈夫去动手术的人吧?而且就刚才在公司里闹出的骚动……任谁一看绝对都能明了桩很喜欢野山冬呢。
「因为我这眼睛要动手术的话,必须要有人捐赠一对眼睛给我才行。」野山冬无奈地搔搔头。
「当初桩一听到这件事,马上就向医生提议用她的眼睛,而姊夫好不容易得到能看见的机会却放弃了。」阿御接续解释。
「为什麽呢?」谷川再问。
「一想到她要牺牲自己的眼睛,我就真的很……虽然我很高兴她有那一番的心意,不过我并不想我一看得见後,反而是看到桩她看不见前方的样子。」野山冬不好意思地回道。
他们姊弟俩的个性明明都那麽……所以我还很怀疑舅舅他其实是很讨厌桩的,想不到他……实际上也很爱阿御他姊姊。不过从他拼了命地躲着桩来看……真的很叫人意外呢。
到处逛逛的同时,野山冬还让我们每人各挑了一件喜欢的东西买来当礼物。当时我看见他和阿御两人同时多买了一样东西,一个泰迪熊娃娃和一对很漂亮的耳环。
不过这两人买的都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东西吧?两个大男人买这些会不会有点奇怪?而且阿御他……居然难得自己付钱了!而且又是价格不斐的耳环!我还以为他会全部丢给我舅舅付帐呢……
详细一问之後才知道,这个寒假中的其中一天里是桩的生日,所以他们两个才趁桩还很忙的时候偷偷给她买好生日礼物。不然以桩那种死缠烂打的个性、想在这段休假时间出去买东西的话,我看实在很难想偷偷买吧?说不定还会被她当成跑腿的帮她拿一堆大包小包的。
而且!虽然看阿御平常好像很讨厌桩的样子,还动不动就说出想宰掉她的话……不过他其实就和我舅舅一样都很喜欢桩,只是他的个性太不乾脆了。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後,平井绿透过手机打给野山冬通知桩的工作已处理完毕,接着我们回到了公司,并且把买来的东西交给渡口征宏帮我们藏好,最後只要等桩下楼就好。
只要桩一来,我们就能准备出发到下一个目的地去--不知名的滑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