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不是正重病着趴睡在桌上没有移动,是在什麽时候比我先一步的到了音乐教室?
那个人不是有了简晓婷了怎麽能够容许老师这麽对他?
手缓缓握紧成拳,在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下意识的脚步一转到转角口处躲了起来。当自己像个偷窥贼一样的避了开来後又暗恼着,总觉得作贼心虚的是自己……松开了手,无奈的举起一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摇首。
『这文件怎麽会散落在这里?』梁文音老师语带困惑地问着。
随即高跟鞋的喀喀声经过了我的身边,她直直地向前走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的我。我松了一口气,没有心理准备当老师问起时该怎麽解释……虽然该解释的并不是我,而是那已经令人越来越摸不清楚想法的陈建浩。
我从角落处走了出来到了音乐教室那厚重的门扉前,拿下了手腕上的发圈动手紮起马尾令自己看起来有精神点。深吸了一口气後,这次没有压低声音动手推了开来,门伊呀的一声打开而他仍维持在原本位置不动。
我走了进去,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没能引起他的侧目,他视线没有移动半分一直定定地看着前方得一个定点。
当瞳孔映入那面色惨白的他,这时忽然觉得他像个空有躯壳没有魂魄的容器,意识到他太多的不对劲让我开口轻声说:「陈建浩你不该这个样子。」
声音平板的犹如在述说一个事实般,平淡无味。
陈建浩缓缓转过头来意外地抬起眉来,像刚刚我所发出的一切动作他都没有察觉到,只是这麽刚好的听见了我的声音,『我怎麽了?』
我皱起了眉头,为陈建浩那嘶哑难听的声音,「我看见了。」
他勾起唇来,笑问:『然後?』
「你这麽做校方若知道了後果很严重。」
『喔──』他拉长了音。
「你有简晓婷了。」
『我知道。』
「你知道就更不应该……」
『用不着你管我,我自有分寸。』
陈建浩那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让维持着平板声音的我开始扬高了起来,那好不容易已经清静的心被一层一层攀高的怒火给笼罩着,当那一把火越烧越旺直到最高点,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声回说:「分寸?什麽是分寸?感情是不能衡量的,你这麽做她会很伤心。」
陈建浩笑了出来,声音之大让整个音乐教室回荡着他那让人感到空虚的笑声,『那麽你知道她会伤心,怎麽不知道那个更心痛的人是谁?』
乍听之下我双手握紧成拳,身体颤抖着唇也是,他的问句是个不能解答的问答题,我学着他嘴角一勾笑说,「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他轻语着。
那一句谁知道明明是同样的词,口气却相差甚远。我们好像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两人靠得近,但……总是在转过头一瞧,对方却又远的只能够见着那残影。
我轻轻叹了口气後说:「你感冒,身体不舒服快一个礼拜了,我能明白你现在虚弱的没能够考虑太多,这一次我只当是你病糊涂了。」
陈建浩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眼直视着我的,他那苍白的唇一开一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我与淑音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震惊地缓缓睁大双眼,淑音,他连老师这个称谓都不加,已经是如此亲密的状况了吗?
若真是如此很好,我怒极反笑,「你知道你现在是自甘堕落吗?」
师生恋这是不被学校给容许的,若是被任何人瞧见或发现後果都很严重,陈建浩他为什麽就是不懂呢?
『有差吗?』他跟着笑着反问。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来维持表面的功夫我比他还差。
『这是我想要的。』
忍无可忍,我手一扬,速度加快眼看就要打下去陈建浩那张俊脸,可是却因为男女生的力气悬殊被他给拦了下来。
咬着下嘴唇,愤怒的颤抖着,不甘被制住人往前冲去撞上他的胸口,陈建浩松了手,我赶紧抓住他前胸的衣料一用力地将他扯了起来,他身形一个不稳,连带着力道没拿捏好的我也跟着双双跌倒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被压在下面的陈建浩痛的直眯起眼,浓黑的睫毛往下垂造成的阴影好似照出了那一块隐藏在他心底的伤痕。
忽然他唇一勾,冷哼了一声。
我脸上阴郁着,究竟陈建浩为什麽会这样子?没被他制住的手气不过狠狠打上了他的胸膛,「你他妈的混蛋。」
不敢置信,还是不能相信。
我丢下理智,怒不可抑的大声吼着:「陈建浩你到底知不知道跟老师拥吻被发现的话会怎麽样?」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陈建浩扬起的笑容太过陌生,陌生的刺眼。
此刻双腿微开的跨坐在他腰上,与他对峙的双眼泛起了红,眼眶微微湿润着,发圈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掉了,黑发柔润的垂落在他脸上,轻抚过他满是不在乎的俊脸。
我双手愤怒的紧抓着陈建浩浅蓝色的制服,指甲过於用力而泛白,脸则因为情绪过於激动的让两颊浮现出红来。
「不管怎样心给我收回来。」
『你现在有什麽资格来教训我?』
「资格?」
『那天,在你没回来的那一天,不……应该说连你刚转学过来时都没有叫住我的时候,就不再有任何权力可以约束我。』
我一愣,是啊!我是没有叫住他,但是,「先转身的人是你,不是我。」
幼稚的像个孩子一样在推卸责任互相指责着对方的我们,被爱情阻挡在外只余窥探的能力,对此深深的感到无所适从。
如此疲乏的对峙着或许得归咎於我们都不懂什麽是爱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