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還好不是太愛你 — 3》之六

两人第一次的约会不是在什麽知名饭店或人气餐厅,而是以一家属於巷里人才知道的小吃店作为他们相互了解对方的起点。

在讨论过下一次开会时必须整理好的资料後,锺淳意与初妍净两人带着愉快的心情坐上大众交通工具,轻松赴往锺淳意平日一个人吃饭时会去的口袋名单。

「锺先生很久没来了唷,难得见你带人一起呐!」

很显然,锺淳意很常到这家小店吃饭。而且是自己一个人。年纪是奶奶辈的老板娘看到锺淳意难得带人,特别还是个女性时,特意在言谈间像是在告知初妍净般强调了这麽句话。同时,她也像明白什麽似的,总在送菜时有意无意地往初妍净耳边说着锺淳意是个多麽有礼貌的人,在接受店家服务时一定会回声谢字;或是餐中餐後会顺手帮他们收叠碗盘,是个很规矩的人,在现代这种享乐至上的社会是不可多得的温柔男人,有机会的女人是不该放弃的。

老板娘貌似不经意的敲着边鼓,偶然间与锺淳意交会的眼神彷佛是在告诉他:『嗯,我知、我了,加油加油!』让锺淳意相当尴尬且不好意思,也让一旁偷觑着两人眼光交流的初妍净暗自好笑。

风趣的老板娘识相的在送完餐点後偷笑着退场。这趟小吃店之行初妍净除了吃进满口美食,心中同时也装入了满满欢乐。当然了,在始终充满笑声的闲聊之间,她也更加了解到锺淳意这个人的脾气与心性。

对此,锺淳意亦同。

晚饭之後,两人并肩缓步,沿着种满花与树的街道闲适散步。

晚风吹来徐凉,轻轻抚弄着初妍净及肩黑发。肩上发随风一舞一扬,时不时轻挠着她的面颊,时不时也轻抚在锺淳意因感微热而褪高衬衫衣袖所裸露出的臂膀。

「今天……」

「今天,」

又是同时开了口。或许,在不知觉间他与她已慢慢融入彼此的步调中。

「你先。」

初妍净微笑接受他的礼让。

「谢谢你的晚餐。」

锺淳意也浅浅地勾起嘴角。

「就知道你会这麽说。今天的晚餐还可以吗?」

初妍净满意的点点头。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小店。」

锺淳意以眼神表达心中疑惑。

「毕竟你也是个有基本社会地位的人,一般人想要表现自己的身分高低时,不免都是挑一些知名餐厅或是饭店。」

「你期待吗?高档餐厅。」

「还好,对我来说就是吃饭。」她皱了皱鼻尖,道:「可以试贵的、不一样的,ok。不过平民小吃也很棒。一餐饭吃得开不开心,看得还是陪你吃饭的谁。」

「那……」锺淳意定下脚步,初妍净察觉後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今天的餐点ok,今天陪吃饭的人也ok吗?」

锺淳意看似玩笑的眼中搀挟着不可忽视的认真,初妍净明白他玩笑中的探询,所以在她甜美的笑里也附上了同样的认真──对他,也是对自己的认真。

「很ok。非常的,ok。懂吗?」

稍微犹豫了几秒,在确定自己不会过於唐突之後,锺淳意伸出右掌,轻轻的握住初妍净略略一震但并不退却的微凉手掌。两人会心相识一笑,重新启步在这条夜风微凉却情意缱绻的红砖道上。

「所以,今天我过关了,那明天可以请初小姐吃午餐吗?」

「明天午餐?午餐不行喔,明天我跟姐姐约好了。」

锺淳意望向她的眼流露出一抹淡淡遗憾,初妍净立刻微笑着安慰他。

「不过或许我们可以吃晚饭,如果你那时没约人也没被约的话。」

锺淳意微笑:「那请问初小姐有特别想吃些什麽吗?」

「嗯……一下子想不到耶。虽然我喜欢美食,但对找美食这件事其实没什麽慧根……」这问题可难倒她了。

「那,你说说你不喜欢吃什麽吧。」

嗯,逆向思考,挑掉讨厌的,留下来的就算未必喜爱总不会是最糟糕的。初妍净忍不住觉得身旁的锺淳意真的好聪明啊!她笑弯了眉眼回道:

「其实我不挑食啦,基本上不要有红、黄、绿三种椒就行。」

「嗯,记住了。还有吗?」锺淳意神色认真的表示着自己正在用心记忆。

「然後是……我也不吃苦瓜,喔,还有冷冻三色豆……」

「……你不是说你不挑食?你该不会也讨厌茄子吧?」

「是……啊……嗯,你干嘛这样看我?你觉得我很挑食吗?」

「似乎是有那──麽一点。」

「会吗……」锺淳意不置可否的侧脸凝望着她,初妍净试着解读他的表情,开始怀疑自己的饮食习惯很不健康。

「那……你全权决定好了,真看到不喜欢的食物我试试看就是了……」

锺淳意似乎已心有定见,微笑着握紧她开始感染上他掌心温度的手。

「你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吃到你讨厌的食物。」

「真的?」

「真的。」

看着锺淳意微笑间满满的诚意,说不出任何理由原因,初妍净就是觉得自己相信他说出口的话。仅管,此刻所相信的,不过是对一顿餐点的承诺。

试着去体会自己的心情,初妍净想,或许对锺淳意的好感与喜欢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多上那麽一点点。

「相信我。」

「嗯。」

初妍净不知道自己满是信任的笑容有多甜,浅浅的,却已一路甜到锺淳意的心崁去。

「那明天我去你家接你。」

「不了,明天白天我会去姐姐家,我们中午便利店见吧,我在那等你。」

定好了约会,锺淳意温声问道:

「急着回去吗?还是……」

「再走走好吗……」初妍净眉眼弯弯的回问。

夜风正好,心情正好,而不管是锺淳意或是初妍净都没料想到跟身边牵着手的这个人虽然相识尚短,但彼此的心意与默契竟能如此恰恰好。

於是,带着这样美好的心情,黑皮鞋与水蓝色高跟鞋依循着美丽月色一路缓行在红砖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着属於两人以往的生活与对未来的想像。

而在这些想像之中,似乎隐约也开始有了对方的身影窜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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