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姐與阿飛 — 最終話:現在,你好嗎?

这世上最大的悲剧就是她爱我而我却不知道,等到我蓦然回首的时候,她已消失在灯火阑珊处。如果上天眷顾我的话,结局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半年後。

我在东区街头打工,天气很冷,女孩们不畏严寒依旧露着凶器在发放广告传单,虽然我藏身在熊宝宝玩偶装之中,但我的心很冷,看着熙来攘往的人们,我有一种更孤单的感觉。原来一个人并不寂寞,寂寞的是,你失去了另一个人。

「嗨,大英雄!」

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我,抱住了我熊宝宝的一半熊腰。

「天气这麽冷还在努力赚钱呀!」

胡妮娜穿着粉蓝毛线外套,头戴粉红长耳毛帽,将她戴着粗框眼镜的小脸藏在里头,说话吐着淡淡白烟,很可爱。

「陈小飞看这里!」

她吵闹着要与穿着熊装的我合拍几张照片,正妹的要求我当然无法拒绝,於是尽力摆了几个熊宝宝能摆的最帅姿势与她自拍了几张。

「好啦不吵你了,我们要去看电影了。」

真累死我了!折腾许久这姑奶奶总算满意了,我微笑看着她与同班同学铲子手牵着手甜蜜地离开,很高兴她终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这时候小胖来电:「喂小飞,今天晚上要煮火锅,五点半记得准时回来,我们一起去采购材料。」

我随便回了他几句,反正我也没什麽心思吃火锅,我已经一段时间没好好吃过一餐了。

电话铃声又再次响起,干小胖到底是有多想要吃火锅啊?他今天已经提醒我第八次了。

「马的,我知道啦,五点半会准时回去,不用一直提醒我!」

「学长……」

我的天儿啊!怎麽会是学妹?

「学妹晚上要来我这儿吃火锅吗?顺便把学姊也一起叫来吧。」

「好唷!我跟学姊正想找学长一起吃晚餐呢!」

在那之後,可爱的学妹和学姊时常关心着我、陪我吃饭,就怕我想不开,我真的很感激她们。

半年前。

「小飞,你知道为什麽我会在医院里吗?」

钱女士神情认真地问着。

「为什麽?」

为什麽?我真的不懂,为什麽我问她Monica的事,她却反问我为什麽她会在医院里。

「因为我本来就在这里,已经三天了。」

「啊?」

我真的不懂了。

「你知道为什麽我会知道你也在医院吗?」

「不知道……」

我还是不懂。

「是因为一个留着漂亮长发的女孩告诉我的,我们在病房外碰到面。」

钱女士说的是谁?

「她说她叫小颖,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是小颖,原来她来过……知道她还是默默关心着我,我的心不禁充满了温暖。

「她告诉我你受伤住院了,要我让思思来看看你。」

我很想说那她人呢,但我没问,因为我知道钱女士会继续说下去。

「虽然她是你的前女友,却还是这麽关心你,当下我就明白你是个优秀的男生,更知道你会是个成功的男朋友。」

我很高兴钱女士能认同我。

「可是思思不能来看你。」

「为什麽?」

为什麽Monica不能来看我,我有一种被泼冷水的感觉。

钱女士久久没有言语,双眼却像是有说不尽的话要对我说。

「因为……思思也住在这间医院里,她已经昏迷三天了。」

伴随着两条泪痕,钱女士终於说出口。

「什麽?你说什麽?」

我无法相信我刚刚所听见的话,头越加发痛了起来。

「你知道吗?她昏倒前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个东西。」

钱女士指着我手上的粉红大野狼,我看着它,脑海不断浮现在高美湿地那天Monica的表情,这时候我的心彷佛在滴血,泪也不自禁地流了满面。

「她在哪间病房?她在哪间病房?她在哪间……」

我已泣不成声大声嘶吼,整个人软倒在地。

「就在你的隔壁。」

我头痛欲裂,在地上苦苦挣扎,连滚带爬往隔壁病房移动。

「阿飞你在干什麽?」

「我要去找Monica……」

病房外的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阿杰与小胖也扶起了我到隔壁病房。

一张熟悉而漂亮的脸孔,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是个睡美人一样,安静却美得动人心弦。

「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Monica说的那句话在我的脑海中不断萦绕,挥之不去。

「呜……这不是梦,你快点醒来,快点给我醒来!」

我像个孩子一样哭闹着,可是Monica却依然安静无声,安静的快让我窒息。

「小飞同学。」

我泪眼婆娑看着说话的人,是校长郑文华。

「思思得的是先天性缺血失能症,现在的她是没有办法醒来的。」

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但不管我如何叫喊,美丽的她就是这样静静躺着。

「怎麽办?校长你告诉我怎麽办才能救她?我求求你告诉我……」

如果说什麽叫歇斯底里,这就叫做歇斯底里。

「除非能有相容的骨髓细胞能移植,否则……」

「我!我能移植!我的头上早就开了一个洞,快!快叫医生来做手术!」

我情绪激动开始胡言乱语,昏迷中是你唤醒了我,这次,该换我来唤醒你……

「谢谢你爱思思,小飞。」

校长握着我的手,激动不已。

很幸运的,我与Monica的配对是相容的,但是必须到国外去做手术,就这样我的骨髓干细胞随着她到国外去了,至今已经半年。

「五点了……」

我脱下玩偶装下班,跨上老旧野狼狂奔,到了与小胖和阿杰相约的生鲜超市。

「对不起,我来迟了。」

「不会呀刚刚好,朕赦你无罪。」

胖子看着他新买的钢弹手表,表情简直比手表还要表!

「干!你以为你是屎皇帝啊,林北要是蒙恬就刺杀了你。」

正义哥阿杰跳出来说话了,不过他想说的应该是荆轲吧,蒙恬可是秦国的将军耶,傻眼!

「白痴!你想说的是荆轲吧!」

「干!你还回嘴!」

一个胖子跟一个金毛打打闹闹滚成一团。

「别闹了!天气很冷,快把东西买一买。」

进去超市,林林总总买了不少,尤其小胖自己推了一台塞满食物的大推车,我开始怀疑晚上是不是要举办吃到饱大赛续集?

「Monica!」

我在蔬食区走道转角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於是急忙追了过去。

「嗯,有事吗?」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那个女孩不是Monica,只是与她神似。经常,在路上我看见的是她,听见的也是她,我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阿杰与小胖追了过来,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同情地看着我。

「结帐吧。」

夜晚,喧嚣的宿舍,来的人有辣妹Maggie、胖虾蟆、学姊还有学妹,一夥人热热闹闹吃着火锅,让低温的寒夜温暖不少。

「阿飞你不吃了吗?」

学姊关心地问着,而小胖则是夹走了我碗中的肉。

「……我休息一下。」

我一个人晃到外面抽菸,细数着点点寒星静静想她,越是热闹我越想她,寂寞的时候也是。

「你现在好吗?」

菸将抽尽,思念却永无止尽。我对着空气说话,希望她手术成功,但我却始终不敢问校长,因为我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大色狼陈小飞,我很好,那你呢?」

一个我久违的、最想听见的可爱声音从我背後传来,我无法自制地流下眼泪,原来故事并未结局,才正要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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