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姐與阿飛 — 第三十五話:揮別過去

星光满天,不停闪耀着河水,我的目光望向远方,心中不断回想着下午的情景。

「你可以当我的男朋友吗?」

为什麽胡妮娜会这麽说?又为什麽我的心中会没有一丝丝的喜悦?明明胡妮娜也算是个气质美女啊!

「我到底在干嘛?」

听到她这样问我的时候,我愣住了几分钟,久久说不出话,最後,竟然只跟她说了对不起……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

我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但是,爱情这回事本来就是勉强不来的。

「今晚的微风真舒服。」

我深呼吸吐出一口气来,随着这口气把脑中纷乱的思绪吹向远方,这里是河滨公园。

达达达达达……

一阵一阵的高跟鞋踩地声,缓缓地接近我的背後,然後,有人轻轻拍了我的肩膀。

「喂!」

听到这清脆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接着吓了一跳。

「怎麽会是你?你来这儿干嘛?」

是Monica。

真不知道她是在我的身上装了GPS,还是命运的红丝线已经把我们俩缠住,怎麽整个台北市这麽大,我却总是与她“不期而遇”!

「怎麽?难不成只有你能来我就不行?」

她将双手插腰,摆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态。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到这儿来做什麽?矮鹅,难道你是传说中的变态跟踪狂?」

我痞痞笑着,只要遇到她,我的嘴巴就管不住想使坏。

「嘻嘻!你的长相比较像变态吧!小心警察杯杯等等来抓你这河滨之狼。」

哇靠!真没想到她的EQ竟然提升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将我一军!

「啊!我的右手!我的右手!」

「怎麽啦?你的右手怎麽了?」

「河滨之狼控制不住他的右手了,突然很想抓圆球状的物体,不!」

「你-这-个-变-态-臭-色-狼!」

Monica小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好笑,每当看见她这种表情我就很开心,说不定我真是变态。

「还好葛葛有练过忍住了,不然你的贞操就不保了,嘿嘿!」

「白痴!不要闹了。你怎麽会在这里发呆?」

我怎麽会在这里发呆?Monica不问我还差点忘了,我是在这里等小颖的。

「我……」

今天下午收到的第三则简讯是小颖传的,只有很简短的九个字:「今晚在河滨公园等你」。

其实她也没有说几点到,但从与她交往开始,我就常在等她,渐渐地,已变成了一种习惯。

「你什麽你?你怪怪的哦!」

怪什麽怪?真的很怪吗?

「屁啦!我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在反省我今天干了什麽事,没听过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吗?」

其实告诉她也无妨,但不知为什麽我就是不太想让她知道我是来见小颖的,天儿啊!拜托祢让这大小姐赶快走吧。

「贞子不是只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吗?没想到还说过这种话。」

我只想说十元买早餐,八元买豆干,干!为什麽不读书?此曾子非彼贞子啊!

「对啊!她还杀过猪呢!」

「哼!你又再笑我!」

她这次变聪明了,还知道我在指桑骂槐。

「你到底来这里干嘛?真的不是跟踪我?」

我摆出一副帅帅的样子,不过本来就很帅了啦。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儿走走的。」

「那你现在是心情不好罗?」

「本来是有点闷,不过现在遇到你却好了!」

说完後,她突然意识到这样说好像有点暧昧,於是脸红红地转过身去,往前走了两步。

「这样就好啦……」

一时之间,我也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於是就任凭微风徐徐吹着,低头看着两人交错的影子。

「……」

不久,小颖出现了。她面带惊讶地看着我跟Monica,接着她脸上露出了让我不明白的微笑,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小飞,我今天约你来是有话要对你说。」

小颖看了Monica一眼,我想是要示意她回避一下,但没想到Monica却不为所动,一双明眸大眼圆嘟嘟地睁着,两颊也嘟得圆鼓鼓的。

「有事你就直说吧……」

我看了Monica一眼,觉得有点好笑。

「嗯……好吧……其实这句话在一年前,我早就该对你说了。」

到底是什麽话呢?不会是对不起吧。

「对不起……」

他妈的还真的是该死的对不起,难道我对小颖久久不能释怀,为的就是等她的一句对不起?

「为什麽?」

小颖沉默了一会儿,然後开口了。

「一年前……」

她娓娓道来,一年前,因为她父亲突然病倒,家中急需一笔医药费,正好当时尤钱胜在追求她,他告诉小颖,只要她愿意与他交往,钱的事他会帮忙,於是小颖苦苦煎熬了好久,最後终於答应了他,妈的尤钱胜这该死的畜生!

「为什麽你当时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啊!」

「我不想连累你……」

小颖泪眼婆娑,看得我十分心疼。

「什麽叫连累?我会怕被你连累吗?我是你男朋友欸!」

小颖滴下了一串串的泪珠,我承认我有点激动了。

「现在说什麽都太晚了,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

这段日子以来,也许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爱,唯一支持着我的只剩下那份不甘心,而如今,我已经释怀了,是时候向过去道别了。

「分开後,你过得真的好吗?」

小颖拨了拨脸颊两旁的泪珠,笑了笑,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我点点头,微笑。

「小飞,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当作最後的礼物吗?」

我紧紧地抱住小颖,原本耀眼的星空,这时候却突然飘起了小雨,我已经分不清楚盈满我眼眶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雨停了,小颖也离开了。再见了小颖,再见了过去,我看着脸上残留着泪痕的Monica,我想一旁的她应该也听清楚了我们的对话,也许她是同情我的遭遇,也或许她是被感动了。

「小公主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宵夜吧!」

我牵起了她的手,因为只有这样,我的手才不会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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