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男子身形精壮,两道斜飞俊眉扬起七分英气,三分狂傲,双目如电,神采奕奕,鼻若悬胆,唇齿腮颏无一不似巧匠细心雕琢出般完美无暇
他乃史家二爷长子,人如其名,怕是寻遍中原也再无第二人似他这般狂放不羇,如此傲世,却对曦璃敬若天神
「这样美的泪水,落在草堆里岂不可惜?」
曦璃一听,怒气霎时烟消云散,伸袖抹了抹脸道「那依你说该如何?」
他低头思量了会儿道「定要用它去浇灌那最美的花儿才是,方才见一丛白蔷薇开得正好,就在不远处」
两人相偕来到花丛边,果见一朵朵随风摇曳的白蔷薇,在绿叶的衬托下更显洁净无瑕,傲天蹲下身子,将掌中泪水小心翼翼倾注在花丛根部
「好妹妹,现在便告诉我是谁欺侮你了?」
曦璃不愿提皇上赐字一事,随口道「今日遇见了太不识趣之人,却也不用去理他,倒是方才见你不在,以为你竟忘了我们当日之约」
「我说过了,便是铄石流金,折胶堕指,也定会在此候你,你道我是个言而无信之人麽?」他故作有些气恼
「好哥哥,璃儿往後再不疑你便是…」见他不言,又拉拉他的衣袖
「傲天哥哥…你别恼我了…」
禁不住她软语一求,且自己本又并无动怒,於是温言安慰道「也有我的不是,天气炎热总爱犯懒,在草丛里睡了一觉,不想惹了妹妹伤心,该打,该打」
「好哥哥,明日璃儿生辰,你送些什麽给璃儿呐?」两人说话从不避讳,也无世故的拐弯抹角,心中想到的便脱口而出
「嘿,今日里可不能告诉你,明日亥时我亲自给你送去,你从墙内出来便是」
曦璃虽想立刻知道他葫芦里买得什麽药,但料来他也决计不说,於是便忍着不继续追问
两人在湖畔静静坐了一会儿
「如此美景,妹妹何不在此歌一曲?」
「是啊,那该唱些什麽呢…」
「我们前些日子谱成曲儿的『石鱼湖上醉歌』便甚好」
「此虽非石鱼湖,也无好酒助兴,不过词意倒是上佳」於是轻启朱唇便唱了起来
石鱼湖,似洞庭
夏水欲满君山青
山为樽,水为沼
酒徒历历坐洲岛
长风连日作大浪
不能废人运酒舫
我持长瓢坐巴丘
酌饮四座以散愁
虽是随口清唱,也无丝竹配乐,但她声若黄鹂,在这空谷湖畔别有一番清灵娴雅之韵
「这『散愁』二字是猗子老先生矫情了,既是无心仕途,欲放浪山水,何来愁字扰心?不如妹妹给他改了罢」
「此诗写及时行乐本是极好,『散愁』确是大煞风景…」她想也不想,拉着傲天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三个字
「净无忧?」他笑道「好!明摆着呕那些汲汲营营为官之人,如此霸道又不失从容,怕是天下书生秀才闻之都要失了志向!」
「得了,我爹爹和史伯父都身居朝中要职,你回去了可别说溜嘴」曦璃给他这麽一赞,心下甚是高兴,口里却无关紧要的笑骂着
傲天让她用新词再唱一回,两人都觉比原词更为洒脱无束
「妹妹,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府罢」
「可别忘了明日之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