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胆子,可不是?」
燕微喘着气,口里满是腥红,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才刚离开炽炎院的他马上就被两个暗卫架住,然後拖到莲翼院里。
房内,就见雁青和雀紫都在,脸上纷纷挂着惶恐万分的神情。
这回紫文令倒学聪明了,自己动手还嫌手疼,他於是吩咐暗卫掌嘴,直到燕肯说话为止,否则不许停下。
「朕叫你滚出去不是要你去玩,是叫你自己去找事做。」紫文令的语气很慵懒,然而声音却很冰冷,彷佛来自冻原,带有隐隐的寒气:「结果你倒好,和枫皇弟相谈甚欢啊。」
「你说,朕还要你这废物做什麽?」
雀紫的小脸瞬间刷白,她真觉得令陛下这次太过火了。然而碍於感觉紫文令尚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开口替燕求情。
雁青虽然也觉得紫文令有些过分,但他向来谨守自己本分,不去干预紫文令的任何事情,於是也只能静静地在旁看着。
由於燕还是没出声,暗卫自然不敢擅作主张停下,只得继续动作,眼见燕才擦过药而稍为消肿的脸颊是更惨不忍睹了,青青紫紫遍布,更甚至嘴角已逐渐渗出些许血丝。
「这回可没人逼你啊。」紫文令笑,笑得轻蔑,笑得猖狂:「是你满怀诚意写信来,要求朕让你进宫的……不然你说,收留一个弃子,对朕有什麽好处?」
紫文令望向一旁脸带不解的雀紫,他於是笑着解释道:「雀紫好像不知道,你崇拜的这位燕大人,不过是在泠府谁都不承认的私生子。」
「咦……?」雀紫从来都没听说过,原来燕竟和自己一样皆出身於泠府?
「是吧?泠燕。」恶意的笑容,有如带有剧毒的艳丽罂粟,一再踩在燕过往的伤痛之上,但燕却还是保持微笑,一语不发。
「你再不开口,就永远都别想开口了。」紫文令冷冷抛出了句威胁。
然而不管紫文令再怎麽讥讽、再如何数落,燕仍是没有松口。
直到意识陷入黑暗之际,燕只记得紫文令那张过分美丽的容颜,所盛放的带有满腔怒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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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朝廷传来噩耗——泠府老爷,也就是右相,泠日,在夜里去世了。
这对紫文令而言可以说是重大的打击。
泠府里,主要支持紫文令的带头人物便是泠日。泠日一旦不在,泠府里的势力画分必定随之动摇,再加上,紫文令一直都知道紫文淼暗地里持续有在泠府埋下棋子……
隔日早朝,紫殿内不似以往的清静,众臣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泠府接下来的发展情势,以及空下来的右相之位会由谁来接任。
终於,紫文令的身影一出现,才总算让紫殿瞬间安静下来。
紫文令一向不喜拐弯抹角,他乾脆地下令道:「左相。」
「臣在。」宁风躬身答道。
「以後右相之位便由你来接任。」
宁风再次行礼:「臣谨遵陛下之令。」
「至於你的位子……」紫文令的视线移到难得出现在紫殿内的紫文淼身上,他朝他一笑:「雁青,替朕传下指令:左相之位将由泠日的长子,泠沐来担任。」
紫文淼也回以紫文令一笑。
——隐忍了十三年,他这回可不会轻易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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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日逝世事件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然而燕却收不到半点消息。
在那之後,紫文令再也不曾指派给他任何事情,更甚至将他监禁在莲翼院深处的一间小暗房,里头堆满了乾稻草以及杂物,最重要的是——外界的半点消息他都无法得知。
是故意的吧,紫文令。燕想。
故意要整他,虽然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麽,但恶劣的程度已经快要超越当年的测试了……
紫文令不知怎地专挑他的痛处下手,私生子的事也好,他那早逝的娘亲也好……像是故意要激怒他似的。
「还是不肯说话吗?」
整天没有喝水,喉咙已有些沙哑刺痛的燕,倚着墙,只静静地抬眼望着居高临下的紫文令。
「燕,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紫文令的笑容很危险。
「你可不要後悔。」
然後他走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来。
燕依旧安分地独自待在这小暗房,三餐是雀紫定时为他送来的。
其实只要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倒也不会太差啊。
燕自嘲地想。
凡事都只要习惯了……只要习惯就都没事了。
一日夜里,已经睡下的燕好似听见有人的脚步声。
意识蒙胧的他才想睁开眼,便先被一盆冷水给泼醒。
後知後觉想到是紫文令来了,他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便先被紫文令猛然扑来的身影给压倒在地。
「呃……」
不禁闷哼了声,燕张开眼想看清楚紫文令究竟在打什麽主意,一切又有如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紫文令欺向他,粗暴狂乱地吻得他晕头转向。
等到快要窒息,紫文令才终於放过他,燕以为他会就此打住,想不到紫文令竟猛力一把将燕的衣衫扯开,他不禁出声:「你这是在干嘛?」
紫文令笑了:「终於肯和朕说话了?」
那抹笑容,却让燕不禁起了一阵恶寒,只听见紫文令轻柔的声音幽幽在他耳边响起:「朕给过你机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然後,紫文令俯首啃咬着燕的颈项,让燕整个人毛骨悚然了起来。脸有些惨白的他开口质问:「紫文令,你到底想怎样?」
但紫文令没有搭理他,燕只感觉到他的手逐渐下移,接着松开了他的腰带,燕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手不知不觉握紧成拳。
感觉到燕肢体的僵硬,紫文令却没有打算善罢甘休,他只在燕耳旁轻声低语:「怎麽啦?朕以为你对这种事很在行。」
但燕却只是看着他。
只是看着他。
「令陛下……」
「令陛下……」
「令陛下!」
紫文令忽然回过神,发现是雀紫在叫他,他於是问道:「嗯?」
「令陛下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雀紫忧心忡忡的问向紫文令,後者只是扬起笑。
「没事的,你先下去吧。」
雀紫虽然还是很担心,但紫文令都这麽说了,她也只得点头应声:「那,雀紫先告退了。」
等到雀紫离开房间,紫文令才卸下笑容。
昨晚……
在他抱着燕的时候,他感觉到燕全身都轻颤着,当时下意识以为是疼痛所致,於是他放缓了速度,放轻了力道。
然而当他轻捧着燕的脸,才感觉到那冰凉的温度。
冰冷,且湿润的。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停下了动作,只是小心翼翼地,看向燕的侧脸。
在那一瞬,紫文令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一揪。
因为他看见了,燕脸上满布的泪水。
燕,哭了。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燕哭。
但燕都只是静静地流着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甚至,眼神空洞得吓人。
为什麽……为什麽哭?
紫文令记得自己不由自主抱紧了燕,这才後知後觉发现,燕的身子着实冰凉得异常。
结束回忆,紫文令只淡淡一笑。
「都说了是朕……到底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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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老子根本就不懂你那豆腐脑袋里装了什麽啊!
可怜的燕燕只有被欺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