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要什麽选择？」她皱着眉，语气不容拒绝，强势的态度连带影响肢体行为，她微弯着腰前倾身子和他越加靠近，再用近乎气音的语气在他耳边留下暧昧又不失警告的讯息：「我都说这麽多了，你还跟我说不，你敢让她上你的车你就别想再上我的床。」
「你学坏了。」煦嶣眯起眼，看棣娣神气的笑容，他就像是在回应她眼底的挑衅，毫不费力的贴上那近在咫尺的唇瓣。这些年来，她在他的身边似乎越来越显得自在。
「那也得看看是跟谁学的。」没有退却，相处让她日渐习惯彼此的亲密。
「好吧，那我就跟筱萩说，我女朋友一分一秒都离不开我，王棣娣整个晚上都在耍任性威胁我改变主意──这样的话，你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可能会破灭哦？」
「随便你怎麽说。」棣娣耸耸肩，将煦嶣推倒在床上，压着他的肩膀和他四目相交，居高临下的状态难掩弯起嘴角的神情，「跟你交往之後，我其实没有那麽在意我的形象了。」
「是哦，难怪我觉得你和我变得越来越没有距离。」抬头看向棣娣，他们俩相识而笑，尔後煦嶣伸出手，轻轻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她明白那是他的让步也就不再针锋相对。
他们之间的互动，总是冲突与柔软并济，该严肃讨论就严肃讨论、该坦率面对就坦率面对，他们有他们的默契能感应彼此的底线，珍惜则使他们不至於为达目的不惜伤害，所以这些年来无论遇到多少意见不合的状况，他们双方终究会达成共识找到最好的解决之道。
「那这样，你怕不怕有另一个生命挤到我们中间？」右脸贴着煦嶣的胸膛，棣娣放松紧绷的身体，在距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自然而然的提起在彼此间并不算禁忌的话题。
「你是说，让我们进度作弊的大绝招吗？」他的指头滑过她的发丝。
「哪是什麽绝招，讲得好像演出道具一样。」她小声碎念，但还是想说什麽就通盘倾述：「今天下午，我不是去找岌夏吗？本来我们是约星巴克，後来他说没人带小孩请我过去他们家。一开始，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小雨睡醒哇哇大哭的时候他还真的有耐心哄她……」
「你现在後悔选我，他们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没有後悔，只是很讶异，那麽自我的岌夏那样温柔的看着他的女儿。」
「人家都说嘛，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啊？」
「你也会是这样的爸爸吗？」抬起头，棣娣的下巴抵在煦嶣胸前。
「这要等你怀孕才会知道答案。」他不是不回答，而是假设问句在没发生前都是假设。「怎麽啦，你在想什麽？该不会是在担心我不能做得像岌夏一样好？」
「才不是，」棣娣摇摇头，顾虑却异常可爱：「我是怕你爱那个小孩胜过於我。」
「喂，这种问题一般来说是都爸爸在担心的吧？」没想到棣娣会这麽想，煦嶣哑然失笑，「特别是你还有苡弦那种朋友，生个孩子草木皆兵，老公在他们家一点地位也没有。」
「她是神经病啊，不要随便拿她举例，我就绝对不会帮婴儿买这麽多衣服。」
「对了，既然你提到这件事，我想跟你讨论看看，回台北以後我们是不是找个时间去医院作检查？说起来，经期迟到三个月很不正常，医生有保证单纯是压力造成的失调吗？」
「你转移话题的技巧真的很不高明。」
「哪有，筱萩不也说你这种状况不说还以为你怀……」
「知道了。」打断煦嶣，搅和曾经失望过的期待，棣娣蹭了蹭他的胸口，像在找一个舒适的倚靠，闷闷的声音听起来已有些倦意：「你陪我去的话，我就去。」
「我当然会陪你。」他摸摸她的头，宠溺的回应她每一个请求，「讲好的吧，如果真的有孩子，我们就立刻去公证结婚。反正，现在的我给得起你想要的婚礼了。」
「嗯，但生完再办婚礼，不然我来不及减肥可能塞不进礼服里……」
「在说什麽啊？」听她含糊的声音，他抬起肩膀看她，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闭上眼睛。看样子，她是真的累坏了，否则他们聊天的结尾通常都是猜拳看谁要去关灯。
看着她的侧脸，他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想起她的友善和曾经对碰触产生的防备；那时候的他，其实根本无法想像他会和这个女孩走向永远，哪怕中间有一度他真的被那双迷恋的眼神吸引，在她的观察与理解中找到自己，但很庆幸那时候的他们有演员和观众的安全距离。
要不然，在一起肯定也还是会分开。毕竟，当时他们那麽青涩，还在摸索爱也还在寻找生命的意义，以朋友的身份他们反而更能好好伴随对方勇敢，甚至不知不觉他们也就慢慢走过她的情伤与他对未来的挫折，彼此间悄悄建立起只属於他们两个人的回忆，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已经拥有无可取代的意义，不管做什麽事情似乎只要有对方的陪伴就很满足。
或许，有个孩子也不错吧？无论是男孩女孩，肯定都会是个快乐的小孩，因为他光是看她抱着朋友的宝宝，那纯真的笑容就让他相信他们还有可能比现在更幸福……
胸前的女孩呼吸越来越平稳，煦嶣开始觉得背有点僵硬，看来时间差不多了，他缓缓的抬起右手护着她的脖子，再伸出左手扶着她的腰际，小心翼翼的侧着身体顺势将她放到床上，确定她没有惊醒才稍稍分开彼此的空隙，拉起在脚边卷成一团的棉被为她盖好。
「晚安，棣娣。」关上灯，他轻轻在她额头留下一吻。
「唔，明天早餐我想吃蛋饼……」回应他的，是呢喃，和不愿分开的撒娇拥抱。
那年，他们说好，如果她掌控共同存款到目标数字，或者他能够成长到足以和演员展魏同台，他们就不再考虑其他的因素立刻结婚，办一个只邀请家人与挚友的温馨婚礼。
不过这个约定其实有一个但书：假如，他们在这个过程里，顺其自然的相处，得到老天送给他们的礼物，那麽不管原本的目标计划进行到什麽程度，他们都必须以这个孩子为重──婚姻，纵然不是幸福的保证书，但它却无非是他们爱的结晶最重要的身分证明。
在白煦嶣与王棣娣的爱情里，再多的计划约定其实都比不上为对方着想的心意。他们可以毫无後顾之忧的奔跑，但回过头却从来不会遗忘他们冀望的未来和另一个人重叠。
爱很简单。但要让爱延续永远，需要的却是更多更多无私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