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伊梵差这麽多，是你退出外贸协会还是口味变了？」看着伊梵离开的背影，棣娣忍不住在煦嶣耳边提问，调侃的语气说明她根本对这场意外的突袭毫不在意。
「我没有退会，口味也没变，是你太不了解我喜欢你哪一点。」煦嶣轻笑，而棣娣挑眉，他趁着她再次开火前闪身走向不远处穿着浅蓝色制服的女孩。「嗨，好久不见，等我这麽久是要拍照吗？不好意思，这场设备有点问题，希望没有影响到你看戏的心情哦。」
关於旧情人，他们都是彼此恋爱史里特殊的一页。她和他从前欣赏的对象有落差、他和她从前喜欢的对象相去甚远，孰料他们不是对方的菜却随着相处填补往日恋情的缺口：她所追求的稳定、他所渴望的认同，绕了一大圈才发现原来能够满足需要的那个人早就在身旁。
所以，与其说他改变择偶标准，倒不如说他只是随着时间重新认识爱情的模样──以前凭条件找对象，以为目标明确却发现对方根本不符合想像，每一次的无疾而终说到底都是因为再也受不了彼此的坏习惯；不过，越长大才越明白，真正的爱不是拼了命的想要改变对方，而是你们明明知道对方有多少缺点，却依然能够把那些不足当作彼此的一部分全然接纳。
「忘了告诉你，阿姨刚刚有打来，说她得回奶奶家一趟，要我们明天一回台北就先去你家看看小黄。」下午三点半，筱萩准时召唤，煦嶣拿起手机才发现里头有一则讯息。
这些年来，棣娣和他的家人朋友变得熟悉，煦嶣纵然感动却也心疼她为此所投注的努力。毕竟，棣娣尽管应对进退合宜得体，但其实她从来没有喜欢过社交场合，如果不是真正走入她心里的人不管气氛再热络她都觉得尴尬，甚至包括每年一次的除夕围炉她都是在勉强自己客套。
而他只能假装不知道，像平常一样嬉嬉闹闹，然後趁她还在思考作法时不着痕迹的推她一把，有时候所谓的拉近距离也不过就是增进相处时间累积共识和彼此了解。
如果可以选择，煦嶣希望棣娣不要失去原有的样貌，这也是那年他和她达成协议延後婚期的重点，他不想看她像大多数女人一样为了婚姻失去自己，所以他愿意给她多一点时间适应他的世界，反正他有自信他会喜欢上的那个王棣娣一定也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知道了。你开车小心点，难得见面不用为了我赶回来。」指头在萤幕上轻轻点了几下，讯息传送完成，煦嶣想起棣娣出发到台中前还绕道和苡弦拿东西说要转交给岌夏。
那包东西应该是婴儿的衣服吧……嗯，他至今还是觉得岌夏先有後婚是个谜，尽管他们之前出去吃饭他看起来是真的蛮喜欢那个女朋友，加上连棣娣都说她没有见过岌夏那种眼神……
对了，他也是交往後才更了解棣娣的世界，那些原本只在谈话中出现的名字如今栩栩如生的出现；他最意外的莫过於她口中被保护长大的弟弟根本是个姐控，聚餐时紧盯着他不放的目光远比她所有姐妹还更严厉，不过也因为与众人打成一片他才有机会听到棣娣从前的糗事，知道她没有那麽完美他心里踏实一点，就算後来被她勒令有些聚会不让他跟他也欣然接受。
又或者应该说，他理解男孩和女孩的差异，他急着向全世界炫耀她的存在，她却难免还是会有不能跟情人说的话，他实在没道理反对她像以往那样想见谁就和谁相约见面。哪怕对象是前男友亦或是工作上新认识的朋友，她只要别把和他约会的时间让给别人就好了。
「欸，我听说你早就求婚了？」众人还未集合，筱萩忍不住延续刚刚的疑惑。
「棣娣跟你说的？」煦嶣没有否认，轻碰萤幕跳出两人的对话视窗。
「不是嘛，」筱萩不理会煦嶣口中的问句，此刻她只看得见附和自己的反应，偏偏他的默认根本完全不能够解答问题：「我不懂。如果她已经点头，那你们还在等什麽？」
「我才不懂，我都不急了你们到底在急什麽？」煦嶣放下手机，每次聊到这个话题他总是满满无奈：「棣娣和我有自己的计画，而且我们也一直为了共同目标努力着。我是不知道结婚会有多幸福，可是光是看到她这麽努力想嫁给我就让人觉得很满足啊。」
「慢着。什麽意思？」求婚却不结婚，跟努力想嫁出去，这两件事本身没有逻辑啊？
「我真的很庆幸当年演你的戏才让我和棣娣相遇。」煦嶣笑得灿烂，却一如往常的答非所问。「欸，大家到齐了，导演快点来开会。我想先问刚刚那个设备问题晚上可以排除吗？」
「可以，我刚刚检查过，应该是观众进场的时候踩到电源线……」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毕竟他们的未来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过程里无私付出双倍的棣娣只要不肯开口他就没有资格代替她发言，事实上不让他人有机会介入也是协议的范围，但他知道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其他人用数字衡量他们对彼此的心意。
那年，求婚之後，他们肩并肩的看着远处的灯火，棣娣没有昏头地和他讨论起现实面：婚姻固然是只要公证手续就能生效的关系，但是他们的存款加起来或许连婚礼场地都负担不起，这样的感情姑且不论会招致多少关心与质疑，他们自己难道没有想要完成的证明吗？
喣嶣当然明白棣娣的意思，所以他在她提出想存一笔钱时交出自己的存摺，并且在她问他有没有想作的事情前信誓旦旦的提出要和棣娣崇拜的剧团演员合作－－这几年，共同基金累积很快，棣娣尤其接了不少案子，要不是她的身体最近发出警讯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停下来；相对的，他比从前更专注演出，把握每一个邀约与机会，更密切关注那个已经两年没有新戏的男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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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还没写完，这种天气真让人好想一直窝在被窝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