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满天星斗,河岸旁几盏橙黄色的路灯忽明忽暗。
煦嶣将车子停放在苡弦口中的白色汽车旁,望着不远处杂草丛生的蜿蜒小径入口,脸色不太好看的迈开步伐,随记忆按图索骥的在崎岖的窄道间不自然地穿梭。
他踏出咖啡店没有多久就遇见岌夏了。他拿着棣娣挂着米妮的钥匙,表情没有半点敌意,毫无隐瞒的坦白他们已经把话讲开,她说想要静一静所以先行离开,至於想去哪里是「秘密基地」所以没有地址,他们几个等会会搭捷运到她台北的住处休息……
右脚勾到一条藤蔓,煦嶣一阵踉跄差点摔得四脚朝天,所幸他的反射神经还算不错,眼尖的扫视到左侧高耸稳固的树干後便立刻用手掌一撑,恢复平衡後他才注意到右脚已经陷入相对柔软的沙地中;一抬头,视野变得宽阔,在他眼前的是倒映於宁静海面上的皎洁月光。
顺利抵达,但还不能掉以轻心。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唯有海浪的叹息,瞳孔适应黑暗的速度缓慢他却刻不容缓的左顾右盼,再怎麽说一个女孩子独自前往这种地方实在很危险啊。
「喂,筱萩姐姐?」
正当煦嶣因为找不到棣娣而焦头烂额之际,一缕微弱的光束从两点钟方向传来,紧接着熟悉的轻柔女声随之响起,原来他心心念念的女孩蜷曲着身子坐在不远处的漂流木上。
喘息还很紊乱、心跳得很快,但他光是看见她在身旁就莫名的感到心安。
虽然不过一个多月不见,难受的程度却彷佛经历一个世纪那麽漫长,毕竟他们俩曾亲昵的拥有好似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预想好的未来全是彼此能够共同实践的憧憬,要不是他庸人自扰的怀疑,说不定男女朋友的戏码还没有破绽、说不定他们单纯的相处仍如往昔毫无芥蒂。
煦嶣一直很後悔自己没有在第一时刻接起棣娣的电话,因为後面要再接就变得难了。尤其是那些避不见面的时间,他有太多平时总被她填满的空白能用来思考彼此的关系,只是谁也没想到当以往若无其事的习惯随着分隔两地逐渐瓦解,破碎後的玻璃却悄悄写满悸动的讯息。
不该存在的情感让他慌了手脚,逃避的对象与其说是棣娣倒不如说是他自己;他渴望她的解释、他害怕她的回答,矛盾的心理连当事人都不确定他是没自信赢得了岌夏或者根本没想过他们有可能变成情侣,难以面对的除了担心棣娣看穿这份感情还包含他不愿造成她的困扰。
「什麽、你再说一次?煦嶣没有开检讨会就跑出去,问我他有没有在我旁边?」突然间,棣娣像听见什麽重大意外似的猛然起身,随着话筒另一边的问句而出於反射行为的左右张望,「确定是来找我吗?怎麽可能,他又没打给我,应该也不可能知道我会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萤光幕的明亮让她蹙眉的表情变得清晰,来不及闪躲的白煦嶣没有退路的撞进棣娣的瞳孔。「没事,不用担心。他找到我了。」
「……」煦嶣凝视着棣娣,而她聆听电话那头的交代目光却同样回望着他。
说到底,都是因为排戏後的角色讨论反覆提醒当时的棣娣多麽深爱岌夏,见到他们在街上的接触才让煦嶣根深蒂固的觉得她还没填满心里的缺口,脑中於是不断响起筱萩强调她的那份爱情并没有真正结束,而他要是不能藏起自己的爱意怎麽能随便出现在复合的两人面前?
正式演出的这天,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他认为,等到表演结束後棣娣向他走来之时,他一定可以泰然自若的询问她的看法,假如她气未消至少他还能够面对面的解释他的祝福。然而,当他在观众席看见岌夏,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忽视狂乱跳动的心脏。
虽然无论他们是否复合,他和他都不该是二择一的单选题,可是当苡弦说她对岌夏只有满满的愧疚、当她脱口而出棣娣加诸在他身上的「喜欢」,煦嶣突然觉得这段时间他口中的尊重不过就是被动的看着棣娣独自承受,从头到尾她都只能无助的凭空臆测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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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卡稿了,这种状况下相遇的两人该说什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