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可以的话,王棣娣也希望自己毋须对白煦嶣说谎。
事实上,这几周她将所有的时间都塞在台中,并不是真的忙得不可开交,而是戒慎惶恐的担心煦嶣会发现她在隐瞒的事情──特别是,那时候他对她反覆接电话的事情感到质疑,她完全可以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人影,聪明如煦嶣自然是把「台中」和「伴郎」连结在一起了。
对於自己第一时刻告诉煦嶣「伴郎是岌夏」的消息,棣娣并不後悔,因为她的确需要一个能够分享的对象让自己冷静一些。於是,他的冷眼冷语,她不好受也只能回击冷漠。
至於,既然不心虚,为什麽不能乾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煦嶣讲清楚?
理由无他。因为吸收了棣娣对岌夏所有负面的声音,煦嶣之前光是听到她用假设性的句子为他说话就会勃然大怒;这样的他,估计只要听到岌夏放话说要「重新追回她」就会爆炸了吧……
不得不承认,她也被吓到了,才会回过神时已经错过表态的绝佳时机。
只不过,尽管理智上她很清楚自己不愿再重蹈覆辙,可是当岌夏走到她的面前,回避交谈、回避独处,感性上却还是无法豁然的不以为意:她好奇他和谁讲电话、她好奇他迟到的理由,甚至她忍不住好奇着,为什麽在苡弦交给自己的照片中他看起来如此不快乐?
他不快乐?她在乎这种事情干嘛?会有这种想法连棣娣自己都很害怕。
明知道不该被牵着鼻子走,却还是止不住心跳,她不禁疑惑当初她是哪来的自信对苡弦说无所谓?这下好了,隔着萤幕她以为能接受的相处,一旦回归现实的面对面便立刻瓦解。
而这一切,全都是她附加在岌夏身上的「假设」害的。
再遇见岌夏之前,棣娣单凭自己耳闻的事件就为他下了注解:那些眼花撩乱的前女友名字、那些她从不知道他有兴趣的冒险,她理所当然的认定他毫无眷恋的从「那段关系」里离开。
直到他走到她的面前,他的不受控制、他的自以为是,甚至是他心血来潮的善解人意,岌夏的存在带给棣娣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彷佛离别的机场还有中间的三年都是她幻想出来的梦境,他还是那个他、他们还是他们,而「那段关系」还是「那段关系」……
不,不对。「那段关系」早就已经毁灭殆尽了才对。
虽然她在他身边的确萌生短暂的意乱情迷,可是口头上说「追求」却没有实际作为的岌夏只是再次证明他和从前别无两样,而棣娣再也想像不到自己的未来有他的轮廓。
他们不可能回到过去,而他们的关系就算从过去搬到现在也不可能再继续。棣娣花了一个月才终於弄懂,为什麽见到岌夏会失了应有的理性:心跳无关心动,旧有的遗憾在心底发酵成为涟漪,她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投射到「三年前的岌夏」身上,殊不知现在已是「三年後」。
就算遗憾让她如此眷恋岌夏身上的气味,但她也不再是「三年前的她」。现在,她不再期盼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不再奢求一段无法预期的关系,当初对他插画才华的着迷如今转化成再普通不过的欣赏──她早就不爱他了,怎麽会浪费这麽多时间才察觉早该醒悟的事情?
说到底,幸好白煦嶣并没有因为和她的冲突转身离去。
纵然他们很少交谈,可是这段日子她只要看到他就会忆起那些耳提面命的关怀。
她知道,他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哪怕她的避不见面造就隔阂、哪怕她残忍的连他一起阻挡在外,白煦嶣隐忍疑惑而不追问是他最大的温柔,而他的逞强则同时给予她正视问题的勇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比起岌夏,那个陪她走到此刻的煦嶣更为重要。她再也受不了自己竟然对他有所隐瞒、受不了这段日子她是怎样恐惧会被他戳破谎言……光是想到她有可能因此失去和煦嶣的关系,她有可能再失去一次重要的人,她的心就不自觉的开始绞痛着……
十字街口,红色的号志灯亮着。王棣娣在斑马线的前方停下脚步。
马路的斜对面,熟悉的黑色摩托车停在超商的正前方。想当年,她是第一个坐这台车的人,没想到才隔多久,新车的光亮转为暗哑,就像他们曾灿烂过的回忆都随着时间失去温度。
视线往上,站立在机车旁边的男人映入眼帘。而她同时间成为他眼底的倒影。
今天,棣娣之所以决定赴约,无非就是想要当面和他把这件事情作个了断。刻意选在人来人往的超商,从一开始她就明确的暗示着两人没有光亮的未来。
无论如何,她已经往前走了。希望岌夏也别再被那段不可逆转的感情绑在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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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醒(?):由於小艾状况不佳,依赖暂时改成一周更新一次喔.....
哈哈,刚好遇到故事转折的阶段减少更新,
希望有在追这个故事的人不要因此被我吓跑啊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