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依賴成自然》 — Chapter 3-3 他會說的話

尽管王棣娣不确定白煦嶣是喜欢「猫咪」或是「他的猫咪」,但她非常肯定这两只猫占据他心底举足轻重的位置,否则害怕麻烦的他绝不可能异想天开的企图带牠俩一起去日本。

又或者,比起麻烦,他更害怕的是孤独。

大学学测分发放榜的时候,煦嶣一看到自己考上台中的学校就崩溃了。他完全无法想像自己必须单独面对未知的新世界。於是,第一个学期他推拒所有同学好意的社交表情,一心一意的盘算要靠转学考回到那个有熟悉夥伴的城市。

直到他遇到小白与小黄,他捡回来的两只小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说来也奇怪,煦嶣过去从来没走过那条路,更遑论他对於社区公园的存在毫不知情,可是那天他却无意识的往陌生的道路行进,并在公园附近听见如婴儿般呜咽的声响。起初,他不以为意的扭头就走,往返再经过时声音已经听不见,这反而让他不安的在四周寻找。

然後,他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奄奄一息的缠绕在柳树的触须当中。

兽医师说,这两个小家伙刚断奶没有多久,应该是同胎兄弟贪玩才和母猫走散,假若要照顾牠们需要相当费心,至於送回公园,估计存活率会因为母猫不在而偏低……当时,煦嶣只是盯着手里的纸张,护士贴心的替他在「姓名」栏打勾,他们必须为「他的宠物」建档。

「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啊?」他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眼神满是无助。

「我没有这样想过。」她回答,这并不是谎话。

「是吗?」垂着眼,他看起来好像更沮丧了:「幸好他们没有被我带去日本,否则还能不能够平安回来都不知道。你看,他们才回到我身边短短一年,结果就……」

棣娣听着,并分神想起煦嶣在聊到「小白」与「小黄」名字由来时的表情。

白毛遍布身体百分之八十的猫是哥哥小白,他的个性比较淡定稳重,就算有没见过的客人他也不会冲上前威吓;反倒是全身除了腹部外都是黄毛的猫咪,弟弟小黄总是对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心,活泼又顽皮,生人入侵时他会先试探一会再可爱的撒娇。

乍看之下,名字取得草率,可是煦嶣作决定可一点也不随便。

一向爱开玩笑的他,就算事隔多年往事重提,仍然相当严肃的对她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但取名字则是一个契约。一旦替对方决定称呼,就表示他所有的未来都和你有关,你不能够恣意的抛下你选择的家人,赋予他新的名字等同向他允诺自己将一辈子爱他。

「我知道你是爱他的,他们都知道。」

「爱?我爱得连自己的小猫营养不良都没有发现。」

「小黄吗?」听到营养不良的关键字,棣娣追问。

煦嶣轻轻的点头,紧绷的肩膀不自然的颤抖着:「事情发生後,我不太敢和小黄独处,所以就算我妈说他最近吃得很少,我也没有多注意,以为他只是太思念哥哥……」

「你不能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那你可不可以挑出一件我没有做错的事情?」他的拇指与食指无意识的摩娑衣角,视线涣散的无法聚焦,看得出来接连两只猫咪的意外事件已经彻底崩解他应有的自信心。

「当然可以。」棣娣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他动个不停的手指上,声音放得柔软:「就算再忙,你也没忘记过每一年都得带他们回医院检查,哪怕朋友笑你没有必要,但你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第一次养猫,我不想因为装懂而忽视他们的难受』。」

对白煦嶣来说,小白和小黄不仅仅只是「宠物」,他们更是他亲密的「室友」。

当他终於遗忘独自在台中生活的孤单,允许新朋友走入他的地盘,偶尔他们会认为他对於猫咪习性不了解而大惊小怪,但他却总是不以为意的带过话题──既然「室友的语言」他怎样都学不会,那不如就放任他们自在的生活,而他会在他们需要时给予一切後援。

「可是我逃跑了。」从医院。他将小黄丢在那个陌生的地方。

「只是暂时的,你终究还是会回去接他啊。」她用另外一只手拍拍他的背,就像安抚一个受到惊吓的孩童:「小黄不会责怪你的,除非你连哥哥之外唯一的家人都要带走。」

「哥哥之外唯一的家人。」他重复她的话。

「不是吗?」她冲着他微笑,坚定的眼神传递一股清晰可辨的温柔。

「你真的确定我有资格硬要他待在我的身边吗?」尽管神情已经动摇,僵硬的肢体变得稍加柔软,可是煦嶣还是不太肯定的再问一次,足以见得这件事对他而言多麽重要。

「我不能代替小黄回答这个问题。」棣娣假装思考的表情,可是却没有维持很久。突然间,她就像是意外抓到灵感的艺术家,从座位上跳起来、将背包丢到後座、将他拉出驾驶座,然後一派优雅的降下玻璃窗对他说:「我负责开车,你负责想出让小黄原谅你的方式。」

「那你答应你会陪我去接他。」

「不去。装可怜也没用。倒是小黄不知道吃不吃这一套……」

论年纪来说,白煦嶣比王棣娣大三岁,再怎样他都应该扮演哥哥的角色,可是现实却完全不是那样。在他们双双出国的那一年,彼此隐瞒真实性格而守着的那条线就被跨越了。

或许,那是因为黄筱萩无法介入他们视讯画面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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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集要去煦嶣的家族聚会演戏罗......

(满心期待这个周末,希望我不用跟你们告假下周一无法更新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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