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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同学会的时间设在下午两点,为了赶在下午之前抵达高雄,简笑晴和黎安一大早就搭上自强号,从台北直奔高雄。
刚从伦敦回来不久,尚未调回时差的两人,累得在车上小眯一下,以铁轨咔嚓咔嚓的声音,作为背景音乐。
偶尔,简笑晴从睡梦中清醒,在一片朦胧中,看见车窗外连绵的绿色山峦,距离高雄越近,她的脑子,好像不受控制,又更像是安装了一台回放机,不知不觉,便想起了那年的往事。
还记得,那一年……
她与他们初识的那一年,也是在这样炎热的季节。那天,天气热得,好似天下万物都没有生气,校长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好不无聊。
她灵活的脑袋转了一圈,大致将班上同学的面孔都扫描了一遍。面对这些陌生的脸孔,她心里其实是充满担忧的,但也有些小期待。真想要过上不後悔的国中生涯,想要认识好多好多的人,交上一对真心的姊妹……还有,她想谈恋爱。想要找个帅气体贴的男朋友,然後……说不定他们可以在一起好久好久。
有好多期盼,有好多奢望。
「解散。」终於,期盼已久的话终於从校长的嘴巴说出,学生像关在笼子里总算重见天日的鸟儿,一窝蜂地涌回班上。虽然自强国中并不是什麽大型中学,但是学生人数也高达五千之多。即使通往教学楼的楼梯有三个,但几乎全部爆满。这种情况,对於二年级和三年级而言,或许已经司空见惯,但是对於简笑晴而言,这景象几乎让她觉得惊奇。弱小的她连一楼都挤不上去,更别提是她那位於三楼的班级。
於是,她国中生涯中的第一个升旗礼,在校长汹涌澎湃的致辞中与学生们的推挤下划上不太漂亮的句点。
好不容易回班之後,简笑晴发现只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坐在位子上,人不多,她在想大概大部分都卡在楼梯上了。所以,趁现在没有什麽人,必须赶紧选个好位子。
人家说,教室里的『宝位』便是:左右二友,前後爱人。可惜今天第一天开学,爱人未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必须和同窗打好关系。这麽想着的时候,她缓缓地走到靠窗的位子上,刚把书包卸下,蓦然,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
「诶,让开,那是我的位子。」简笑晴愣了楞地抬头,随即,一张冷漠的扑克脸立刻映入眼帘。
「……凡是都有先来後到,你没有资格说这是你的位子。况且,这是学校的资产,不是你买的,你凭什麽和我抢?」简笑晴稳稳地坐在位子上,打死她也不让座就是了。
「搞什麽飞机,叫你让座,吠那麽多大道理干嘛?」黎安伸手抠着耳屎,一副不屑地瞧着简笑晴。
「小安,别闹了啦!」简笑晴正想开口说些什麽,但男孩稚嫩的嗓音却更早地传进耳朵里。
「靠,老娘没有闹!这种敢顶撞老娘的人,老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双手抵在简笑晴的桌面上,凑近简笑晴的脸颊,距离近得简笑晴连对方眼下的泪痣也能看清:「我叫黎安。从今天起,老娘罩你。」她从包里拿出一包口香糖,放在简笑晴的桌面上。
简笑晴凝视着那包口香糖,想起她方才抠耳屎的手……心颤了一下。
「我叫孙晨,子孙的孙,晨光的晨。」蓦地,孙晨的话,让她的注意力顿时分散,原本的呕吐之意也瞬间消失殆尽。
「我叫简笑晴,简单的简,笑容的笑,晴天的晴。」
「笑晴笑晴,微笑如晴,很好听的名字耶。」孙晨的眼睛睁得大大地,琥珀色的瞳孔特别吸引人,只见孙晨也从包里挖出一包口香糖来。
——「以後,我可以叫你晴晴吗?」
简笑晴盯着口香糖,汗颜。这两个人,就连见面礼也一样,一看就知道关系匪浅。於是,後来的後来,简笑晴才知道,原来黎安和孙晨,是同个国小毕业的。
说起简笑晴和孙晨的初见,没有偶然、没有令人心跳加速的事蹟,有的只是一包没有耳屎的口香糖,还有他呆滞的模样。
但是这个人,在往後的日子里,却把她平淡的国中生涯,『咻』地一变,变成了多姿多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