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睛的余光中,可以看到羽柔用手遮着嘴巴努力不笑出声音,但她的肩膀却抖的夸张。
「好啦,人家以後不会再犯了!不要走那麽快嘛,语豪等我啦!」
羽柔的声音从我後面传了过来,从我们离开中苗麦当劳後,羽柔的道歉声不断在我的身後响起。
要问我为何会反常地不去理我可爱的女朋友的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与柔她这次真的惹火我了。
我,严语豪,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除了熟人之外,我很少和别人聊超过三句话、太多互动。而且,我很不喜欢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那会让我整个人当场呆住,就像当了机的电脑。
而卓羽柔,我可爱的女朋友,她是一个和我完全相反的人。羽柔活泼、开朗,而且她的社交能力比我好太多了,她甚至还能跟一位见面不到十分钟的陌生人聊起天来。
而刚才羽柔就做了我最不喜欢的事情,我指的并不包括那根沾了糖醋酱的薯条和她对调饮料,虽然那两件事情可以说是令我生气的开端。
因为在薯条和饮料事件过後到我们用餐完毕离开麦当劳的二十分钟内,类似薯条事件的事发生了三次,饮料对调发生了好几次,几乎我每次要喝饮料时,它都会从可乐变成柠檬红,或着相反。
和薯条事件比起来,饮料事件我可以无视掉,毕竟连和羽柔同桌的我都没能发现她到底是在什麽时候偷换饮料的,或许我刚才该检查桌面下是否有什麽奇特的机关。
但类似薯条的事件我就无法容忍了,因为发生了三次,而且最後一次连不认识的人都转过头来注视着我们这桌发出惊呼。
第一次,是一小匙玉米浓汤,第二次则是沾了番茄酱的麦克鸡块,我都开口吃下去了,单纯只希望能尽量缩短待在麦当劳的时间,好脱离从别桌传来那刺人、看好戏的视线。
但第三次我就当场傻住了,第三次一样是薯条,是跟沾了糖醋酱的薯条,但它和最初的那根不同,它并非在羽柔的手指之间,而是羽柔的双唇间。
是的,你没看错、也没猜错,羽柔她正用嘴巴咬着那根薯条要「喂我」!
我能有什麽动作?我的大脑已经当机了!
我只听到惊呼加尖叫声在我的耳中徘徊,而脸颊烫到让我怀疑我的脸上是不是起火燃烧着,正当我在考虑该不该生气地叫羽柔不要在玩时,桌面上「啪」的一声染上了一滴鲜血。
我的鼻腔觉得湿湿的,像是快流出来的鼻涕一样半黏性的温入液体流了出来。
「该死!」我大吼,这一吼让周围的吵杂声完全停止,而羽柔发现我的情况不对劲後,便乖乖地将薯条放下看着我说:「语豪,你还好吗?」
我拿起卫生纸卷成棒状塞进了我的鼻腔里,我不太希望我对羽柔怒吼,那是我最不想成为的一种人,但我怕我一开口回答羽柔,那声音会是十分的暴躁、粗鲁,所以我选择沉默不去回答羽柔。
大概过了五分钟,周围仍然没有半点声响,我检查我鼻腔内刚塞的卫生纸,很好、没有在染上血色。
我拿起盘子走向垃圾桶,分类完上头的垃圾、将盘子放好後,我走回桌边背起了我的侧背背包轻声说了一句:「羽柔,我们走吧。」然後我就走下楼,背後跟着慌张拿起包包跟在我後面的羽柔及二楼用餐区安静的氛围、沉默的视线。
推开了麦当劳有些沉重的门,外头的微风、车子呼萧而过的声音立刻迎面袭来。
这样很好,沉默地像是背景一样不被任何人多花心思注目,这才是我习以为常的生活。
「语豪,对不起。」羽柔站在我的身旁,脸上充满歉意。
我没有说话,虽然我很想笑笑的对羽柔说没关系,但我不能,因为我那麽做的话是在欺骗她。
我开始朝南苗的方向走去,羽柔也紧跟在後。
「对不起。」
「……」
「……语豪,我不是故意的……。」
「……」
「语豪……」
对街的行人红绿灯从快步行走的小绿人转变成呆呆站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小红人。
「……我、我只是想和你更亲密一点……」
我仍然没有说话,羽柔也安静了下来。对街那呆站的小红人又转变成小绿人活耀了起来。
我踩着斑马线到了对面的街道,羽柔的声音从後面响起:「我好怕今天过後我们就会很少见面、很难有机会亲密互动,所以我就……」
「……」
「我只是希望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这样至少你在忙、没有空陪我时,我才不会觉得太寂寞。」
回忆?的确是个不错的回忆,它会是我以後回想起过去时必想到的回忆之一。只可惜,这回忆对我来说是负面的、是痛苦的。
我开始加快我的脚步,不过我却不知道为什麽,就像我想原谅羽柔却不肯这麽轻易就原谅她一样让我不懂我到底在想什麽。
「好啦,人家以後不会再犯了!不要走那麽快嘛!语豪等我啦!」
羽柔着急的声音从後面响起。我当然不是快到足以甩掉羽柔的程度,我和羽柔的距离从原本的两、三步之差拉长成五步的距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