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欲裂。
耿煜见了只是告诉我心情不要起伏太大,从行李取出小巧的药瓶,我接过白色的药粒和水吞下。
「好久没痛了。」我无奈的笑,看他戴上金边眼镜,在笔电上敲敲打打,手指舞得飞快。
男人抿紧薄唇,「果然不能太放纵你。」他凑过身来大手在我脸上摸摸,我虚弱的勾出笑痕,枕在柔软的椅背,睡下。
我和耿煜现在离地面有几万英尺的距离,窗外触手可及蓝天与白云。
昨天耿煜的父母突然打电话过来,要我们到英国去看看他们两老,毕竟他们两个年过耳顺的长辈在异乡,不能时常看见儿子总会有点寂寞。
事实上,这只是藉口。
今天凌晨我在睡得酣甜的少年枕边留下字条,不是「我走了」,而是「等我回来」。
不知道他会不会翻个身就把纸条给弄下床。
异国的天气不比我熟悉的故乡,冷湿,空气塞满类似於超市冰柜的怪气味。耿煜提起行李,昂扬的步伐吸引许多女人的目光,他是那样的耀眼,我走在他身旁只觉得战战兢兢。
少年的自由自在很让我羡慕,也很让我不知所措,他总是抱持「伸直手就能碰到天空」的想法度日子。在他母亲离开後,少年整天泡在泳池里,让自己像条鱼,悠悠漂浮在水面上。
少年说过,他会游泳的原因多半是因为他的母亲,小时候那柔弱的女人在带他去海水浴场时总会笑容满面,像曙光忽地拨开久久不散的乌云,那或许是少年印象中母亲最美的笑容。
我听完五味杂陈,靠在少年的肩膀上,不期然忆起我曾经最爱的那抹笑靥。
是因为她,少年才会游泳;但因为游泳,少年失去了她--他母亲打电话给我的那天,少年还在仰躺泳池里恣意做着透明的梦。
那些无法成型的液体总会带来什麽,也带走什麽。
「发呆吗?」
鼻头被点了一下,我回神,和耿煜不知何时已坐在计程车上,充满异国风情的风景不住向後倒逝。
我抬头对英俊的男人苦笑,「抱歉,可能是时差的关系。」
耿煜耸肩,用流利的英语和驾驶座金发的司机说了几句,车速下秒变得缓慢。我仰起头,男人露出笑容,低声嘱咐要我再多睡一点。
我没那麽脆弱。
看出我的微怒,耿煜大掌捧住我的头往他那里一扯,我伏在他厚实的胸前,聆听他跳得有点快的心跳声。
耿煜叹口气,「我真不该太放纵你。」他又说。
我调皮的笑,淡淡的薄荷香味温暖英国冰冷的冬天。
再过几个小时少年就要起床了,我突然的就想念起他睡颜慵懒,还有沐浴在微弱晨光下保有点少年纤细的骨架,带点脆弱,而在那起伏的胸膛我看见他的坚韧。
有时我真想毁掉这美丽的生物,用我的手,狠狠,一扭,这样很多事都可以一了百了。
因为我很贪心,就像饕餮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