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怎麽讶异少年会翘课,但我讶异的是他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喂喂喂喂喂,邢娜在吗?』少年清澈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我愣住,翻阅时尚杂志的手指停住。
「……仲?」
『宾果。』他那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大概不只他一个翘课,还有一些死党,都在电话那头吵吵闹闹。
「从哪知道我的号码?」
『我无所不知……我叫同学帮忙查的啦。』
我合上书,「你居然敢翘课。」
少年呵呵乐笑,然後道着完全听不出悔意的歉,『对不起嘛,谁叫你今天请假。』
我想起昨天少年在我身上乱啃乱咬的情景,他听到我要回家马上发狂,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红印。
「泳游得怎麽样?」
少年顿了会儿,『还不错,老头说这样参加县赛没问题。』我听见那头的嘈杂愈渐细小,之後是门关上的声音。『喂,我好想吻你。』他说,沙哑的。
「……你人在哪?」
『麦当当的厕所。』我好像能想像少年恶劣的笑容,『怕等等忍不住可以自己解决。』
我手扶住额头,他是发情中的小公狗吗?
「不要辜负教练的期望。」他低低的喘息传入我耳里,「你啊……」我叹气,少年是故意的。
他不想听那些太过义正词严的话,他要的,只是无所拘束的活着。
少年说过他喜欢在水里的感觉,因为好自由。
他讨厌那些束缚住他手脚的东西,像是父母和教练、学校,或者也有我。少年在大约傍晚的时候到了约定的地方,他穿着橘色套头的大外套,不合季节的短裤拖鞋,被夕阳染成深橙色的头发乱翘,他笑嘻嘻向我走来。
「早!」他嘴里含着棒棒糖,招手。
我亲了他的脸颊,「明天不要翘课了。」
他丰润的唇微噘,在抽出棒棒糖时舔舔嘴,「可是你不在我会好无聊,不能去保健室找你。」少年不顾路人的注视,霸道的从身後圈住我,下巴搁在我的头上。
我沉默。
「明天……我会去看你比赛的。」
少年灿烂的笑了。
我们之间也许没有共同的语言,从认识他後,我和少年总是用身体的交缠去表达什麽,但那样子,空虚总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代替他占据我。
他说他是我的狗,然後毫无心机的抱住我在床上翻滚着,啃咬我的肩膀。
「我要骨头!」他叫嚷,我只是骂他句「笨狗」,在心底默默想着狗比他还要听话点。
耿煜最近回家就是倒头就睡,要不就是叫我念故事书给他听,他说我的声音很好听,很有味道。我一笑置之,伏在他背上望着他修长粗糙的手指,而後将我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他反握我的。
耿煜问,「怎麽,不开心?」
「没有。」
「碰到挫折了,还是这样的生活太无聊?」他闭着眼语焉不详,我缩起肩膀笑,捏住他的鼻子。
「一点也不无聊啊……」我喃喃,他身上的味道真令人心安。
只是这样的生活,太茫无目的了点。
我在我想也许该立个志向还是什麽,反正钱有耿煜会出,现在要担心的是我有没有那个决心。我是个很容易半途而废的人,也因此小时候的愿望是嫁个总裁之类的,然後不愁吃穿一辈子。
我的愿望实现了,虽然地方奇怪了点,是在夜店厕所。
少年某天突发奇想说要考驾照载我环岛旅行,可惜他爸说要等他十八岁再说。我迟疑,差点忘了他是个未成年少年,想到这我就忍俊不住,笑倒在他胸膛。
「今天我游得怎麽样?」少年亚麻色的发丝披散脸侧,他伸直手臂,上上下下的动着。
「很棒。」我和他背对背坐着吃水果,少年正在用我绑头发的橡皮筋射苍蝇。
我回想起少年徜徉水中的模样,胸口不禁一紧,蜜色的躯体像鱼般恣游,我爱死他浮出水面水滴不住滑落胸膛的样子,秀色可餐。
但我总不了解,他在出水那瞬间露出的冷酷表情是什麽意思。
我俩的关系,毕竟只筑在肉体和金钱之上。
「喔,娜娜,我好爱你。」他学电视的狗血台词,笑得乐不可支,少年倒在我的大腿,闭眼索吻。
我笑了笑,吻在他薄薄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