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恶魔!为什麽白家会生出你这种赔钱货!
——把她赶出去、把她赶出村去,这个妖怪留不得!
灰暗的夜晚,夜色朦胧,马蹄声达达响起,两匹瘦骨如柴的灰马拉着破旧的马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行进,马车上,坐着一名少女,少女面容憔悴,黑眸透出一丝无助,茶褐色的发丝随风飘逸,在白如纸的肌肤上更加显眼,她的手轻触上马车与外界作阻隔的木板,呢喃道,『为什麽?为什麽?我不是赔钱货,我不是,我也不是恶魔,他们要我做的、我都做了,要我服从、我都服从,我到底还做错了什麽?』少女卷曲着身子,将脸埋在膝盖中。
他们说,她是白家之耻。
他们说,她是恶魔般的存在。
於是,村民们将她赶走,说她不配留下、说她是祸害。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论是什麽样的屈辱,她都一忍在忍。但如今,她不要了、她不要再过那种连畜牲都不如的生活,十六年的摧残对她来说已经够了,真的、真的够了。
她要逃、一定得逃。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她自己。
她想,她要获得自由,她要是个人,所以她必须要有名字。
那天,她将自己取名为白唯,她不再是赔钱货、不再是恶魔、不再是耻辱,只是白唯。
只是白唯。
既然他们希望她堕落、她便堕落成魔,既然他们希望她离开,她便成全他们。
但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当她回来的那天,便是他们的末日。
终於,拖着马车的两匹灰马停了下来,白唯从车上跃下,走到两匹灰马旁,抚着其中一只马因长期旅程而脏乱不已的毛皮,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好孩子,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一无所有,无法给你们什麽,只求众神庇佑你们,走吧,你们自由了。」语毕,白唯解开束缚住马匹的疆绳,任由那两抹身影消逝在她的视线之中……
如今,她又是一个人了。
「也罢,他们应得的。」
少女继续旅程,没有目的、没有终点,只是不断向前行走,直到生命的尽头。
她走进森林里,因为是黑夜,所以现在十分宁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直直倒在地面,她累了。
她真的累了。
………………………
清晨、阳光洒入。
白唯茫然的睁开眼眸,一时之间被阳光照的火热,她恰好瞥向旁边的湖泊,望向湖面,湖水清澈透明,只是里头线再照映着一名灰头土脸,神情疲惫的褐发少女。
「一切都要结束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剩下自己。
白唯稍稍叹了口气。
『吼呜————』
一声吼叫响彻云霄,白唯一震,这声音……是从树丛间传来,莫非是……
庞大的身躯从树丛後蹿出,那是一只长相丑恶的生物,沾满绿色黏液的触手不停蠕动,龇牙咧嘴的模样令人看了就反胃。
魔虫。
是一种少见的生物,白唯暗自腹诽,她坏事也没做几样,为什麽就平白无故的遇上这种令人作呕的生物。
『咕……』那只魔虫低吼了一声。
白唯後退了一步,听说只要不招惹它,小心翼翼的走远,便能保住生命,至少,村里的人是这麽说的。
见她後退,魔虫缓慢的上前一步,显然是再试探这个人类。
白唯忽然有种『乾脆就直接上前,死个痛快!』的冲动,於是,她有些疯癫的开始和这只魔虫套交情,「嘿嘿、那个,魔虫大哥,你行行好嘛,我可不能在这边死了,我还要回去报仇呢,不如先放过我,要是、要是你不吃我,我以後一定报答你的,好不好?我们见面算是有缘,这次就开恩一次,好吗?」由此可知,要是现在有人躲在树丛後偷听,也知道她在和一只魔虫打交道,那像白唯这死要面子的现在肯定先为自己挖坟。
但显然,魔虫大人小心眼的程度很高,并不懂何谓『开恩』,只知道它现在非常非常饿,十分想『填饱』肚子。
所以,魔虫大人立马攻击,将触手伸出,缠住白唯的胳膊。
感觉到手腕沾满黏稠的液体,白唯打了个寒颤,理智线啪的一声断了,她的嘴角抽搐,所以,她暴走了,「去他妈的我有洁癖啊啊啊啊啊啊!!!」
白唯暴走的後果十分严重,她反握住那只触手,看似轻松的把魔虫甩了出去,於是,一场华丽丽的过肩摔上演。
她将那只魔虫来回摔击,一面摔,一面念念有词,「去他的、去他的,是哪个混帐说小心翼翼不会被攻击的?明天本小姐就带魔虫去灭了他!」
可怜的魔虫被摔的头昏眼花,低声叫嚣,但是低吼归低吼,却还是无法挣脱暴力女的摔击。
白唯停下动作,打算让这只魔虫体会一下何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过,某人真的是正义嘛……怎麽比较像是邪恶的强盗在欺负良家小虫?……不对,这反了吧!白唯大人邪魅一笑,管他去死,先灭了它再说。
「你给我去死啊!!!」白唯一脚踩上魔虫饱受折磨的头顶,她一个用力,可怜的魔虫被分成两截,脑浆洒了满地,血液也喷洒上白唯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所以,才有人说:「惹火烧身,是最白目的行为;但是飞蛾扑火,却是抓狂的最快路径。」这句话出於谁之口?是出自於一名精神分裂的人之口。
看着那只魔虫被分屍,白唯好过了一些,但随後却感到一阵晕眩,该不是、那个绿色黏液里有毒?
在昏倒的前一刻,白唯看见有一批人士声势浩大的从树丛後跑出来,身穿标准的骑士服。
还记得,某人在几分钟前说:「要是有人躲在树丛後偷听,也知道她在和一只魔虫打交道,那她这死要面子的肯定先为自己挖坟?」
……干!她这个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