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长安战乱与狼牙叛军对峙後,丐帮一行人侥幸全身而退,他们走水路暂且在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帐歇息。
「咦?醒了?」云酥酥掀开帐帘就见床上的人动作艰难的正要爬起身,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清水走过去搭把手,一边说道:「你的伤很重,还是躺着休息比较好。」
床上的人迷茫的望着她,半裸的上身缠着一圈又一圈的厚重白绷带,竟找不到一处完好无伤口的地方,他冒着冷汗摀着胸口,一字一句说得很缓慢,「……其他……天策……」疼痛刺激着他的感官,苍白的脸扭曲。
床上的伤者正是那日他们在长安战场救下的天策将军。
云酥酥抿抿嘴,知道根本瞒不过他,眸中带着不忍,小声老实说:「除了你……我们再没有找到其他……活着天策弟子。」
一刀伤疤由眉中划下经过他的眼皮,几乎划瞎他的左眼,听了云酥酥的话,那疤痕竟如鲜活一样,狰狞不已。
他闭了闭眼,睫毛颤抖,几乎要喘不过气一般,弓起身子颤栗,身上缠绕的绷带血色顿时蔓延开来,「……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嘶哑。
看这少年将军跟穆悠差不多年纪,与狼牙大军对战却没能带回任何一个活着天策弟子,自责与不甘全写在了脸上。
「我叫云酥酥,之前有去过天策府,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我?」怕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悲伤中,云酥酥赶紧转移话题。
他睁开眼,盯着云酥酥好一会儿,再摇摇头,「没印象。」瞧了瞧她身上的丐帮衣服,似乎想起了一点甚麽,「倒是听说穆悠师弟有个在丐帮的心上人,是你吗?」
一听他认识穆悠,云酥酥双眼一亮如流星划过,「你知道阿悠呀?他现在如何?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他的消息了。」
「天策府大半弟子都出征了……也大半都没有消息。」他蠕了蠕乾涩脱皮的唇,神情涩然。
云酥酥一愣,又淡淡一笑,「不会的,阿悠他答应我的,他不会骗我的。」一小身影掀开帐帘走进来,她回过头招手,「莲生怎麽进来了?吃过饭了吗?」
曾莲,小名莲生,便是他们在长安战乱救下的小少年。他原本是书香世家的小少爷,安禄山叛变後跟着家人一起逃亡,却没想到途中家人相继死去,留下他一人孤零零沿路乞讨维生,再然後在长安遇上我们。
「吃过了,大师兄过来喊师姊吃饭。」他眨眨眼,声音稚嫩,很是可爱。
「恩。」她摸摸曾莲凌乱的头发,笑应一声,转过头跟床上的天策将军说道:「一会儿我会让人送饭过来,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顺路送你回天策府。」
出营帐後,一身穿粉色丝绸的娇小女子拿着药膏迎了过来,云酥酥立刻迎上去说道:「小七姊姊,他醒过来了。」
唤名小七的女子点点头,「你们就直接回丐帮吧,尹放还是回丐帮休养最安全,我本就要去天策府,那将军便与我一同上路就可。」
小七带着秀坊特有的柔美婉约,就连声线也是如春风一般,只是身处乱世之中,似乎又隐约可见她那份坚定的美。
她正一路往天策府去,恰巧路上遇到丐帮弟子们,便施以援手帮忙救治伤患。
「小七姊姊,你们只有二人怕是路上不安全,要不我们送你们一程吧。」带有私心,云酥酥也想到天策府找穆悠。
小七漂亮的眼睛斜斜瞥她,看得云酥酥有些心虚,随即听见小七戏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所想?你师兄方才可和我耳提面命过务必阻止你去天策府。」
「为何!」云酥酥不服气得鼓起嘴巴。
小七嘴角勾着笑看她,眸珠流淌着柔柔的光芒,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黯然闪过,云酥酥孩子气的模样让她觉得在乱世中难得的很,格外珍贵。
她仍是轻轻说:「听说天策府情况不好,若我到了天策府,便捎信给你如何?阿悠的事我也会帮你打听的。」
云酥酥连忙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幼指,「拉勾。」
小七啼笑皆非,不过还是伸出幼指,「好,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