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树下叶荫交错,斑斑浮光在沙土上跳耀,千万榕根紧密相连如瀑而下,与市街热闹格格不入的宁静,一蓬头乱发灰衫的小身影缩着身子在千榕根下似乎在啃咬着什麽。
三、五个孩童大摇大摆而来,手里还上下抛着小石子,一边笑嘻嘻的围绕住她。
「云酥酥,有人来报你偷了小娄奶奶的包子。」
云酥酥缩着肩膀将吃到一半的包子护好,嘴角边还残留着肉馅块,整张小脸灰头土脸看不清原本的五官,她不服气反驳,「谁偷了包子!这是小娄奶奶给我的!」
「说你偷的就是偷你偷的!小娄奶奶出了名的小气,会将包子给你这小叫花才怪!」为首的大孩子一说完,其他的孩童哄堂大笑,看着云酥酥的目光尽是不屑与嘲讽。
云酥酥像是被惹怒的小猫,怒瞪起圆圆的眼睛狰狞着脸,「我不是叫花,你才是叫花,你们全家都是叫花!」
「你竟敢骂我是叫花!你个小叫花,看我不打死你!」大孩子怒气冲天,拿起手中的石子就往她身上砸去,云酥酥当然不甘心,也立刻扑过去咬他。
两个人在地上打滚拉扯,云酥酥发狠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还在发育的尖锐牙齿像是仓鼠般胡乱啃咬,留下一处又一处的红齿痕,疼得大孩子哇哇大叫,看着围绕在他们身边不知所措的其他孩子叫道:「还看!快来帮我!这小叫花越发无法无天了!」
孩童们才恍然,对着骑在大孩子身上的云酥酥又打又踹,原本还处於优势的云酥酥立刻被围在中间不敌多众,不知道是谁一脚踹在她胸口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怀中吃到一半的包子滚了出来,她额上汗水涔涔与灰土融合在一起,咬着牙蜷曲伸手要去捡回来,一双软锦鞋一把将包子给踩扁,似乎还不够解气,又用脚跟狠狠转了几圈。
眼见着难得得到的包子支离破碎,云酥酥的心也跟着像是被狠狠踩住一样在被抛入无止尽的深渊中。
身上每处都是疼,她已经分不出自己究竟是身上的疼多一些还是心上的疼更多,她只知道汗水渗入了双眼里,眼前刺痛模糊一片,再意识坠入黑暗中之前,不远处似乎传来那个让她安心的怒喝声……
她迷迷糊糊感受到一双手安抚着她,接着身上一阵撕裂般的痛接踵而来,她猛然睁开眼,眼前虽是模糊,不过眼前女孩担忧的双眸却是那样清晰,她蠕蠕乾涩的唇,「小玥……」
「酥酥你别担心,我会把你医好的。」
女孩的声音很温柔,立刻伸手去拿放在柜上的乾净布巾,再後来她又说了些甚麽云酥酥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又疼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