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结城轻轻发出声音。
「你醒了?」雪影闻声立刻从洞口走到她的身边。
结城虽然睁着眼,却是双眼无神、毫无焦距。
「结城?」雪影蹲下身来轻唤,结城毫无反应,雪影这才察觉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她全身直冒冷汗而且轻微颤抖着。
「结城?!」雪影大吃一惊,一把将她抱起。
「你在做什麽!」一声冷峻的低吼自洞口传来,是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雪影又是一惊,杀生丸少爷怎麽在这个节骨眼冒出来,而且刚好撞见自己抱着结城篱。
「结城姑娘不太对劲。」事态紧急,他也顾不得多解释什麽了。
「篱!」杀生丸快步走向结城。
篱?杀生丸少爷什麽时候开始这样称呼她的?雪影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识相的将结城放下。
望着被体内瘴气折磨得冷汗直冒、全身颤抖不止的结城,杀生丸满是心疼,可恨自己空有掌控生死的天生牙却一无用处。
他从怀中取出地念儿的药,打开瓶盖,一股异味参杂着浓浓的药草味扑鼻而来,杀生丸眉头皱都没皱一下就喝下了药,接着吻住结城的嘴,缓缓将药喂入她口中。
雪影看着杀生丸少爷对结城所做的一举一动,他感受到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可是……他自己对结城的爱绝对不比杀生丸少爷少。如果杀生丸少爷知道了他与结城曾经度过的日子,如果杀生丸少爷知道了他也爱着结城,不知道杀生丸少爷会怎样面对。
杀生丸喂完了药,看着结城终於放松下来缓缓睡去,才站起身来。
「你没回去跟母亲大人回报?」杀生丸转身看着被母亲派来监视自己的雪影,要不是自己欣赏他,否则这小子哪能活到现在。
「去了,但是又回来了。」雪影微笑道。
「这是怎麽回事?」杀生丸冷冷望着他脸上浮起的笑容,声音一沉,似乎有些不悦。结城篱应该是被五行妖狂掳走的才对,为什麽会在雪影的手上?
「那天结城姑娘被土行掳走,是我救了她。」雪影简单解释,脸上的笑容依然没变。他观察到杀生丸的眼角抽动了一下,杀生丸少爷果然非常在意结城。
「为什麽没通知我?」杀生丸的表情冷到一个不行。
问到重点了,雪影勾起薄唇淡淡一笑,「因为我不想再失去她第二次。」该来的还是躲不了,更何况自己根本不想躲。
他在说什麽?!杀生丸心中一怔。
「在杀生丸少爷之前,我和结城姑娘早就相识了。」雪影娓娓道出过去,道出自己对结城篱的情感,「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我喜欢她。我喜欢她的坚忍果敢,她的灵透清秀,她的蕙质兰心,她……」
「够了!!」
杀生丸放肆怒吼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洞穴中,震耳欲聋,连雪影也吓了一跳。他的面具瓦解了,站在雪影面前的是一个充满愤怒与忌妒的男人。
「我要杀了你!」
杀生丸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一听到别的男人讲结城好、对结城好,他就克制不住这冲动,对犬夜叉是,对雪影也是。或许,他必须要认真面对这个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爱上人类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杀生丸拔出天生牙指着眼前令人生厌的男人,即使这个人曾经是他最欣赏的。
「您要用冥道残月破对付我吗?」雪影对杀生丸少爷会挥剑相向倒是有些意外。
「对付你,不用。」杀生丸冷冷说道:「到外面去,我不想伤到结城。」
两个男人相对伫立在洞穴外的断崖上,即使冽风飒飒也吹不散两人间一触即发的紧绷。
「我是不会让的。」雪影握着银枪,脸上依然保持微笑。
嘴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再怎麽样杀生丸少爷也是自己的少主,老爷亲自交代他要好好保护杀生丸少爷,该不该以下犯上?此时雪影的内心也是十分挣扎。
「不需要。」杀生丸挥着天生牙一跃,剑气直往雪影劈去。
雪影灵巧的跳开,闪躲过杀生丸的攻击,只见身後被剑气劈中的岩石爆得粉碎。雪影用手抹了抹脸颊上被岩碎划伤的血,杀生丸少爷真的很愤怒。
杀生丸又是一剑劈来,雪影以枪相抵,一时妖气的撞击像龙卷风似的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不一会儿,两人皆被弹开,杀生丸倒退了好几步,雪影则是被弹到几尺之外。
待妖风退去,杀生丸缓缓走向雪影,「起来!」他对着半跪在地上,嘴角渗着血丝的雪影冷冷命令道。
雪影哼笑一声缓缓站起。不能再犹豫了,今天如果不全力以赴的话,将会再度失去结城,失去自己一年来朝思暮想的挂念。他重新握紧银枪,快步往杀生丸冲去。
杀生丸举剑挡去雪影的攻势,却没想到雪影一个回马枪挥来,快得来不及闪躲,锐利的枪锋在杀生丸的左肩肩袖划出一道血痕。
这小子!杀生丸心中一怔,他没料到雪影能碰得了自己,这样一来反倒更勾起杀生丸的怒气和不服输的个性。他往後一跃,留出两人之间的空间,然後缓缓举起天生牙状似要往空中划出一道剑弧。
「冥道残月破?!」雪影见状大吃一惊,杀生丸始终还是使出了这招。
忽然一箭削中天生牙的剑锋,阻止它接下来的动线,天生牙抖得厉害还发出嗡嗡的鸣叫声,是破魔箭!两人同时往发箭处望去,结城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醒来,正握着弓站在不远处。
「你帮他?」杀生丸的眼神锐利得可以杀人,他对着结城低吼道。
「如果你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好说。」结城好似虚弱,话还没说完就整个人摊坐在地。
「结城!」雪影大喊一声,迅速奔至结城身旁将她扶起。杀生丸杵在原地,漠然看着这一幕,心中怒火更是蔓延。
「杀生丸,放了雪影吧!」结城推开雪影的怀抱,摇摇晃晃的走向杀生丸。
「不放又如何?」杀生丸瞪着摇摇欲坠的结城,语带不屑的冷冷说道。
「那请你先杀了我。」结城轻轻一笑,这一笑却让杀生丸心中几乎抓狂,她竟然愿意为区区一个半妖而死!!什麽消灭奈落?什麽终於四巫?这女人口口声声的天命、宿命,结果也只不过全是假正经、假道学!
「我成全你。」既然她什麽都不顾了,那自己还认真个什麽劲?当初早应该杀了她,就不会把自己搞到今天这步为情而乱的田地了。
「杀生丸少爷!」雪影大吃一惊,看着天生牙还差一点就要砍上结城的脖子,他以为杀生丸应该是爱着结城的。
结城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凝视杀生丸挥剑,就在天生牙冰凉的剑锋快要碰到自己脖子的时候,杀生丸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瞪着眼前用坚毅眼神望着自己的女人,下不了手……即使被彻底背叛了,他还是没办法杀了结城,没办法杀了这已经勾动自己心弦的人类女子。
「不要让我再见到。」杀生丸的声音瞬间归於冷静,他收起天生牙,漠然转头就走。
望着杀生丸的背影,结城对身後的雪影悠悠说道:「雪影,你走吧。」
这句话让原本打算成全二人的杀生丸停下了脚步,他不可思议的回首。
「什麽?你不跟我走吗?」雪影的讶异不亚於杀生丸。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错爱。」结城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明显充满了许多无奈,「因为你照顾过我,所以我不希望你死,我想……我欠你的恩情这辈子是还不了了。」
雪影错愕的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低首轻笑道:「我懂了。」然後转向杀生丸少爷,鞠了个躬说道:「我输了,不,应该是说我从来没有赢过。」随即仰天长笑几声後怅然离去。
结城望向停下脚步的杀生丸,他也正凝视着眼前这无法捉摸的女人。忽然,她眼前一眩有些沧踉不稳,倒地之际却被杀生丸一把拉进怀里。
她怔了一下,抬头望向杀生丸仍旧漠然的脸,却与那充满责备与怜惜交相矛盾的金色双眸对上。
「为什麽?」杀生丸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因为……」结城顿了顿欲言又止,随後嫣然一笑,「你是我唯一的夥伴。」
是吗?唯一的夥伴?这就是她的答案?
杀生丸凝视着怀中话一说完又再度昏睡过去的女人,抱着她,方才紊乱的心瞬间恢复平静,他轻轻将结城搂得更靠近自己,埋首嗅着她发丝中散发出的淡淡紫藤花清香,却不知为什麽,心中泛起一股难以理解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