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純翼戀曲 — Chapter5 凰羽

若要说到有史以来最强的链金术师,那非凰羽.千家莫属。

因为凰羽是,第一个研究出「人体互融原则」的人。

所谓的「人体互融原则」,是将一个人缺失的器官或肢体,藉由他人相对的部位行转换并移植的方式。

相容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但能做到的很少,毕竟是弥补了普遍脏器移植会产生排斥现象的缺点,也做到了截肢後却能再生,是一门超越医疗的技术。

代价也相对高。

等价交换原则,一只右手换一只右手、一颗心脏换一颗心脏,要在术後不产生排斥,也需要被移植者的相应部位细胞。

前提是,必须真的有一副身体是不要自己的器官或手脚了。

因此,凰羽本人也兼职死灵法师,偶尔遇到比较新鲜、死没多久的屍体,她会在她心情好时,切一些还能用的部位起来保存着,看哪天遇到了个让她看顺眼的又刚好缺手脚或缺内脏的可以用。

这是凰羽的成就。

但凰羽在十六岁前,却一直都是个舞戏子。

所谓舞戏子,是火域和水域的共同方言,通用语上,称之为「舞者演员」。

在火域,舞戏子的阶层颇高,但在水域,舞戏子却常与娼妓画上等号,凰羽是出生於火域的舞戏子。

她的美貌惊为天人,才华更是高得像没有底线似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时而媚人,时而庄严,就像猫一样,总高傲得让人难以捉摸。

没有人可以获得凰羽青睐,对她来说一切都像逢场作戏,严格说起来,也有人说过凰羽骨子里的兴趣其实相当恶劣,以戏弄人为乐。

总的来说,她是个个性糟糕透顶的天才美女。

「――可爱的小弟弟小妹妹,你们好呀,我叫凰羽,都听过吧?」

「……」

「……」

现在是什麽情况?

长这麽大,从来没听过有人用魔晶武装还会出现第二人格的,雪真是奇葩了。

「不要叫我姊姊唷,要叫――凰羽大人。」灿烂一笑,她随手操起镰刀,把刀刃当镜子似的看了看自己的脸,「看来,就算我转生了也还是个大美女啊……就是看起来嫩了点。」

「那个,雪……」

「欸,」右脚轻轻一蹬,她瞬间移动到光的面前,「小光弟弟,现在要叫我凰羽大人,小雪躲起来了唷。」凰羽邪邪的笑了下,露骨又刻意地诱惑。

「好,凰羽小姐――」

「大人。」

「呃,好……凰羽……大人,请问……」光有些无力,「雪怎麽了?」

「呵,不就在这里?你面前,只不过内容物暂时换成了我凰羽。」

「为什麽?雪不是会逃避现实的人啊。」第二人格什麽的,不是只有在压力过大的时候才会出现吗?

「小雪没要逃呢,但我也说过,她还太嫩了。」撩了下自己的头发,凰羽用冷冷的眼神示意旁边的葛瑞丝稍安勿躁,该打时她就会出手。

「太嫩?」

「是啊,脑子嫩得可以,以为这个世界跟自己不合,全是自己的错,也不想想,到底谁欠谁比较多,滥好人的程度跟小公主有得比。」

「啥?小公主?」

「嘛,我的其中一次转生、小雪最近的前世喔,娇滴滴的,都被那个白痴皇帝宠坏了,才会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老是以为外面没坏人,标准的傻蛋一个。」笑了笑,凰羽继续说下去。

「小雪呢,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像冰一样,但心里却很寂寞,不安也是有的,对她来说,到这里来比较像一场灾难,因为这里太脏了,她不知道弱肉强食也可以用在人身上,也不知道会有背叛这回事。」

不知道为什麽凰羽要跟自己说这些,光困扰地表示自己不太能理解。

对此,凰羽却笑得很诡异。

「你,最好不要装,哪天被揭穿了,会很难看。」

光听了,瞬间变了脸色。

「你是什麽意思?」有些阴沉地瞪着眼前的女人,他的眼眸中,流露一丝血光。

「其实不只你,其他人也一样,反正,我也没办法告诉小雪,因为我们两个是同一个灵魂,她会以为自己在自言自语、以为自己神经病了。」

两人互视了好一会儿,凰羽最先有动作,从一脸凝重的光身边走过,她说:「这个模样源於她的记忆深处,对她来说,火属性的自己就该是这个模样,而这把镰刀……你应该要很熟悉,毕竟架构雏型源於“勒米纳”。」

「你还知道多少?」

「该记得的都记得呀~但严格说起来,女帝知道得比我更多唷。」

说完,火红的窈窕身影疾步而去。

男孩冷冷侧过脸,斜睨走远去的人。

勒米纳……真是好久没听到了。

死亡之神的灵化武器。

――他的东西。

「……你少装神弄鬼的,凰羽.千家死很久了。」重新提起弓,葛瑞丝的怒气似乎仍在飙升。

「哎呀,我是死很久啦~你就当小雪被附身嘛。」一样玩世不恭地戏弄对手,凰羽心情似乎很好。

但这轻挑的态度却惹恼了对方。

「你有没有要认真来?」

「有啦有啦,年纪轻轻的别这麽容易动肝火,小心老得快唷。」

动肝火的原因就是你啊!火大地在心里暗骂,葛瑞丝决定还是试着缓和自己的情绪,以免待会有失误。

「风属性啊……居然找我来挡,小光弟弟真坏心,咒杀的话,我太久没用生疏了呢,待会下手太重就不好意思啦!」

「你根本从头到尾都瞧不起我……」

「呵呵,没有没有,轻敌是大忌啊,就算对方还只是个小嫩嫩也不可以大意唷~」

「………………」

光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凰羽非常明显占了上风,只用口水战就把葛瑞丝气得七窍生烟了。

这个个性落差还真大。

明明以前是个没事不开口、开口便言简意赅到还要想老半天才知道她要说什麽的人。

不是对就是错、不是白就是黑,非常明白清楚不含糊,个性庄严又不苟言笑,但不知怎麽的,就是挺平易近人的。

然後凰羽……

他必须老实说,他永远不想招惹这种女人。

没事就闹你、有事就整你,就算被抛弃了,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也绝对不会是她,反而是抛弃她的那个,因为她绝对会把对方整得死去活来。

记得第一次听到凰羽.千家这名字,是在第二次转世吧?大概十一、二岁的时期。

那时候凰羽就很有名了,年仅十七岁,就已经成为当时最强的链金术师。

但凰羽在二十六岁时,就香消玉殒了。

对於凰羽的死,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凰羽是和人殉情,但对方却因害怕丢下了她;有人说,她因为得罪高官而被杀害;也有人说,她因为锋芒太露,招来妒忌致死。

似乎要为她传奇性的一生做一个最完美的收尾,凰羽人生的结局,极具戏剧性。

不过他记得,凰羽真正的死因好像是……

想到一半,清脆的水晶声忽然一响,光跟着转过头去看,很明显的,葛瑞丝暴怒了。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凰羽刚刚把人家惹毛了。

看,葛瑞丝的脸色已经从气到涨红变成有些发紫发黑,头顶还有点生烟,整张脸狰狞的好像前面是灭她祖宗十八代的仇人,她手上的弓正对着笑得一脸邪恶的凰羽,弓弦还有些颤动。

凰羽仅是微抬右手,让镰刀的刀刃挡在自己身前,刀刃毫发无伤。

「哎呀,好可怕喔,葛瑞丝妹妹生气了?」凰羽稍稍放下武器,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

唉,现在这个如果真的是凰羽.千家,那游刃有余也是正常的,她可以挡下对方攻击还毫发无伤,那也可以把人攻击到体无完肤。

这一刻,光无奈了。

「我说凰羽小……大人,你现在用的是雪的身体、雪的身分,可不可以收敛点……不,不用,至少认真一点,你这样雪以後会难做人的。」

凰羽的回答是个大大的白眼。

「怎麽你们都要我认真来?我很认真啊,认真控制自己下手的力道,还是说,你们希望我把葛瑞丝妹妹打到终身残废还是打挂吗?」

「……」

也是喔,如果凰羽认真起来,那对手不死也残废了。

突然觉得凰羽的话很有道理,光也不制止了。

「那,请你小心一点,不要给雪还有席琳娜找麻烦。」总之,他有劝阻了。

凰羽嗤笑,「席琳娜?你现在跟她很好吗?叫得那麽熟。」

「……我跟自己班导熟有什麽不对?」光不太自然地扭过头去,似乎不是很想解释这个问题。

呿,明明她只大他不到一岁,干嘛不能叫她的名字?

「是没什麽不对啦,但你不觉得,再怎麽熟也没人会直接叫自己班导的名字吗?再说,你都伤她不知道几百次了,你还有脸说自己跟她很熟吗?」凰羽的笑容里满是鄙夷。

「你……」光皱起眉,「你到底知道多少?难道你连其他人的事都知道了?」

凰羽微微一笑,「毕竟是我起的头,我有义务知道你们发生了什麽事。」

「义务……?」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光突然发现,他真的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也许,真正能理解她的,一直都只有那个人。

凰羽又微微抬手,挡下向她飞来的光箭。

「人家在讲话,突然攻过来很没礼貌唷~」

「到底谁比较没礼貌!我很认真要跟你决斗,你却完全不当一回事!一下捉弄我、一下又跟别人聊天说地的……我真的很痛恨你这种丝毫瞧不起人的行为!」

闻言,凰羽冷笑。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些话?」

「我为什麽没资格说这些话?」说着,葛瑞丝又提起弓,开始在弓身聚集蓝光。

『如渊,如沐,

风的呢喃在吾之耳畔,

轻掠草原,而後疾风奔驰,

化为吾之箭枝,

刺向敌人的心脏――』

蓝光逐渐成形,凝成一枝箭,通体银蓝,尖端还流露些许银光。

『――风啸之箭!』

银蓝的箭急速飞向凰羽。

光被这个情况惊到了。

风啸之箭,风属性高阶术法,杀伤力足以贯穿一个人的躯体,甚至在贯穿敌人的同时,箭尖上的风压高速回转,内脏也会遭到千刀万剐般的摧残,最後当场死亡。

到底是要多心高气傲才会用这种术法伤人?这个女人也太不懂事了!

他有点忧心的瞟向凰羽,却见凰羽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然後……

她徒手接住了箭!

光和葛瑞丝完全傻眼,愣愣的看着凰羽捏断手中的光箭,带着铁锈味的红色液体一滴一滴的顺着白皙的手腕流下。

「我想,」清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丝怒意,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凰羽松开手,让蓝光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红光,如鲜血般从掌心涌出。

光一看,大为惊吓。

难道……她要在这里用咒杀了吗?而且还是高阶咒杀术法!

「小丫头,你惹毛我了。」

「凰羽!等一下!」光急忙大喊,欲冲到凰羽身边阻止她,岂料术法已经发动,鲜血流至她和葛瑞丝的脚下,像顺着缝隙般蔓延开来,形成法阵,法阵范围内有结界保护,外部已无法入侵。

『形成,尔之梦魇即为吾之胜利,

血的丝线交织,编织,

缠绕,缠绕於尔之灵魂,

那撕裂尔之灵魂的疼楚,

乃是吾之所望,

於此,尔将坠入万劫不复的业火深渊――』

清冷的声音有些飘忽,随着凰羽每念一句,法阵范围内便开始蒙上一层薄薄的红色,像是用极细的丝线编织而成。

「糟了……」眼看已经来不及了,光只能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业火织。』

凰羽缓缓放下手,看着眼前因术法作用动弹不得的葛瑞丝,冷冷一笑,步伐稳定地走向她。

「雪.毕雷亚,你到底想做什麽!」由於专攻风属性的关系,葛瑞丝只有仔细的研读过风属性相关术法与反阵,甚至也研究过土属性的反攻方法来作战略分析,因此对於其他属性就没那麽高的专业知识,火属性更是只有略知一二的程度。

「认真反击啊,」凰羽伸出染满鲜血的右手,拍拍葛瑞丝的脸颊,「是你要我认真一点的不是吗?我认真了啊,很认真喔。」

一瞬不瞬的盯着葛瑞丝那张染上自己鲜血的清秀脸庞因恐惧而扭曲,却又不甘如此轻易屈服,凰羽只感到可笑。

「你一定不知道火属性的操作模式吧?通常怨念越大,术法的作用就越强,但反作用力也越大。」

「你对我怨念很深……所以……」葛瑞丝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极力挣扎,却还是无法动弹。

凰羽笑了出来,「不,都说你不懂这方面了,我指的是通常,所以也有例外。」凰羽顿了下,继续说:「比如“业火织”,这个术式就是所有咒杀术法里少见的“反式咒杀”。」

「反式……」葛瑞丝有听过这个名词,她也知道这是什麽意思。

「――简单来说,这是用你对“我”的怨念创造出来的地狱啊……」

就在这时,结界外的光正真思考以他目前的处境能用什麽方法不动声色的处理这件事。

第一,身为凡赛亚一年级生的雪用反式咒杀是会被退学,即使她本人极有可能在解除武装後毫无记忆。

第二,既然使用反式咒杀的人是凰羽.千家,那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玩闹那种程度了,如果凰羽很认真,那待会绝对会出人命,就算葛瑞丝.麦迪亚没死,出来也一定精神崩溃然後发疯,从此形同废人。

第三,他真的很不想让另外那四个人知道,尤其是席琳娜和艾斯特,这时如果翠欧思又来瞎搅和,那事情只会越弄越糟,而且他……

他不想再看到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眸,染上悲伤的颜色了。

抬头看向如同用血红的线编织而成的结界,光认真思忖。

业火织。那是利用被施术者的怨念进行咒杀,是火属性的高阶术法,也是罕见的反式咒杀。

这个术法,会让对方产生「对我而言最可怕的梦魇」这样的幻觉,虽说是幻觉,却连痛楚都能完整呈现,进而同时对被施术者的精神和肉体进行破坏,跟一般咒杀不同的是,它并非慢性且无声无息,而是在短时间内迫使被施术者崩溃。

施术者所要付出的代价,会暂时丧失五感中的四感,会少哪四感则是随机的,被施术者的怨念越大,这个时间便会拉得更长。

这个凰羽在想什麽?这是雪的身体欸!

最麻烦的是,这个术法一旦开始,便无法中断。

在这种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造孽,没事创这招干嘛啊!

就在他开始感到烦躁时,忽然从後面传来「啪沙」的声音。

一张法阵图学考卷飘到他的脚边,是他们班的。

然後,他听到一个低缓柔和的声音带着错愕的语气。

「这是……怎麽回事?」

他咬牙咒骂。

这时,远在风域山岳下的艾斯特、朔岩和翠欧思刚处理完任务,正准备回学校。

「比想像中的快呢,我们慢慢来吧。」翠欧思伸展了下筋骨,提出了想走马看花慢慢绕回学校的提议。

「也好,反正还有两天假。」朔岩表示赞同,并且有种很欣慰的语气。

啊啊,这两个惹祸精难得没出差池真是太好了,他还以为这次可能要负责把整座山的花草树木植回去呢。

「你们自己去吧,我先回学校了。」微微皱起眉,艾斯特显然不是很想去玩。

「怎麽了?你什麽时候这麽安分了?」

「不……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艾斯特迟疑了下,还是说:「雪好像出事了。」

那种心脏被揪痛到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自从他二岁那时,就没再出现过了。

不过,二岁时的事,他居然能记得这麽清楚,让人匪夷所思啊……

此话一出,朔岩和翠欧思都愣住了。

他感应到雪出事?别人说的话还不一定,如果是艾斯特说的,那就百分之百是了。

「臭冰山!你怎麽不早说啊!」翠欧思因为担心,有些恼怒。

「不,我也是刚刚才有点感觉,还不太确定,只是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让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朔岩和翠欧思互视一眼,立刻冲过去艾斯特旁边,一人抓一只手臂。

「喂,你们两个――」

「我们不玩了啦!雪比较重要!」

「对,我们赶快回学校。」

说着,脚下便出现金色的传送法阵,三人便消失在点点光芒中。

各位大大,我回来了!QAQ

对不起这麽久没更新,又被期末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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