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你怎麽在这?」她赶紧回过神来,接过他递给她的手机。
「陪朋友来买东西,」他耸耸肩,「倒是你……为什麽一个人在这?个子那麽矮不怕被淹没?」
「喂,讨打啊!」她倾槌了一拳在对方身上。
「原本是和别人来的啦,只是人太多走散了,」宫妤晴重新拿起手机准备拨给谢程宏,「不过人太多想回去了,要一起回去吗?」她抬眸,宋翎杰也点头回应。
「喂?谢程宏,人太多我想回去了,你应该还没买吧?嗯,抱歉搂。」
宋翎杰在一旁聆听着,听见『谢程宏』三个字愣了一下,再次想起他所说过的话。
『如果我追回他应该没差吧?』
这句话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不用麻烦了,我刚刚遇到阿杰,我们会一起回去,嗯就这样,掰掰。」
她按下结束通话键,最後两人一起走出商店街。
「妈,我回来了。」
宋翎杰打开玄关的灯,里头没有人回应。
他缓缓的走到母亲房门前,敲了一下门,见没有回应於是将门打开了一点小缝。
「唔,好呛的烟……」
打开後有团团浓烟从门缝中跑出来,呛的宋翎杰开始咳起嗽来。
「妈!」当他打开门时,只见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呼吸微弱的起伏着,地上的烤肉架仍烧着炭冒出灰呛的烟。
宋翎杰抱起母亲,「妈!快醒醒!」他着急的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拨给119
「……」母亲慢慢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她首先露出一抹微笑,用着稍微沙哑的声音道:「小杰……」
霎时,像是看到什麽东西一样,突然膛大双眼,用力的推开了宋翎杰,「不对!你这个害死霖的为什麽在这里!」
宋翎杰听闻,当下楞住,
又来了。
这个罪恶感。
没多久救护车来到了家门前,救护人员立马将精神开始不正常的黄采茵带到救护车上,宋翎杰没跟上去,打算等晚一点母亲精神稳定下来後再去医院看她。
宋翎杰将母亲房内的东西给清理过後,便走到了自己房间,在床上躺下,一手盖着额头,慢慢的进入梦乡,
「翎杰,早安。」
一名年约二十六岁左右的男子坐在客厅看着报纸,宋霖看见自己儿子从房间走了出来,便开口道。
宋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抱起自己的儿子,「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儿子。」他笑着。
今天是宋翎杰的十一岁生日,每年生日他们家都会替他庆祝,不管是出国或者是去餐厅吃饭等等,都是很奢侈的庆祝。
「霖,餐厅我已经订好了,晚上就可以过去了。」这时从厨房探出头来的黄采茵——也就是宋翎杰的母亲,正好在煮着早餐。
「哦好。翎杰,今天就一起去餐厅庆生吧。」宋霖露出微笑,将抱在手上的儿子放下。
宋翎杰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这时宋翎杰正就读国三的姐姐——宋海琳也从楼上的房间有点睡眼惺忪的走了下来,「嗯……怎麽感觉今天特别吵……」她打了个呵欠。
「海琳,你忘记今天是你弟弟生日吗?」黄采茵从厨房走了出来,将早餐都放在餐桌上。
「欸?啊对齁!」宋海琳顿时脑袋清醒,「原来今天已经三月十五号了」
黄母见状,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宋海琳的头,「你不会没准备礼物吧?」
「才、才没有!我这个姐姐有准备礼物的!」
第十一年的生日,在早上展开了欢乐美好的序幕。
「喂爸,我生日你都没带我来那麽高级的餐厅。」
晚上,他们一家四口来到了附近的高级西式餐厅,经过早上的预订可以免除等排队的时间,也早已请工作人员准备好庆生的活动及蛋糕,有点高调到连隔壁桌的人都笑着道声生日快乐。
「来,小杰,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庆祝过後,黄采茵率先拿出一大包的礼物,里头似乎装着一个上学用的背包,「谢谢妈妈。」宋翎杰接过礼物,便着急的拆开。
「来,阿杰,送你这个我帮你挑的手表。」这时换宋海琳拿出一个用透明包装纸包着的手表,递给自己的弟弟。
「啊……总感觉我送的最寒酸呢……」这时坐在宋翎杰旁的宋霖眼见母女俩送的东西都不错,有点战战兢兢的拿出一个用网子装着的东西,「其实爸爸也不知道要送什麽东西,所以就因应男生的兴趣来送个篮球给你。」他搔搔脸颊,递出礼物。
「谢谢你们。」宋翎杰露出欢喜的笑容。
「哦超饱的,果然吃完饭就是该散步。」他们四个人走在往回家方向的人行道上,「哦?翎杰看起来特别喜欢爸爸给的篮球哦。」宋霖看着一旁早已将篮球的外围网子拆开的宋翎杰。
正当过马路时,正好被从对面走过来的路人给不小心碰撞了,宋翎杰手上的篮球也跟着滚到马路上,「啊……」正当宋翎杰要去捡球时,被身旁的宋海琳给拉了回来
「阿杰!已经红灯了,小心点啊!」
「可是爸爸给的礼物……」宋翎杰看着越滚越远的球,失落的低下头。
「不然你们在这等,我去捡。」宋霖不等回应,便惊险的走到马路上,在短短的绿灯时间中他捡到了滚到角落的球,「翎杰!」他还不望对着站在人行道上的妻儿们挥着手。
「老公!」
——接下来便是一片血淋淋的画面。
当下的强烈撞击声让周围住家都纷纷从窗边探出头来观看情形,一个人倒在血泊当中,肇事者慌张的从车上下来查看,行动也摇摇晃晃的,可以看出是酒驾者,所有的交通开始大混乱,警察和救护车也一一到场,只有一颗篮球孤独的滚到了边边——上头还留着斑斑血迹。
「……」
没多久,宋霖的丧礼也开始举办,因为人脉广人又好所以有很多人到场,每个人都是痛哭流涕着,黄采因更是每天以泪洗面,「为什麽……为什麽!」甚至开始有点精神异常。
连宋海琳也受不了自己母亲的精神状况,所以开始不再露出笑容,甚至会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出来或者是在外逗留一整晚。
「小杰,吃早餐了。」有时候母亲会用着和蔼的口气对宋翎杰说着话。
「为什麽要杀了霖……告诉我……」有时候会用着愤慨的口气抓着宋翎杰说着这些话。
最後母亲进了医院治疗,大概在里头住了两年就被娘家带回家自己照顾,最後娘家还是无法忍受准备将黄采茵送回疗养院时被当时已经十四岁的宋翎杰给制止并带回他们原本的家自己照顾至今,而自己的姐姐自从这件事过後就再也没有和自己的母亲说过话,甚至在高二那年藉着自己的打工费用出国留学,逃离了这个家。
——一切都是他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