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沃尔是非常典型,女高校生梦想中的高校男生。
他强壮、俊朗,有副讨喜的长相,还有着一身健康的肤色。他是足球队的四分卫,同时也是兄弟会的成员,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也不像其他男孩子,他总是衣着得体,风度翩翩,对待女孩子时又显得特别的彬彬有礼,十分绅士。
无论是看起来,听起来(甚至是闻起来!),布莱恩都非常完美。
说真的,有谁不想跟这样的男人交往呢?
然而对於女孩来说,这样的男人只有唯一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布莱恩从不交女友,没人看过他交女友。
他是同志吗?不,似乎也不是,他会和女孩亲热,和她们调情,只是从不和她们上床,也拒绝与她们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即便主动的是女方。
布莱恩的绅士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他的绅士有时候令她们感到不耐烦。
至於对同性的同侪而言,布莱恩是个好朋友、好兄弟,他友善、幽默、落落大方却又谦逊温和,再者,和他在一起总能吸引一群女孩的注意,所以他们非常乐於和他交朋友,成为他身边忠心耿耿的小狗。
但对於他们来说,这样的好兄弟只有一个问题──
「婊子!」
布莱恩正在走廊上和朋友们闲聊时,一旁传上了怒骂声。
理着平头的高大青少年正围着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她叫珍娜,是学校里出名的几个漂亮的女孩之一。
面对怒骂,珍娜靠在她的铁柜前,似乎是感到可笑,她对着一旁的朋友摆出嘲弄的鬼脸。
「你以为自己有多漂亮吗?」平头男继续对珍娜说着,他凑近她耳际低声说道:「再怎麽漂亮也不过是个欠人干的婊子。」
珍娜翻了翻白眼,她不悦的盯着对方。「离我远一点,混蛋。」眼前这个男人追她有一段时间了,她拒绝过他许多次,但他却一直死缠烂打──直到今天,死缠烂打终於成了恼羞成怒。
两人在走廊上对峙着,珍娜很清楚在这麽多人的状况下,对方不敢动她,在出动老师制止前,他最後只能摸摸鼻子乖乖走人。
大部分人也是这麽想,所以都只是在旁边观看,自始自终没人料到「那个布莱恩」会在这个时间点如此冲动的跳出来帮忙。
听到婊子这个字眼时,布莱恩的朋友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他很快的推开人群,挡到珍娜和平头男之间。
「布莱恩!」珍娜目瞪口呆的看着护在她身前的男孩,布莱恩・沃尔,全校女孩的白马王子。
珍娜和布莱恩只同堂过几次课,聊过天的次数甚至用手指都能数出来,虽然珍娜就和其他女孩一样对布莱恩有着某种憧憬,但布莱恩恐怕却对她没有太多印象。毕竟绕着布莱恩打转,比她更漂亮的女孩天天都有。
珍娜不知道,也不明白这位白马王子为什麽会愿意为她挺身而出,当布莱恩挡到她身前时,她只觉得有种双脚发软,心跳漏拍的错觉。
「嘿!不准再用那个字眼骂人。」布莱恩瞪着平头男,他眯起睫毛浓密的双眼,看上去十分危险,让人联想到了咧着牙齿的凶猛犬类。「离她远一点。」
布莱恩是个谦和的人,如果有人辱骂他,他顶多笑笑带过,通常不会太在意。然而唯有当事情牵扯到被欺负的女人或弱势者,以及这个字眼──婊子──时,那个谦和的布莱恩就会像看到月圆而变身的狼人,充满侵略性。
而且无论霸凌者是不是他的朋友,他都不会留任何情面。
「关你什麽事?」平头男瞪着布莱恩,他刻意用明显的唇形说道:「婊子。」
下一秒,布莱恩脸色一变,他两只手往对方胸前一推,块头壮硕的平头男便被撞倒在地。由於过强的力道,他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才能起身,但当他一起身,布莱恩又撞了上来。
很快的,不顾旁人的阻拦和鼓噪,两个大男生在走廊上打了起来。
***
喔,该死,他太冲动了!
布莱恩坐在校长室外头,他单手支着脸,浓眉蹙拢在一起。办公桌後方的工读女孩心不在焉的装订着文件,一边偷喵着他,让他更加的心烦意乱。他刻意抬头向对方微笑,对方则是害羞的低下头去,不敢再抬起头。
布莱恩深吸了口气,背向後靠,他双手交握着,胃部则是不适的搅动着。
校长室里,法蓝正在和校长伍兹小姐谈话。
法蓝・沃尔,大布莱恩五岁的哥哥,由於沃尔夫妇没办法抽空前来的关系,他暂代
父母职,被叫来和校长谈谈今天布莱恩和别人打架的事。
布莱恩之所以会紧张,倒不是害怕学校或家人双方面的指责,而是因为……
布莱恩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各种味道混杂着。修灯工友的汗水味,工读女孩甜滋滋的香水味,校长伍兹小姐的发胶味,但全都被一股红葡萄酿过後的醇熟气味给盖过。那味道极具侵略性,铺天盖地而来,令人晕眩,因为早已习惯的关系,却又不至於到难以忍受的境界。
布莱恩垂下眼帘,他抠着手指,依旧无法放松。他继续闻着空气里的气味,就怕随时会出现不恰当的铁锈味。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直到校长室内有了动静。
「我会保证他不再犯的,谢谢你,女士。」男人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近,当校长室的门一打开,那股如葡萄酒般的香醇气味窜了出来。
布莱恩抬头,肤色白皙的高大男人正好低头看向坐在门边的他。
男人一头黑棕色的浓密短发,一双蓝眼睛,和布莱恩长相相似,但五官更加的立体俊俏,他就像电视上那些空有脸蛋却没有演技的漂亮明星。
「法蓝……」布莱恩出声,但被男人打断。
「小布,可以回家罗!」法蓝轻拍弟弟的後脑,他笑道:「我帮你把事情解决掉了,起来,去把东西准备一下,我去开车过来,然後在外头等你。」
刚刚才装出严肃嗓音的男人对布莱恩眨眨眼後,将外套往背後一甩,他拿着车钥匙离开,林走前,还不忘故作凶恶的对布莱恩大喊:「看我回家不好好替爸妈教训你一顿!」
布莱恩没说话,他摸摸鼻子後,在其他人的同情的眼神下跟着大哥离开校长办公室。
***
学校老早就下课了,大部分的学生已经离开,布莱恩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收拾着铁柜里的物品。
下午和块头比自己大的家伙打了一架,布莱恩却没有受伤,对方的伤势反到严重些。
可怜的家伙。布莱恩心想,他是真的为被他揍的家伙感到同情,毕竟他们之间的力量相差如此悬殊──对布莱恩来说,揍对方就像在揍婴儿一样。
布莱恩轻叹口气,将背包往後一甩,他关上铁柜的门准备离开时,珍娜却出现在後头。
看着眼前娇小的金发美女,布莱恩并没有太讶异,他老早就闻到了女孩身上散发的气味。薰衣草香精、马鞭草沐浴乳和柑橘乳液,大部分都是化学原料的气味,但女孩身上仍保有着她特有的甜美气味,那如同新鲜草莓般可笑又可爱的体味。
「嗨!布莱恩。」珍娜的手指在背後绞着。
「嗨。」布莱恩回应,打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甜美的气味更深了。布莱恩嗅得出来,对方很紧张。
「为什麽今天要帮我出头?我是指……其实那家伙只是会叫的狗,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动手,我只需要笑一笑,别理会他就没事了。」珍娜耸耸肩。「犯不着还闹到让你必须被校长召见的窘境。」
「所以你不希望我站出来替你说话?真特别。」布莱恩微笑,他双手环胸靠到铁柜上戏谑地调侃对方。
「不!当然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珍娜的脸泛起红晕,但她强作镇定:「我只是想知道为什麽。」
布莱恩喜欢女孩子脸红的模样,因为非常可爱。
「什麽为什麽?保护女孩不是男孩该做的事吗?」
「我知道,但当时的你看上去很激动。」珍娜咬着下唇,看起来有些害臊,她偷瞄向布莱恩
。「一般人是不会这麽激动的,除非是看到喜欢的女孩子被欺负……」
喔!她在打探他是不是喜欢她。珍娜的话让布莱恩笑了,女孩正在用最不让自己丢脸的方式刺探他的心意。
布莱恩用手指搔搔眉毛,就在他回话前,珍娜忽然深吸口气,主动上前捧住布莱恩的脸,并踮脚亲吻他。
布莱恩讶异地抬高了眉头,但并没有拒绝。他回吻对方,然而动作却不带一丝遐想,反倒像是回礼或一个招呼。
在布莱恩结束亲吻後,他看向遮住嘴满脸通红的珍娜,并亲吻她的额头,好像在鼓励并安慰她徒劳无功的主动一样。
「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会站出来替你说话,珍娜,谢谢你。」布莱恩轻抚珍娜的脸。「但很抱歉……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那种喜欢。」
珍娜泪眼汪汪的咬着下唇,知道自己似乎误会了什麽後,她将放在布莱恩胸膛上的手改放到了自己因羞耻而通红的脸颊上。
「喔!对不起,我一定是误会了什麽,我以为你也……老天,我居然还这样亲吻你……抱歉,我很抱歉。」过度的羞耻让珍娜胡言乱语起来,她尴尬地急往後退。
「珍娜……」布莱恩正想要说些什麽安慰对方时,外头却传来了恼人的喇叭声。
法蓝的跑车正停在外面。
「看来你必须走了,对吧?」珍娜说,她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对布莱恩挥手。「快去吧!再见……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还有,真的很抱歉。」再度道歉,珍娜转身离开,逃跑的样子像只灵活的小白兔。
布莱恩看着对方的背影,感到有些无奈。
***
这不是布莱恩第一次拒绝女孩了。
布莱恩喜欢珍娜,真的,他也喜欢其他女孩。女孩身上总有一种好闻又古怪的可爱甜味,她们大部分也都柔软且脆弱,让他内心产生了强烈保护慾。
但他对她们的喜欢也仅止於此了,并没有更深一步的念头。
很多人常开布莱恩玩笑,问他是不是同性恋才对送上门的女孩不屑一顾,但对布莱恩来说,他和女孩们之间的问题早就超越了人类所谓的性向观念。
布莱恩真正的问题在於,他和女孩们,甚或是其他男孩们之间有着一道很深的鸿沟,那与性别无关,而是更上位的问题,那就是──布莱恩与他们根本是不同种类的生物。
是的,布莱恩是人们口中的布雷路之兽,热沃丹怪兽,也就是俗称的狼人,他们沃尔一家都是。
「来了,来了!别再按喇叭了。」布莱恩坐进车里时,没好气的对着他的兄长法蓝说。
「我的老天爷,小布,你身上全是人类的味道,闻起来很奇怪。」法蓝皱眉,在他的小弟扣上安全带後,他凑了过去,在对方身旁嗅着。「好腻的甜味,又有小宠物跑来找你求欢了吗?老天,她们真像那些发情的小吉娃娃。」
「别这麽说她们。」布莱恩双手环胸,一脸受不了的摇摇头。
「又在坦护你的小宠物了,你不是真想跟她们繁衍後代吧?」法蓝微笑,他伸手按着他小弟厚实的肩膀。
布莱恩皱起眉头,对方又散发出了那种浓烈的红酒气味。
「我没有那种嗜好。」布莱恩声音小声抱怨,身体则因为兄长散发的气味而紧绷起来。
对於狼人来说,人类就是别种生物。如果要用更好的譬喻来解释,人类之於狼人,就像那些宠物狗之於人类。
人类既弱小又脆弱,尤其是女孩子们,在狼人眼里简直就像初生的小猫小狗一样。
布莱恩喜欢人类女孩的感觉,和人类特别喜欢小猫小狗的感觉机乎等同。人类会亲吻他们的宠物,抚摸他们的宠物,是因为牠们可爱而不具威胁性,又亟需保护;同样的,布莱恩会这麽做的缘故,也是基於同一种爱怜心态。
因此,就好像人类不会因为疼爱他们的宠物而去和他们的宠物繁衍後代一样,布莱恩自然也不会和那些人类女孩谈恋爱,因为他根本没那种念头和慾望,这也是他一直拒绝她们的理由。
「但你让她们亲你?」法蓝笑出声,他盯着布莱恩的嘴唇。「你的嘴上有口红印。」
「只是友善的亲吻而已。」闻言,布莱恩赶紧用手擦掉嘴唇上的唇膏。「这样行了吗?」他望向他气味越来越浓厚的大哥,眼神带些警戒。
──爸妈让法蓝来带他根本是件蠢事!
「可以,但你回家後最好先洗洗澡,小布。」法蓝倾身,更近的打量布莱恩。
布莱恩看见自己大哥的那双蓝眼睛慢慢的变金,瞳仁也微微缩起,当他把手放到他的後脑上,轻柔的抚摸时,他开始紧张。。
「法蓝,你离我太近了……」布莱恩低声说道。
「让身上沾满人类的气味太暴殄天物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的气味有多好闻。」法蓝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他甚至解开安全带,将脸埋在布莱恩颈间嗅闻着。「Omega狼人的气味就像毒品一样令人上瘾……即使是自己的小弟也让人无法抗拒呐……你知道自己越来越好闻了吗?布莱恩。」
「够了!法蓝!」布莱恩生气的推开他的兄长,但并不是太用力,他缩起自己的身体,然後瞪着法蓝。「你想被爸爸吊起来打吗?」
法蓝的身躯垄罩着布莱恩,他并没有比布莱恩壮硕,反而更加纤瘦些,但他所散发出的味道却让布莱恩像根被钉死的木桩,动弹不得。
大约过了五秒钟的沉默,那种浓重的红酒气味忽然淡了些许,法蓝用脸蹭过布莱恩的脸颊後,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跟你开玩笑呢!我亲爱的小弟。」法蓝坐回位置上,重新系好安全带。「再说老爸才不会把我吊起来打,把你吊起来打还比较有可能,只要我说是你诱惑我的就行。」他对着布莱恩眨眼。
「别开这种烂玩笑!法蓝。」布莱恩不悦的瞪着法蓝,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前一秒还微颤着,但他没让对方发现。
「好,好!别发这麽大的脾气,我没失去理智到要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法蓝一脸从容的吹着口哨,他终於发动引擎,踩起油门。
直到这时,布莱恩才稍稍松懈下来,他扭头看着窗外,不看法蓝也不说话。
法蓝觑了布莱恩一眼,食指不停在方向盘上敲着。「小布,别这样嘛!你的大哥难得回家一趟,你不是该欢迎我吗?想当初你小的时候可是每天跟前跟後……」
「你回来干嘛?妈呢?我以为应该是她来见校长。」布莱恩打断法蓝。
「爸妈忙着在家里张罗今晚的晚餐。」
「两个人都在忙这晚餐?为什麽?有客人?」布莱恩拧起眉头,因为这不是件好事,不管是法蓝回家或是有客人这件事。
「对,有重要的贵客,不然你以为我好好的狼群不待,特地跑回家做什麽?就为了前来处理你欺负小狗的芝麻小事?我又不是吃饱闲着。」法蓝耸肩,他盯着路况。
「重要的宾客是指谁?」布莱恩眼睛瞪个老大。
「老爸的挚友,罗德里克一家。」法蓝笑道:「所以当然还有我的好友,你的未婚夫,兰恩・罗德里克。」
「那家伙也要来?」布莱恩整张脸都铁青了。
「对,所以我叫你回去後先洗洗澡可不是开玩笑的。」法蓝对布莱恩眨眼。「罗德里克家很传统,他们可不会喜欢你身上沾满人类的味道。」
「呃……」
「怎麽了?」
「我不喜欢那家伙。」布莱恩顿了顿,语重心长。
「为什麽?兰恩人不错,家世又好,要知道,罗德里克可是很古老的家族,在狼群中很有名望的,把你嫁过去,门当户对。」
「不是那个问题。」
「那是什麽问题?你不喜欢联姻?向往自由恋爱?」法蓝笑出声,他耸耸肩。「别傻了,小布,你是Omega,还是公的,爸妈帮你找到这麽好的对象已经很不错了!只要让兰恩标记你,你就能被罗德里克家保护的好好的!你自己想想看,要是在没有被标记的状态下,你沦落到别的狼群里可能会有什麽下场?」
布莱恩沉下脸,几乎是从小被威胁到大的他想都不敢想,他听过太多有关Omega狼人找不到可以保护自己的狼群,下场如何悲惨的故事。
看小弟不说话,法蓝又用那种腻人的声音调侃他:「还是你想被大哥标记?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在你脖子上咬一口做为记号……」
「法蓝!」
「我知道我知道!真开不起玩笑。」法蓝抱怨着,但看上去心情依旧很好。
「这玩笑不好笑!」布莱恩吼道。
标记对於狼人来说,有点类似於确认伴侣关系的意味,但更精确来说,是确认所有物的意思。当一个狼人标记在另一个狼人身上,表示他对所有狼人宣示了他对於这个狼人的所有权,让别的狼人无法下手。
由於这份占有很可能涉及到性层面,所以血缘关系间的标记向来是被禁止的。
「好!别激动,老天,我发誓不说了行不行?」法蓝摇摇头,却仍是嘻皮笑脸。
布莱恩瞪了法蓝一眼後,瞥过头去不再说话。
***
狼群中总有与生俱来的领导者,从牠们走路的姿态、气势还有气味就可以辨别。牠们总是走在最前头,昂首阔步,尾巴骄傲的高高举起,没人敢忤逆。身上还时常散发出强烈的气味,类似各种人类酿过的烈酒,越强烈表示牠们侵略性越强。
狼群乐於跟随牠们,听从牠们的话,乐意臣服。
这些顶端者又被称为Alpha,最优秀的狼种,通常以公狼居多,但也是存在着许多比公Alpha更优秀的母Alpha。
其余大多数的狼人性质则多为Beta。所谓的Beta,位於狼群中次高级的地位,牠们多担任Alpha的左右手,成为支援Alpha的後盾。牠们走路没有这麽威风,尾巴抬举的高度也稍微低了些,但仍是受狼群敬爱的角色。
牠们闻起来就像暖阳混合着果香,让人舒服安心。公狼母狼的数目则各占一半。当一名Alpha狼人组织自己的狼群时,牠们通常也喜好找寻Beta做为副手,或是自己的伴侣。
至於最後一种,Omega,牠们什麽也不是,只是狼群中的垃圾。
Omega在狼群中的地位极低,牠们走路时头总是怯懦的低着,尾巴紧紧夹在双腿间,像害怕受人欺负一样,随时都唯唯诺诺的。在群体中牠们是无法发话的个体,只能跟在狼群最後头,期盼狼群能保护自己。
更糟的是,Omega的气味闻起来很奇怪,有种说法认为牠们闻起来像刚吃奶的小狗,也有种说法认为牠们闻起来像肌肤温热的气味,形容总是很抽象,但都带着些许性暗示──因为Omega的味道天生就会挑起Alpha强烈的支配慾望。
对Alpha来说,Beta会是副手、伴侣、朋友、家人,但Omega就只是负责繁衍後代,或供做玩乐用的对象,牠们高兴就保护牠们,让Omega不受别的狼群侵犯,不高兴就可以把Omega留在原地,然後带着狼群离去。
因此,没有地位的Omega只能尽量的讨好Alpha,不然最後只能落得自己单独流浪的下场,并随时担忧着会不会被其他心眼不好的狼群发现,最後沦落到横屍山林间的下场。
不过由於Omega几乎皆为母狼,拥有繁衍的功能牠们,大部分都还是能受到狼群保护,并持续跟着狼群生活。
至於没有繁衍能力的Omega公狼可就没这麽幸运了,虽然牠们非常少见──
「嘿!我把小布接回来了!」一进家门,法蓝随意的脱下鞋子,外套一丢,钥匙就往桌上乱放。
布莱恩跟在後头,他将鞋子脱下并摆正後,开始整理起兄长乱丢的杂物,随後才跟进房去。
他们的父亲正坐在客厅里讲电话,母亲则在厨房里忙着晚餐的菜。空气中有种酿着红酒的旧木桶气味,混合着柑橘香,淡淡的,并不明显。
看到他们兄弟俩走进来时,薇丝・沃尔,他们的母亲,那个一头浓密黑发,面貌温和的女人在忙碌中抬起头对他们微笑了下。
法蓝没有理会,笔直的走向餐桌,顺手抓了颗苹果起来吃。布莱恩对着母亲回以微笑时,母亲则是正好低下头忙起了手边的工作。
「嗨!老爹,罗德里克一家什麽时候要来?」见到父亲正好讲完手上那通电话,法蓝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双脚交叠大咧咧的往桌上放。
「傍晚。不过,法蓝,我希望你还是打电话给你的朋友确认一次,在婚礼之前,我都要确保他们能得到最好的接待,包括今晚,不能有些许怠慢。」瑞克・沃尔,他们的父亲说。
瑞克是个面容严肃的男人,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岁月虽然在他脸上留下诸多刻痕,但那张显了他的稳重及成熟。然而在对自己的大儿子说话时,瑞克却会放松他那紧绷的眉心,成为和颜悦色的好父亲。
「好的,老爹。」法蓝大口咬着苹果,一边掏着口袋里的手机。
「对了,你在家里留这麽多天,狼群没了你的领导要不要紧?」瑞克问。
「没事,我有很棒的副手在,待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法蓝得意的对瑞克笑,把没吃完的苹果空投到垃圾桶内。
一直站在一旁的布莱恩看着父子俩对话,他小心翼翼地要坐上角落的沙发,才刚抬脚,瑞克严厉的声音却传上:「不准坐下!」
布莱恩立刻站直,他的手紧抓在背包的背带上。「我只是想休息一下。」他解释,企图要挪动脚步,但当年长的狼人一瞪向他,他顿时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浑身都是人类臭味,坐下会让沙发沾上味!先去把自己清乾净再说。」瑞克对着小儿子厉声道。
「听你爸爸的话,先去洗一洗再下来,甜心。」连厨房里的薇丝都抬起头来劝道。
「好的,爸爸。」布莱恩抿着唇,好半天才能呼吸过来,他垂下脑袋转身上楼,却又被父亲叫住。
「布莱恩。」
「是。」布莱恩快速的抬头,但他父亲的神情依旧严厉。
「要清洗到没有人类的气味为止,然後换一套正式点的衣服,我可不希望兰恩来时见到的是你这副德性。」瑞克说。
布莱恩的手紧紧抓在楼梯扶手上,随後又放松,他嘴角抽了两下,然後微笑。「是的,爸爸。」
上楼时,布莱恩一路数着阶梯一路深呼吸,进到房间,丢下背包和脱衣服时他还在数数,然後一路数进了浴室去。
打开水龙头,热水洒下来时他已经不数数了,只是静静的洗着身体。
在沃尔家,瑞克和薇丝对待两个儿子的教育态度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对於大儿子,他们总是称赞他,疼爱他,鼓励他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甚至让他在十六岁那年就离家去其他地方建立自己的狼群。
但对於小儿子,他们却非常严厉。
父亲瑞克对待小儿子总像对待他的那些狼群一样,他威吓而高压,无论小儿子想做什麽,得到的第一句话总是:「不!」就算他的小儿子在学校得了奖状,拿了奖牌,他也从不给予一句赞美,反而觉得在人类社会中拿到第一名不是什麽值得光荣的事。
而母亲薇丝对於小儿子则是过度保护,如果可以,她就尽量不让他出门,像把他关在笼子里饲养一样,所以布莱恩不曾去过其他地方。
小时候的布莱恩对此非常不能谅解,从前的他还会大哭大闹,不停恶作剧想搏取父母注意,但当他发现这些完全没用後,他就放弃了。而等自己年纪再大些,懂事点,得知自己是个Omega後,布莱恩也就更加释怀了──
沃尔一家在东岸的狼族间一直很有名望,因为传承几百年下来,沃尔家的子嗣一直都以Alpha居多。此外,牠们也只和Alpha或Beta配对,确保优秀的血统存续。
法蓝打娘胎起就是个标准的Alpha,长大後也如父母所愿,是名优秀的领导者,很年轻就开始带领一批属於自己的狼群。
但布莱恩就不同了,布莱恩一出生就是个Omega,无论是从气味或外形来看,货真价实。
据法蓝的说法,当布莱恩小时候第一次变成狼型时,瑞克和薇丝还常常企图要拉高牠的尾巴,但小布莱恩总是在哀哀叫後,又将尾巴死死夹进双腿间。
百年来优秀的Alpha延续,就这麽活生生的冒出了个Omega,而且还是只罕见的公Omega,这对於任何狼人来说都是不能忍受的,何况是沃尔家。
布莱恩的存在在那时近乎等同於一件沃尔家的丑闻。
但布莱恩唯一幸运的也就是这件事──生在极有名望的沃尔家。
对於父母,布莱恩还是很感谢的,毕竟他们没有因为他是个Omega,就崩溃并失望的拎着他的双脚把他扔到野外去给无名的野兽吃掉。
不得疼归不得疼,布莱恩终究还是沃尔家的孩子,对於这个Omega孩子,沃尔家的两位家长仍然善尽他们做父母的义务,他们教养他,并对他异常保护。
身为一个Omega狼人,还是公的,要不是在沃尔这个名门家长大,受众多势力的保护,布莱恩不可能活得这麽快活,没了这层保护,他现在很可能正跟在某个狼群的Alpha屁股後头寻求保护,或早被轮暴,横屍山林间。
──所以法蓝比较受宠没什麽好抱怨的。
布莱恩把热水关掉,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人类的味道後,他抹掉脸上的热水,把身体擦乾,出了浴室後就站到衣柜前选衣服穿。
兰恩・罗德里克,讨厌的家伙。对於自己必须为了他特地挑选衣服穿,布莱恩就一阵反胃。他机械式的顺手抓出白衬衫、毛背心和西装裤穿,不想被父亲教训,他最好表现的乖一点。
布莱恩着装後,他在头发上抹了点发胶,还特地系上领结,等镜子里的自己一切完美後,他就这麽一身正装的坐在床边坐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最後才不甘愿的挪动屁股下楼。
当布莱恩下楼时,法蓝正抓着他的美式足球往墙上扔,一个人玩着接球的游戏。
「嘿!小布。」法蓝看到布莱恩时分了心,一失手,球撞上了一旁的花瓶,把花瓶撞破了。
「法蓝!」从厨房里传来母亲的哀号声。
「我很抱歉!」法蓝回喊道,却听不出多少歉意,他伸手要捡起足球,却被布莱恩先一步抢走。
「别随便拿我的东西!」布莱恩把球放在怀里,他瞪着他的大哥。
「别这麽小气,玩玩而已。」法蓝笑了起来,伸手要抢小弟手里的球。
小时後他俩常玩这游戏,抱在一起抢球──唔,圆形的东西谁不爱呢?只是当年纪渐长,法蓝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只Alpha,而布莱恩是只Omega後,爸妈便不愿意再让他们玩这种游戏,所以他们也就渐渐不玩了。
「别闹了!法蓝。」布莱恩抱着球躲过法蓝的手,但法蓝却整个人拱上来,把他压在墙壁上。
「给哥哥嘛……小时候你都会自己咬来给我的。」法蓝故意挠着布莱恩的腰,没注意到自己正紧紧压迫着对方。
「法蓝……住手!」
法蓝没回应,小弟的气味太好闻了,他低头正打算咬住对方颈子开点小玩笑时,熟悉的Alpha气味从後头强烈窜上,父亲的声音跟着传了上来。
「法蓝,放开你弟弟!」
法蓝很快的举起双手後退,他看向自己一脸严肃的父亲,嘻皮笑脸。
衬衫被扯出毛背心外的布莱恩则是紧紧抱着他的足球,紧张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我们只是在玩。」
「在玩?我看你几乎都要标记他了!」瑞克瞪着自己的大儿子,他微愠道:「不准再碰你弟弟了,去客厅坐好。」
「可是很无聊啊!」法蓝喊着。
「法蓝!」瑞克的吼声让布莱恩吓得手上的球都差点掉了,但法蓝却只是歪歪脑袋,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客厅看电视。
布莱恩抱着手上的球不敢说话,被法蓝压在墙上又弄乱了衣服只是小事,可是他却感到非常羞耻与恼怒。
「布莱恩。」
「是。」布莱恩抬头,父亲果然没给他好脸色看,而那让他想把身体缩到角落去。
「把你那些人类东西收好,然後再去整理一下你的仪容,兰恩要来了,别让他看到你这副德性!」瑞克并没有用非常凶恶的语气说话,只是里头的不悦还是让布莱恩心头一震。
他点点头,在父亲离去後立刻转身跑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