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回微限请慎入分隔线===
四、
二十三年前——
猱色涅港,圣棱国南境的第一大港城,是圣棱江流域南方支流「浅滋澄河」入洋的出海口。这里是就算隆冬也不结冰的良港,河陆海运的交通要冲。
褐貙酒驿,在这个入冬後经济活动也跟着进入淡季的时分,有一位王城来的公子哥儿入宿这间在城里不算大的驿馆,不用一上午就传遍附近几条街了。
公子哥儿的跟班称他「少爵爷」,毕恭毕敬的,极尽献媚讨好之能事。
他的出手非常阔绰,圣棱国通用的是以银铸为主刻有代表王室的「墨蛇花」货币,可他眼也不眨的就以一枚王族才用得起的日晶币付了超过一个月的住宿费,外加吃喝玩乐全包了还有余。
他入住的「墨蛇花间」虽然比不上一般王家富绅的豪邸,可也是驿馆里最豪华的房。
那豪气的出手教人不敢多问他的身份,人人都学着跟班喊他「少爵爷」。
「牡娅」,在那跟班带着少爵爷出外游乐後,被驿馆老板派来这间房打理。
她是全城里最高壮的女人,蛮力和耐苦程度可抵二名男性粗工。平时,她都在驿馆後场干粗活。因为她的容貌不同於一般人,老板为了怕她吓到住客,故只有在客房住客外出时才会派她来打扫房间。
是故,她是不太可能有机会和入住的达官权贵打照面的。
但这一日就这麽巧,她才第一天打扫墨蛇花间时,少爵爷和他的跟班忽然跑回来拿忘了的随身宝剑。
当时她全身脏兮兮、卑微的跪在地上擦地。听到房门开,头一抬,正巧看到少爵爷。
就这麽一眼,她神魂俱失,呆傻的忘了要低头遮住自己的脸。
「辛苦你了。」少爵爷扬起爽朗的微笑,拿了墙上的剑就踩着跳跃式的步伐出房门。
牡娅目送他离开,全然的失神。
那紫带红的短卷发非常俐落,笑起来像日神般耀目,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月神般贵气逼人,风神也没他这麽潇洒吧?
思着想着,她软跌在地上,浑身暴热、心若擂鼓。
那声「辛苦了」,也许只是上流贵族对下人打赏的用语,可听在她耳里全然不是这个意思。这三字,就像燎原大火一瞬间滚烫了她的心湖。
啊!水神可能就是这样温柔吧?又像火神一般热情!
光目测,她也看得出他身高只到她的胸前。外表看起来,只有十五,了不起十六岁?
他是精灵之後吗?她满脑子猜测着。如此俊美无瑕的容貌,简直就是先祖的男子形象。
那之後,牡娅失了魂,无一刻不想着那住在楼顶的少爵爷。
那麽俊美的,相对於自己的丑貌,教她连想着他都觉得自己亵渎了他。
光听跟班的称呼,和他威仪的气度,任谁都猜得出他一定是王城里的尊贵人物。是贵族还是城主?不,说不准是王子呢!
附近听闻酒驿入住了一位贵客的未婚少女都疯了,争相打扮来酒驿外头闲晃,就是想看这位少爵爷一眼。
牡娅想赶走她们,但她知道不行,比起她们,她既老又丑,她与少爵爷的距离就像泥与云。她不能太靠近少爵爷,她清楚自己的长相有多吓人。
不,没关系,她只要远远看着少爵爷就心满意足了。
心里暗自决定要为少爵爷把房间打扫的更乾净舒适,每天都要烧一缸热水让他沐浴。
牡娅向先祖祈求一个小小的愿望,她幻想着少爵爷会因为住得舒服露出笑容。只要能让他快乐,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数日後的这一夜,在很晚连驿馆都关门的时候,少爵爷回来了。
他醉得厉害,胡言乱语的捶着驿馆大门。
「牡娅!去看是谁!」矮胖的老板睡得正香,被吵醒了很不爽快,在自己房里大呼小叫的要门边小房间里的牡娅去开门。
方才她烧着热水一桶一桶往楼上的墨蛇花房搬,才担心着少爵爷怎麽那麽晚还没回来,现在一听老板叫唤就去开门。
门一开,原来是她朝夕挂念倾心之人,她赶紧扶住他。
他酒气冲天喃喃的不知在说什麽,牡娅随便回了老板一句敷衍的话就扶他上楼,急得合上大门却忘了锁。
摸黑回到房里将少爵爷放上床,她点亮油灯。
见他的跟班不在,再转头瞧他醉得乱七八糟,咕哝着没清醒的模样,再看看浴缸里的水还温热着,她面颊一热,轻手轻脚将他脱了精光。
在水里滴了香花油,她将他抱起来放进水里,无比细心的为他洗浴。
她没这麽近看过男人,这麽美的身体,比她的皮肤还光滑细嫩。那脸、那手、那身,无一不可爱。他的每一分、每一寸肌肤,她都万般呵护的为他彻底清洁。
这时,少爵爷神智不清的醉呓。「炔,你为何是炔?让我疯狂,却又不能爱你……」
牡娅一听,心口刺痛。原来他已经有心上人……也对,这麽高贵的爵爷,怎麽会没匹配的对象。
「我要走,离你远远的……你是这麽的圣洁、这麽美,我不能因为爱而玷污你……」
她心痛着一边静静的听,一边帮他洗净身体後擦乾,接着小心翼翼抱他上软床。去熄了油灯,她摸黑为他盖被。
忽然,床间一震动,床上的少爵爷起身抓住她的手臂。「是你吗?炔,是你吗?」
下一秒,她被用力的抱住,羞煞了。怎麽办?他认错人了!
房里太黑了,牡娅明白自己该走,怎知他下个动作就是吻住她。
大神啊!这就是吻吗?牡娅任由他乱吻,情不自禁的倒在床上。
这辈子,她没机会再遇到这般高贵的男人了,何不、何不,将错就错?
思罢,她乖顺的躺在男人身下,敞开自己。
在耳边,她听到少爵爷笑了,是少年般清脆悦耳如歌的笑音。「炔,我会温柔的,你别走。」
我不走,我是你的。牡娅心道,如飞蛾扑火,将自己的初次给了他。
她听到他欢快的在她体内驰骋,粗吼着爱语。
心好痛,她知道自己只是替身,但无怨无悔。
不知过了多久,他趴在她身上熟睡了,她滑出他的身下,痛得涩缩。
低首,她看见他颈间挂着一条很美的坠链,六角柱形的晶体里隐隐闪烁着蓝光的火焰。
至少,给我一个纪念吧。她拿下那条坠链戴在自己颈上,亲吻他。
点亮油灯,随便披了衣服,她捞来挂在浴缸的毛巾要为他擦身。
这时,楼下传来「砰碰!」的门开大响,她听到有人大吼大叫,然後就有二个人推拉着上楼来的声音。
那声响逼近,她越听越心惊。反射性的丢下毛巾,想赶紧把衣服穿好,可越慌越急,硬是穿不好。
「碰」地房门被撞开,少爵爷的跟班被丢进来,後面跟着个穿斗篷的蒙面人。
「大殿下!饶了臣吧!小殿下在这啊!臣没把殿下藏起来……」跟班跪在那人脚边,不停的磕头。
没回应跟班的讨饶,那人转而问牡娅。「你是谁?」
那炯炯的目光好冷,又听跟班喊他「殿下」,牡娅吓傻了,抓着凌乱的衣衫一字也答不出。
男人瞪着她衣衫不整,颈间还挂着坠链,速地转身到床边查看。牡娅跟着望去,就算油灯不够亮看不清楚,她也知道少爵爷的下身还有被单上,都沾染了他的白浊和她的血迹。
「啊!你这肮脏该死的贱人竟敢玷污他!」男人下一步的反应是咆哮,发狂似的腰间宝剑一拔回身就要砍向牡娅。「把『蓝火晶链』还给我!那不是你有资格可以戴的东西!」
牡娅惊骇的向一旁闪过,趁隙掀翻旁边的橱柜撞倒男人。顾不得衣不蔽体,她拔腿往楼下逃。冲回房,她落了锁,慌忙的拉小床顶住门。
她吓坏了,完全无法思考,只知道这里不能再待,那男人很快就会追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麽,但她肯定那人一定是为了她和少爵爷发生关系而要杀她。
赶紧收拾细软,她爬窗逃了出去,连夜向北逃离猱色涅港。
十个半月後,在圣棱国北境,牡娅难产生下了一名粗壮的完全像她,发色和容貌幸好与少爵爷有三分像的男宝宝。
她为他命名「阿力金˙鍠钐」。
十年後,十岁的阿力金和母亲一样强壮、力大如牛,但比起一般同年孩子却迟钝的近似蠢笨,於是牡娅送他到认识的冶铁舖去当学徒。
「我们什麽时候可以去找阿爸呢?」当阿力金长到对「父亲」这个名词有意识时,他曾这麽问过母亲。
「等你打造出全国最硬、最利的巨斧时,我们就可以去找阿爸了。」事实上牡娅连孩子的父亲姓谁名谁她都不清楚,只能这样安慰儿子。
为了取信儿子,她总是双眼带着梦幻光采的述说:「你阿爸是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人,他像日神般耀眼、似月神般高贵、如风神般潇洒、若水神般温柔、同火神般热情,而且跟我们的先祖精灵女神一样,是最接近胧月、星辰与大神之人。」
「那为什麽我们不能和阿爸在一起?」听母亲这麽说,他对自己有位伟大的父亲深信不疑。
「对不起,那是因为我的出身不高贵,在你阿爸周身的奸邪以此为由拆散了我们。但你的名字是你阿爸取的,意为『最有力量、最最最宝贵』的儿子,还给你『这个』当信物。」编造善意的谎言,她为儿子戴上蓝火晶链。
「等你长大,打造出巨斧,可以保护你阿爸时,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牡娅安慰儿子也安慰自己的故事,深深的烙印在阿力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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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BL]风王传(4.1)】
===以下为关[BL]风王传(4.1)的二三事分隔线===
哦哦~我家阿力终於出场了~(跳步)
跟据出场顺序,今天要聊的是「大殿下、小殿下、臣」这三人,但三人在故事後面会有重要戏份,是以就以後再聊吧。
今天就先聊「牡娅」吧。
牡娅,故名思义,她是幻兽族的「牛属」。
幻兽族是越纯种越长寿的族类,生育力不可与人类生理相较,是以她生阿力时,已经八十岁了,是个没受过教育,单蠢的村妇。
她大概在阿力十六岁左右寿终正寝,一生除了生下阿力外,没什麽特别的过往。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