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突然的心血来潮,又成功的开了嗓,我便到舞台上唱了首由现代网路歌手填词独唱的歌曲,此曲内容是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主角们起初相遇相知,後遭遇生离死别,最终徒留一人於尘世间,想念已逝的爱人。
曲词中浓浓的惆怅感,似也感动了楼里的花姑娘和寻花柳客,只见他们纷纷停了起初的淫乐,放下酒杯,各各提袖掩面,相拥而泣,楼里的气氛跟着惨澹一片,二楼的华贵夫人见状,直抽了抽眉角,僵笑着吩咐几位姑娘上前将我「送」下舞台,我还在舞台掩面故作姿态,心底偷乐得看他们声泪俱下,此时见她们上来「迎接」,我只能安分的让她们簇拥而去。
在楼梯上,与欲下楼的华贵夫人正巧碰面,她给了我一个惨淡的笑容,特别诡异,我坦荡的回她一脸面瘫,她也不多作声,领着姑娘们下楼暖场去,只见她在舞台上领着几位穿着火辣的姑娘们见客,後独自下台,随即乐声响起,穿着曝露的姑娘翩翩起舞,舞态曼妙,白嫩玉指捻起,皓白香腕柔柔轻转,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这曲「春花风月」便将众人从暗淡的惆怅感远离,又回到花楼该有的红灯酒绿,纸醉金迷,莺声燕语的暧昧氛围中沉沦,我站在栏杆旁,摆着张面瘫脸,淡淡的瞧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房。
回房里坐下,喝了口水儿端上的蜜茶润喉後,问她今夜有几位客人点我坐台,她轻笑着回道:「姐姐艳名远播,又来了位新面孔,还买了姐姐一整夜呢。」
艳名远播,却始终等不到希望闻名而来的人,又有何用……放下空杯,伸了伸懒腰,心里猜想着这包我全场的凯子是想袭我胸,还是要我替他撸管……各种性骚扰花招,曾出不穷,今夜又有得折腾了,不禁叹道:「一整夜只应付一人,不知道是轻松还是难搞。」
「水儿相信姐姐定能应对自如,化险为夷。」她巧笑吟吟,动作俐落的续上茶水。
我撑着脸颊,倚在桌旁,敷衍的应道:「好妹妹嘴真甜……有赏,自个儿去领十两银子。」
闻言,却不见她欢喜,反倒皱起一对柳眉,满脸忧心,「姐姐老是打赏,平日里所赚的银两也都散给楼里的姑娘们,可有给自己留一份?」
「自有人养着我,无需担心,我能给你们的只有银两,开心收下便是。」
我淡淡的回,对这种有情有义的孩子实在应付不来,我给不起银两以外的东西,所以希望她们也不要给我太多关注,因为那将如石沉大海,只要维持这有来有往,互不亏欠的关系就好,不知她能否明白我话中深意……细想来,她也不过是个16岁的孩子,本不应经历如此磨难,待攥足了银两赎身,离开这烟花之地,望能遇到可与之交心之人,真心待她。
见她还愣着不走,我敷衍的朝她挥了挥手:「乖,去领了赏,一边玩去。」
我这般招呼孩子的说词,她立即羞恼的噘起小嘴,收拾茶杯离去,没一会儿,便见她在门边露出颗头,告知我客人来了,我收拾起慵懒的模样,打起精神挺腰坐好,一反适才的面瘫,笑容满面的迎接今夜的贵客,准备多敲他几笔油水。
看着眼前的男人口中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喷了一大堆不知所谓的事物,让我小小惭愧了自己的嘴炮功力不如眼前人,瞧他说得十分欢快的模样,我也不好打断他,只能乾笑着回应几声,再帮他续满茶水,让他继续唇枪舌战。
三刻钟後,他再次拿起茶杯欲一口饮尽,发现没有茶水,我笑着向他指了桌边的两空茶壶,他才肯消停下嘴,腼腆一笑,似明白了自己有多话唠,後转移注意力改问起我来:「虞姬姑娘有何兴趣爱好?」
我差人再送壶茶水来,朝他浅笑,正想着要怎麽回答才满他意,不待我开口,他一脸骄傲自满的扬声道:「在下生平爱好,游山玩水、不务正业、败家散财。」语毕,还调皮的向我眨了眨眼。
听他这麽直白的自损,我也不和他客套虚伪一番,笑道:「虞姬有个爱好,最爱欺负人,追求愉悦。」
闻言,却不见他惊讶傻愣,反而笑的越发爽朗,高举已续上茶水的茶杯,「人生难得遇一知己!在下也有这爱好,要不改天咱们相约去祸害平民百姓,比试本事高低?」
我给面子的举杯与他相碰,不饮尽,仅沾唇一抿,「甚好,这话听来……公子还愿再来?」
「自然,难得相识虞姬姑娘如此红颜知己,在下定当夜夜登楼探访。」他话说得似寻花问柳的嫖客,却一派君子作态,拱手作揖,如此许下承诺便无轻浮之感。
我自然高兴他每天来包我全场,只需听他独自话唠,让我偷闲许多,但不想他哪天突然闭嘴了嫌我没共鸣、无趣,所以不让他将话说死,「这话怕是说得太早了,你我初见,短短一夜,怎知便是永久的知己呢。」
「在下看人向来准,定能与虞姬姑娘成为知己。」
瞧他依旧自说自话,一双明目闪着狡诈精光,唇边更是自信满满的笑容,我不好扫他兴致,也好奇他究竟有何能耐,便朝他举杯笑道:「那虞姬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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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确实如他所言,夜夜登楼报到,包我全夜,可不再一人喷光两、三壶茶水,反倒与我说起他游历各处的轶闻趣事,他说时表情丰富,栩栩如生,逗趣十足,我本不轻易交友,何况如今身处烟花之所,更没打算与谁知心交友,这多次接触交流下来,也只与他成共享喜乐之友,下意识对他仍举止拘谨,存有防备。
「总是与虞姬姑娘在夜里相见,不知何时才能一同上街祸害他人,一较高下啊。」他拿起茶水,闻了会儿茶香,装够了雅士,才浅嚐一口,後一脸可惜感叹道。
我这日夜颠倒的生活都过惯了,他若大白天挖我起床上街,别说祸害他人,我定先弄死他这二货,正午虽已睡醒,却日头毒辣,下午便开始准备营业,确实没时间上街,迟迟无法达成这戏约,我欲出言让他改将目标设在这花楼里。
却见他已一扫适才的忧心,神采奕奕的提议:「要不在下请华贵夫人通融,让在下带虞姬姑娘出场?街道市井虽空无一人,但也清静,只当出游散心,想必虞姬姑娘还未出过这花仙楼一步吧?」
……我宅在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成习惯,如今听他一言,想起穿来多时,夜游还没尝试过,不禁给勾起兴致,还有大强贴身保护,不怕被拐带走,便朝房内候着的小强招手吩咐:「我与明公子外出赏夜,去告知华贵夫人一声罢。」
「是。」小强一领命,头也不回,连忙出房门通报去。
外头的水儿也给我唤进来,让她找块面纱给我遮脸,倒是提议的明公子还愣在椅上,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才回魂,惊奇道:「虞姬姑娘竟行动自如,不受限制?」
我不愿与他多说,戴上面纱,顾忌着夜里凉,多穿了件滚毛边披风,敷衍的回:「自然,华贵夫人可靠我吃饭呢,哪敢不从。」
闻言,他笑着披起厚重外衣,邀我出房门,我让他先到楼梯旁候着,待我交代一切,房门口的大强见我出来,眼里有些讶异,我简单几句话说明了要上街,让他同行,保我安全,他也没什麽意见,接过水儿递上的外衣御寒,便默默跟在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