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饭堂快速解决午餐,服务团聚在一起聊天。很快的,小盆友们也加入了,林默对了对表,十二点五十,如果他没记错,一点到两点是园区的午休时间,服务团则可以选择到处走动或趴着休息。
此时,坐在林默隔壁的女学生略带激动的发问了。
「那个……你们有看到那人吗?」说完用下巴撇了撇後头,「坐在角落那个,他好帅啊!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吧,是社工吗?还有别团的?」
「吃!他呀。」林默身旁有一道声音传出,林默瞥了一眼,是小悠。一个一直拉着他的手的小男孩。
口气很差。
「他是『这里』的,到了这个年纪都还没被领养出去的孩子,一辈子都得在这园子里了,等年纪再大些,就让他担任苦役吧!」社工头儿眼睛微眯,十分不屑的说道。
林默回过头,看着那个不发一言,坐在角落位子上的人,那人一语不发,彷佛完全没听见般,两眼沉淀的黑,古井无波。
「林默哥哥,你甭看他,他就这牛性子,」小悠拽过林默的手:「...别人想认养他,他就绷着张棺材脸,彷佛人家欠他三百万似的,周围一身凉气冻得能结出冰渣子来。」
说完,又连拖带拉的把林默拽出饭堂,嘴里叨念着:「...傲什麽,不就是长得帅了点,说到底,还不是吃人软饭的分......」
林默来不及说什麽的被拉出门外,最後只看见了那人还是一般的古井无波,双眼幽深,线条冷冽,又或者形容得更贴切一点,他,并不像真正活在这个世界。
因为将自己区隔在另一方天地,接收不到外界的讯息,所以无感,所以处之淡然。
那并不是麻木,而是一种更深刻的,彷佛望不见灵魂的,空洞。
林默突然觉得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住,透不过气来。
他难受的闪过了一瞬间的恍惚,眼角不自禁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震惊了__是因为心疼吗?心疼一个才见面几秒钟的陌生人?
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外头的阳光突然变得很刺眼,林默一阵晕眩。
「哥...哥哥?」小悠疑惑的停下脚步,偏着头唤到,眼里闪过不解和慌张。
「......没事。」林默掩饰性的吸吸鼻子,用手背擦了擦红红的眼角,然後有些僵硬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我没事,只是...有点儿......花粉过敏,小悠瞧瞧那两排杜鹃。」
林默用手一指,指了指对边的杜鹃花道:「刚才不是起风了吗?」说完,又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
小悠狐疑的看着林默的笑容点了点头,他总觉得那张笑脸有点不和谐。
是啊...没事的。林默牵着小悠的手,在心里想到。
会冒出那样的想法,也许只是因为......那双眼,太空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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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春雷初响,大地万物开始萌芽生长。那些在严寒冬天时躲进土壤内或在石洞里蛰伏起来的动物被春雷惊醒後,也开始苏醒、活动,迎接春天的来临,乃为惊螫。
在交错的那一声雷响过後,体内有甚麽被惊起了?
有什麽,从严冬之中化冻了?
於惊蛰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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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言微微低着头坐在画架前,巨大的落地窗采光明亮,让他逆光的背影焦上了那麽一圈神圣。
凝视着白纸上的空无一物,他伸出了手,指尖沾染了鲜艳的颜料,庄重而缓慢的画了一个圆圈。
耳边彷佛还回荡着那句给「围墙後的」那样宣示般的话语,想必声音的主人头上应该是五彩缤纷吧?这麽想着时,眼前似乎就能看见一个头顶颜料、气急败坏的身影,而自己的心底也莫名其妙的被对方那微微上扬的语调挠了挠。
这是想笑的感觉吗?靳言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是愉悦的。
假如靳言不要那麽的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起码上网看点小说,那他就会知道这世上有个名词叫恶趣味,有种属性叫面瘫,有种人叫腹黑。
回过神来,靳言才发现自己画了颗太阳,圆圆的,橘红色泽,金黄修饰,球体外还有一条条的「光芒」。
意外的有点幼稚的图案,生涩的像是一般人童年记忆中画出来的样子,靳言却觉得很美好,强烈的像是那一晚的话语。
假如现在孤儿院有其他人在的话,他们一定会对眼前这个画面感到惊悚__卧咧个大槽,他居然笑惹!笑惹!就算那弧度微乎其微但他还是笑、惹、啊!
假如现在唐威在的话,他一定会对眼前这个画面感到惊悚__卧咧个大槽,他家高岭上的清香白莲花被人画成了一颗红艳艳的太阳啊!这得有多强大的想像力啊!
靳言突然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他愣愣的擦擦鼻子,那种想笑的感觉又出来了__该不会是那人在骂他吧?
那个自称「林默」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不够劲爆,行!要劲爆是吧!下章砸!
那啥,收藏的妹纸们真的要窥屏麽,出来吱一声麽~让我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