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樓的他們 — 02

学姐住的房子完全不是我预算内可以承担得起的高级,一楼有警卫看守,进入大楼时要先刷一次卡,搭电梯的时候又要再刷一次卡,最後一次逼卡是自己屋子的大门。也就是一共有三次关卡再加上警卫的维安。

这栋大楼一共有十二楼,学姐家住在六楼,隔壁邻居是一对结婚有五年并有一个小孩的夫妻,相当亲切,两个人都是大学的教授。

屋内的设计是我只有在电视上才可以看见的宽敞与豪华,木头式的地板,光是客厅就比我老家的房子还要大,鹅黄色的电灯,总共有五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饭厅。学姐自己一个人一间房间外,还有一间当她的更衣室,剩下三间中,其中一间是书房,里面所摆放的书籍绝对不少於图书馆的数量。

最後两间完全是空房也可以称为客房,我所要睡的房间十分乾净,像是完全没有人进去过一般,四面墙中,两面漆成淡黄色,两面漆成淡粉色,墙上挂着一幅用拼图所制成的风景画,和学姐一样,这间房只有床跟摆放台灯柜子,是真正的「卧室」。

「你的行李就放在隔壁房间,我先去准备晚餐,你慢慢整理。」学姐给我一个爽朗的笑容後,就想转身离开。

「那个……学姐!」

「怎麽了?」

「这……那个……,呵呵……房租……会不会很贵呀?」这麽高级的房子我这辈子根本就没有亲眼看过啊!

「你放心啦!这房子我爸妈已经买下来了!你一个月只要给我三千块就好了!」

「三、三千块而已吗?不、不行啦!这麽高级的房子怎麽可能只值这样的价格!」

「不用客气啦!你可是我的学妹呢,怎麽可能跟你收昂贵的价格呢?你先慢慢整理行李休息一下,等等一起吃晚餐吧!」

我还来不及回绝乐乐学姐,她就已经走出了房间。虽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可以选择客气的时候,但是住在这样豪华的房子里,一个月才支付人家三千块又会很过意不去。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若是这样我很害怕我和学姐的关系会变得更尴尬,虽然.她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其实我明白她是对我好,只是有时候他人的温柔过於强烈时,接收的人反而会喘不过气。

我的行李很少,本来就没有几件衣服,用品也不多,所以没三两下就已经整理好了。确认好所有的东西都已放置定位後,我关上了灯并走向厨房。学姐似乎在制作咖哩,因为我还没走到厨房的门边我就已经闻到了浓浓的咖哩香,应该是日本人的口味,感觉比较甜。

「学姐,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吗?」

「哇──!你这麽快就整理好了啊?你今天才第一天来,不用帮忙我啦!你先拿碗筷到饭厅,到处看看房子熟悉一下好了,房间里也有电视呀!」学姐一边搅拌着锅里的咖哩,一边笑着对我说。

「谢谢学姐……。」我将消毒机里的碗筷拿出,走向了饭厅。

再一次自己一个人环视这间房子,就越因自己只支付三千元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但为了不要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也为了不要不自量力我选择退回到自己的房间。

学姐不说我真的没有发现,床正对面的天花板上确实挂着一台电视机,下方的墙壁上也挂放着两台遥控器。我拿起了其中一台看似是调整电视机位置的遥控器,按了一下向下的按钮,果不其然地电视机向下移动了。

要说对这个科技有多惊奇,就大概是觉得这是在电影情节里才看得到的状况发身在我自己身上吧。我又拿起另一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看电视了,最近在播放什麽样的电视剧、流行什麽音乐、有什麽好笑的综艺节目,我完全不知道,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脱轨,但似乎少了那些也不会对我的生活有太多的影响或者是改变。

我转到了一台似乎在播韩剧的电视台,左上角写着「龙八夷」。心想着这真是一部奇怪的名字後,我就转台了。一直转之後转到了音乐台,太久没有看电视真的不知道要看些什麽,乾脆边音乐看书好了。我拿起前几天在图书馆借的其中一本小说,这几天借书刚好可以开学再还书,所以我一次借了三本。

「饭煮好罗!」学姐敲了敲我的门。

「好的!」我关上了电视,并再次让电视恢复在上方固定着。

「小晴,我刚刚听到你在听FantaLity的歌,你喜欢他们?」和我同年的朋友不一样的是,大家都叫我的名字「苡晴」,只有学姐会叫我小晴。

「Fantality?」我提高了尾音,表示我并不知道这个艺人或者是团体。

「这几年红起来的团体呀?你不知道吗?路上也常常有他们的海报不是吗?」

「啊……不是耶,我只是刚好转到那一台。」我大概知道学姐在说哪个团体,的确路上常常会看到他们的海报,不论是公车上,或者是大楼上的看板都是,但由於我没有在注意他们,所以我觉得他们都长得一样,根本认不出来。

「这样啊。」

「嗯。」

「对了,不是放暑假了吗?你不回去老家吗?」

「对呀,因为我还有打工,所以暑假也在台北度过。」

「打工?打什麽工?」

「平常是在日式料理当外场工读生,排班并不固定,偶尔六日的时候,要去当高中生的家教,是我阿姨的孩子。」

「这样不会累倒吗?你平常上课怎麽撑过的啊?」

「哈哈……。」我苦笑着,就算会累倒也必须要两项都兼顾,我不想让外婆失望,更不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不过这礼拜刚放假,老板娘对我很好,这礼拜先让我休假搬家。」其实就只是休息个几天也让我觉得很愉快,虽然没事情的时候,偶尔我会感到不安。

「所以你这礼拜没有打工罗?」

「嗯,对啊!」

「那我有个不请之求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罗!学姐尽管说!」

「其实我星期六的时候都会帮忙楼上的住家打扫房子,但因为这礼拜是我闺蜜的生日派对,我想要找人代班,可是那户人家又不是能随便请人的,不过我想小晴这麽乖,应该是没有关系……,不晓得你可不可以帮我带班,一天就好!薪水很高的,一个小时三百呢!那天的份都给你!」

「三百!?」我瞪大眼睛,嘴里的饭差点从口中喷出,三百块比我在餐厅的最低时薪高两倍以上呢,就连春节时薪加倍都没有那样高。

「对呀!可以吗?」

「当然可以!」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那我明天再告诉你相关事宜。」

我开心地点头,虽然是帮助学姐,但我更感觉到自己被帮助了。三百块如果做八个小时,我当天就可以拿两千四百块了呢。这样我的房租,一下子就差不多可以解决了。

但,如果我有预知的能力,我也许就能早以发现,我将所看见的与得到的,并不是那些金钱所能够衡量的。而未来我所该守护的,也不仅仅是自己的生活费与奶奶的扶养费,而是,这世界许多人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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