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我醒了,被我妈叫醒的,我妈告诉我是小丽和一个男孩子送我回来的,除此之外,我还被她骂了一顿。
吃完午饭後,小丽打了一通电话来,她说昨天我落跑後,她马上打电话给郑熇风,可是打了五通都没人接,很想打到我家里,可是又怕我爸妈担心,於是就独自一人朝我离开的方向寻找。
她跟着人潮一起混入我一开始看到的娱乐场所,胆战心惊的在里面绕了好几圈,但就是找不到我,後来郑熇风打电话给她,她迅速接起直冲门外接电话。
那是郑熇风打的第七通,前面六通全因娱乐场所内高分贝的音量所以没注意到。
「那他跟你说了什麽?」我边揉着还未很清醒的脑袋边问。
「他先问我你的情况,然後我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她说:「郑熇风知道後问我我在哪里,我说我在那娱乐场所的附近,他要我等一下他马上到後就挂断电话了。」
「嗯嗯。」我微闭眼睛点着头,庆幸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他这一来,想必架也打不成了。
她又跟我说郑熇风去的时候,所有的着急全都写在脸上,碎碎念着不应该不相信我会这样做的,还担心的再一次进去娱乐场所做确认,还差点在里面与人发生争执。
「为什麽?」我不解地问,他是吃饱太闲没事找事做吗?干麽到处都想找人打一场?
电话那端的小丽笑了几声,「说到这个我就觉得超级好笑的,欸,舒瑀,你知道吗?郑熇风那个家伙在舞台中央看见一个与你神似的女孩正被一个男人骚扰,他一慌张下就跑上去把那女孩护在身後,连问都没问就往那男人脸上挥一拳,」她又笑,「结果你知道吗?那与你神似的女孩跟那个男人是情侣,然後郑熇风只好很窘的跟对方道歉了,幸好人家愿意原谅他。」
「喔,那就好。」
「还有啊……郑熇风跟他们道歉的时候说他在找──」她卖关子,「我不告诉你,你自己去问他。」
「干麽这样,你就讲给我听嘛。」我哀求。
「秘密,欸,对了,郑熇风昨晚手机一直响,说是学长打的,你这几天就看好他,不管是预防他去打架或是学长来找他麻烦,总之,你们两个人自己小心,看的出来打电话来的人快急疯了。」她最後又叮嘱:「小心一点,如果有事一定要提出来说,懂吗?我要挂了,掰罗。」
那时的我觉得非常开心,因为至少,郑熇风还是在意我的,至少他愿意为了我付出,至少他也懂我这麽做是为了他好。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万万没想到,这件我自以为为了他好的事居然会成为导火线,一丝丝一点点慢慢地燃烧,然後送给我们两人最致命的一击。
那场夜晚的械斗郑熇风缺席,没过多久怒发冲冠的学长找了上门,但是这一次,是找我而非找他。
「学妹,我听说我们阿风为了你丢下我们自己跑了,啧啧,胆子不小嘛。」学长带了一大票人在我上学的途中埋伏,每人都挟持棍棒,各个皆青面獠牙。
倏地,一个嘴唇涂着鲜红色口红的女人用力扣住我的下颚,满脸不屑的瞪着我。
「阿风是我的男人,我劝你不要动任何歪脑筋,否则,你这妩媚的脸就会被我给毁了。」她鲜红的唇开开阖阖的说着,令人感到十分恶心。
「你们这群人可不可以离他远一点?你们这样对他来说是伤害他!」突然间,我也不知我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我举起右手直勾勾的指着学长,「还有,学长你,你也别以为郑熇风他喜欢你,你就可以利用他的爱!」
我可真是初生之犊不会虎,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够白痴的,因为──
「学妹你有事吗?他喜欢我?我利用他的爱?把你的脏手伸回去。」他大掌握紧我的手指,大力的推回来,并从口袋拿出一张纸,好像是合约那类的我没看清楚。
「郑熇风他爸欠债跑路啦!为了生活和照顾癌症末期的妈妈,他来向我借钱,并答应在我手下替我办事,所以你说,我这样是在伤害他?」学长高举那张纸,其他人则是捧腹大笑。
我真的想挖个洞跳下去,天啊!
「我们警告你,如果你在干涉郑熇风跟我们的行动,或者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你就完蛋了。」红唇女冷哼了声,「如果你想学小学生用跟老师打小报告的招就去吧,我们不怕!」
「我们走着瞧!」学长一声令下带走所有人,但却不是去学校,至於去哪里我也不知道,那时懵懂,只觉得他们虽然阵仗可怕,但也没有对我做出太过分的事。
我会这样天真的认为,那是因为这只是刚开始,他们的警告已悄悄的为我接下来的险境拉开了序幕,是我无法抵挡的。
接着三年级上学期才刚开始,我就得了一场重感冒,烧了又退退了又烧,整个身体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原本还可以硬撑着去学校,但是四肢无力,身体发冷的情形越来越严重,不得已之下只得向学校请假。
这对再过不久就要考大学的我来说,的确不是好事。
有个星期六的下午,郑熇风急急忙忙的跑来我家找我,因为我已经好几天未到学校,他一听到我得重感冒的消息後就立即赶了过来。
那天他过来的那个时候,听说他已经跟学长那帮人约好要去唱歌,因为不是做坏事,加上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干涉他那麽多,所以我要他去,不要待在我这里。
「那怎麽行?你家里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了,我若走,谁来照顾你?」他从我家浴室端出一脸盆的冷水和一条毛巾後问我。
「前几天也是这个样子,我爸妈工作忙,我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只好自己来罗。」
他揉乾毛巾,「可是现在你有我啦,我可以照顾你。」
我本来因为发烧而红润的脸因为听了他的话又红了一层,真的好开心好感动。
他惊觉尴尬,於是补了句:「我是你朋友嘛,朋友就该互相帮忙,你说对不对?」
「嗯。」无论如何,郑熇风,谢谢你,我在心里迳自说着,可惜,他却永远无法知道。
他照顾我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晚间十点我妈妈回来他才离开。
对於他来我家的事,我妈没有特别阻挡,可能因为上次喝醉他把我送回来吧。
那日的温暖暧昧,让我忘了上次学长的警告,但我却疏忽了,学长一定会让我记得,一定会让我深刻的记住,什麽叫做与他作对的下场。
果然没错,他们又来了,这次是在学校里,光明正大的很,在教学大楼的实验教室把我拦了下来,只是这次阵仗不大,但依旧有那名红唇女。
「喂,学妹你胆子不小嘛,」学长说:「看来这次不给你们两个人一点教训真的是不会乖耶。」
我慌了,因为他说:「你们两个。」
如果他说「你」我可能不会让麽害怕,我的肩膀很硬,扛的起所有,而且我知道他们针对什麽,那一次也是因为我,因为我生病,郑熇风为了要照顾我。
红唇女突然扑向我,那是我第一次被揪起衣领,整个人被抓了起来,双脚微微悬空,眼前的这个女人除了令我作恶,还使我增添了几许恶寒。
红唇女的力气很大,毫无防备,她狠狠把我摔到墙角,我的背疼痛欲裂,忍着那样的痛感,我不服输的反抗着。
「小ㄚ头,想不到你还真的不是普通的找死欸,都说了阿风是我的男人了,你还在那边作怪,」她艳红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难怪无论我怎麽向他求爱,他总是拒我於千里之外,就是因为你!」她举起右手,奋力的掴我耳光。
「啪!」我也回敬她,向来我都不许自己比别人弱,尤其是这种绝非善类的人。
那女的恐怕也没有想过我会反击,愣了三秒才回神。
她用英文骂了难听的脏话,一旁的两个男生过来助阵,一个抓住我的双手,一个压住我的双脚。
「他妈的你!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跟我们反抗的下场!」叫嚣完毕後,红唇女就朝我的脸一震猛打,那种痛是我至今还仍无法忘怀的。
幸好,那时有教官路过,他们见到教官後一哄而散,而教官也没有要追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