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庄舒瑀我很讨厌你!甚至很希望你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你滚远一点行不行!」
他的眼睛带着狠狠的恨意,好像真的很希望我滚似的。
我没有跪地求饶,也丝毫不感害怕,定神看着他,倔强的嘴说不出好听话,「好啊!我滚!你去啊!去了就别回来了!」
这是梦,我知道我正在作梦,可无奈我的意识无法控制梦境里的任何言行,只能任由它从现实搬进梦里,重复演着一遍一遍又一遍。
「啪!」我狠狠甩他一巴掌,「郑熇风!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然後,他气愤的转身一大步接着一大步地往前跑,跑到我看不见的尽头後与画面融为一抹黑点,最後消失不见。
那时冲动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会这样真的去了就不回来了,真的让我就这样失去了,甚至是我始料未及的天人永隔……
他那时说的那些狠话其实,是为了想保护我,而我从来没有去认真地了解过,最不应该的是,这件事还是别人来告诉我的。
我睁开眼,望着天花板,那上头还在重复播放着,像幻灯片,一幕又一幕的播放着,就是找不到幸福的影子。
我身心俱疲的再次阖上双眼,左手放在额头上,思索着该怎麽让段不该浮现的回忆平静。
几个月前,我开始做这个梦,刚开始不以为然,只觉得或许只是我太过思念,但最近逐渐频繁,有的时候一个晚上还梦见两次以上。
同样的场景、对白和眼神,我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
可是我找不到路,我找不到回到过去的路。
关於,我和他的故事,是一部很长的电影,缺少轰轰烈烈的开头,但是却有着难以忘怀的最後,怕你听到睡着,所以,我就简短的说明。
与他的初相遇是在下着大雨的冬天里,真是很诡异的天气,台湾的冬天是不应该下大雨的。
我顶着半湿的头发,嘴巴不停地朝微微冻僵的双手呵气,小跑步进教室。
进去之後才发现整间教室被一股低气压垄罩。
我转头问坐我右边的好友小丽,「怎麽了?」
她指了指我的左边,些微害怕的开口:「他、他来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原来就是那个旷课了好几天,在学校里恶名昭彰,打了好几场架,目前拥有一支大过、三支小过以及十几支警告的郑熇风。
才高一开学没几天,他能有这种辉煌的战绩还真是不简单。
「喔。」我不以为然的说。
通常这种人只要敬而远之就没事了。
平静的日子果然过不了多久,有天,身为国文小老师的小丽抱着一大叠作业簿回来,除此之外,她还拿了一个夹满文件的资料夹。
帮她发完所有的作业簿之後,她拿着那个资料夹跟我说:「欸,舒瑀,我刚刚遇到班导,她交代我要把这份资料夹交给郑熇风,可是我不敢接近他啊。」
「是喔,不就交份资料夹而已吗?没什麽困难吧,你就去啊。」我真的超级没义气的。
「吼,」她娇嗔了声随後提议,「不然你陪我去,我们两个一起去。」
「为什麽?你就去吧,正好可以让你练练胆子,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我拍拍她的肩。
她翻白眼送我,最後深吸一口气,朝往郑熇风的座位走去。
明明才隔一个座位的距离,但彷佛像要叫她上刀山下油锅般,拿着资料夹的手不断地抖啊抖的,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帕金森氏症了。
「唉呀,给我啦,」我看不下去了,「喂,郑熇风,这是班导要给你的。」
於是这浑水我还是淌了,就这样开始了这趟不归路。
几天後,这个大嘴巴的胆小鬼小丽居然跑去跟班导说我很勇敢,那天我天不怕地不怕的与郑熇风正面交锋,场面说有多霹雳就有多霹雳。
然後什麽正义必胜,大战三百回合後,校园恶霸郑熇风竟然败在恰北北庄舒瑀的手下等等的谣言就此不胫而走。
「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我要和郑熇风一起扫男厕?老师,我是女的欸!」
我无法置信老师居然要我跟郑熇风一起做打扫工作,更无法接受的是要我去扫男厕,拜托喔!男厕脏得要死、臭得要命,我不怕被郑熇风揍死,我最怕的是被熏死啊!
「前几天我听说你制得住郑熇风,所以我想,把他跟你排在一起是在合适不过了,况且还有天才资优生范弘鑫陪你,应该不会有问题吧?」班导说着口吻略带威胁,「那就交给你罗,舒瑀,你应该不会不帮老师这个忙吧?」
我看是因为老师自己也怕郑熇风吧,哪有老师怕学生的道理啊?
「老师,不是啊,那个谣传是假的,我没──」我的话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
班导推了推眼镜,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为和善,对着我後面门的方向说:「郑熇风同学你终於来了,这位是庄舒瑀,前几天你们应该见过了,她就坐在你旁边,以後也会跟你一起打扫,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尽管去问她。」
班导拿起课本,「我还有课要上,那麽先走罗。」接着逃难似的离开办公室。
郑熇风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面有点敌意。
我满不在乎的抛下他,独身回到教室。
当然,回到教室後,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小丽算帐。
「反正都已经传了这麽多天了,而且我也只说你很勇敢而已,其他什麽我都没说,是他们自己加油添醋的。」她吃着洋芋片耸耸肩,「扫厕所还挺轻松的,你算赚到耶。」
听完我算帐的话後,小丽那女人很可恶的这样讲。
「屁啦!既然这麽好康,那我跟老师报告一下,让给你,你去扫。」我抢过她的洋芋片狂吃了几片。
「别别!喂!还给我啦,你也吃太多了吧。」她抢回洋芋片,把剩下的全部塞进嘴里。
「舒瑀你就加油吧,我听说啊那个又帅又聪明,以基测成绩满分进来的范弘鑫也会去支援你呢,如果你成功钓到范弘鑫这颗大天菜,你还得包个红包给我这媒人呢!」
小丽这女人真是名副其实的恶人没胆,怕事怕得很,但遇到八卦就非常的感兴趣。
孽缘啊孽缘,我天翻地覆的生活只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