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我并不是一个很喜欢骂脏话的人,尤其是像我这样气质型的美女,更不适合讲脏话,应该要穿着美美的洋装,笑不露齿。
但是呢,目前的情况是这样:我拿着一把开山刀,咻──地跳上台子上头,对着一群流氓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操你妹的!谁准你们在这边放肆?」我往旁边吐了口口水,「告诉你们啦!这里,归老娘管的。」
「干!上啦!」旁边的小弟们随着我的呼喊,一齐与对面的流氓纠缠在一起,「干架!」
我必须先声明──我并不是这样子的人。我是气质型的美女,平常都穿小洋装的那种。
比如在学校,我就是个很标准的正妹。留着长长的黑色头发,不管走在哪里都抱着一本诗集,或者散文之类。
「哇……杨臻学姊真的好美好有气质喔──!」我也常常听到像这样子的赞美,当然,我可是气质型的正妹。
从别人看待我的方式就能得知,我是个人生赢家。如果是流氓或不良,那只会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吧,就算这个社会总说人人平等,但……我认为并没有那麽单纯。
但人生赢家似乎都有一段一百分的浪漫故事,而我呢,在爱情这方面的经验是零,喜欢的类型是帅气的大叔,如果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话希望是黑道老大。
今天跟青龙帮抢地盘身受重伤,不过有成功的占领了火车站前的精华地段,我平常不太参与这种公开的争夺战。因为今天非常关键,老爸才会派我出来帮忙争地盘。
这种为了地盘而争斗後所流的汗水,是最幸福的享受。
「小姊其实你可以不用这麽ㄍㄧㄣ,偶尔跟我们出来打打架,当作放松。」阿白他比我大十几岁,看着我出生长大,他笑着摸摸我的头。
「不行,要是被我同学或学校的人看到怎麽办?」我笑着说道,「这次是最後一次了,想金盆洗手。」
「上次台中那场,小姊你也这麽说,还有上上次在彰化,啊,三年前花莲大战小姊你好像就说过相同的台词了。」
「烦死了!」我轻轻揍了阿白一拳,阿白却痛得眼泪好像都快流出来了,我有打这麽大力吗?阿白还真爱演。
很喜欢就这麽的日子,当最真实的自己,但,这是不可能的──
「小臻,昨天的数学作业你做了吗?」
坐在我隔壁的文纹,一早就拦住我,拉着我的手问,「我有一题不会耶──」
「等一下喔,」我将数学习作递给文纹,笑着说道。有的时候一整天都得像这样轻声细语的对着别人说话,只为了要保持气质,「给你,里面都有算式,如果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我很害怕被人发现我的真面目,小心翼翼地过着每一天,我的生活有一半以上都在学校里,常觉得再这麽闷下去,迟早会爆炸。
而每当我受不了时,就会跑到美术教室跟石膏像诉苦。
像是「干,你知道刚刚有个男生看着我的大腿,然後我还得对他微笑吗?」或是,「我真他妈受不了班上那群女花痴,每天难道除了男人的话题以外,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事情可聊了吗?」
「小臻……这,是血吗?」文纹拿着我的数学习作,指着染红习作一角的红色污渍问道。
喔,操,操你妈的,干!我惊慌失措的将课本抢过来,「文纹你真爱开玩笑,怎麽可能是血啊?」我露出我最假掰的笑容,并轻声细语。
「应该是我断水的红笔笔盖没盖好,红色墨汁漏出来了。」我难过的抚摸着被鲜血染红的那角,好像真的是这麽回事似的,「我真不小心。」
「原来如此,那怎麽办呢?」好险文纹笨笨的,会相信这种鬼话。
看来,那是昨天对方不小心溅上来的血,我低头看眼自己的书包,喔天,一大块血迹,我小心地遮掩着,深怕文纹看到起疑心,怎麽一只红笔水可以多成这样。
「我再跟数学老师买一本新的吧。」
「杨臻,有人找你。」班上讲话最嗲最心机的智障女对我说道,满脸像是刚吃完一大坨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