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带头的大姊大在毕业时和她说过一句话,她说安珍是个对自己狠的女生,万一以後发生任何触犯安珍底线的事情,她怕安珍会因此伤害自己,所以她给了她这个安珍唯一好友一个忠固:看好安珍,尤其是注意她的心理层面。
她其实一直都不懂那个不良太妹为什麽要和她说那些话,直到某天她见了某位女士时,看见那穿着女性西装笔挺的不良太妹守在女士身後时才恍然大悟!
「你这麽安静我很不习惯。」费安珍突然冒了这句话。
「什麽话!」祥林立刻反击,再度喝了光咖啡放下,「我说了那麽多话口渴了想休息不行吗?」
安珍对她微笑,「行,怎麽不行。」
祥林得意的点头。她不愿回想当年的自己和那位女士的对话,只求将来的日子里,当安珍知道这件事时不会将她排挤在外。
「所以,我说了那麽多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费安珍给了她一个挑眉,「不是吧,你真的要我轻易答应嫁给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
「嘿,你要知道那男人什麽底细?」祥林没好气地朝她挥手,「我告诉你,这种东西知道的愈少愈好,这样当你可以和他离婚时才不会牵绊太多呀!」
「祥林,哪有人还没结婚就先想离婚了?」
「我啊!」祥林非常理所当然的回答,听得安珍几乎翻白眼。
见她露出踌躇的模样,祥林像发现新大陆般睁亮双眼,「嘿,当年那个敢一把剪去自己漂亮长发的女生哪里去了?」
听了祥林的话,费安珍皱眉,「这根本是两码子的事,头发剪短了可以再留长,结婚之後――」
祥林挥挥手打断她,「结婚之後不开心也可以离婚呀,任何事情都有选择,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我个人倒是好奇你排斥嫁给那男人是为什麽?」迳自想了想,祥林突然问:「他长得丑?」费安珍忍住抚额的动作摇头,「他长得矮?」安珍拿下手又摇头,「他很胖?很瘦?有残疾?有遗传性疾病?牙齿又缺又黄?」
祥林迳自问了那麽多,都得到一律的摇头动作後停下来喝口咖啡,「那你对他有什麽不满?」
费安珍也同样啜饮自己的拿铁再放下咖啡,「你刚刚问的都是很表面的事情――当然,遗传性疾病那麽私人的事情,通常只有生下小孩有问题时才会去在意,而我和他还没熟到可以追问这类私事。」
祥林点点头,终於觉得肚子又可以继续吃了,她挖了一口烤布蕾入喉滑下。
「不提表面那提内在吧!他看起来很暴力?他看起来很忧郁?他看起来很焦躁?他看起来很猥琐?」
费安珍伸手阻止祥林继续说下去,连「猥琐」两个字都出现了,再说下去还不知道她会有什麽惊人之语。
偏偏她打断的地方就是祥林最担心的事情,所以她还没解释开口祥林就哇哇叫起来。
「什麽?他真的看起来很猥琐?喂费安珍,你什麽时候那麽不会看男人了,连那种人你都看得上眼,你是怎麽回事啊?别说你出来打工至今都没学会怎麽看男人啊?就算没看过猪走肉也该吃过猪肉啊,你怎麽可以――」一根食指硬是越过桌面抵住了祥林淘淘不绝地发言後,终於安静下来,连带周遭因为祥林大声引来的观众也重新转回头去。
「他没有你说的那些,他就是太完美了,你懂吗?他太完美。」安珍必须一个一个字咬牙切齿地,强调完全并确定她的情绪平复下来後才放手。
祥林又挖了一口布蕾入口,「我说,该不会是你那该死的自卑感又跑来作崇了吧!我说这什麽世界啊?女人要得到一个完美男人青睐,恐怕要等到投胎好几次才有可能遇到,而你轻轻松松就遇到了还敢嫌人家太完美?太完美!这什麽理由?」
安珍露出苦笑。「我也不知道这算什麽理由,总之,我很明白和他扯上绝对不是件好事。」吸引力太强,万一到了分别的时候,要花多少才能如愿遗忘曾经?
她是不想知道,那些曾和他交往又分手的女人怎麽办到的,但她真的没自信自己可以轻松忘记他。
注视安珍略略失神的表情,祥林转动汤匙引回她的注意力。
「刚刚还有人说我,不要还没结婚就先想着离婚,现在看看你,还没去尝试就认定後果如何,什麽时候你对生活的看重,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你一直想着和他在一起会受伤会很痛苦,那你有没有想过对方也有如此想法?」
「什麽?」安珍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和我在一起会受伤?」
「别摆出那副小鹿斑比的表情,不是看似无辜的人就不会伤害人,我先问你一件事,你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你财产有多少?」安珍毫不迟疑报了一个数字後她又说:「对啦,我们可以先排除对方想娶你是因为钱,而我们都明白你和家里没关系了,所以,还是可以先排除钱的原因。再来,我问你,你的三围多少?」
这个问题就令安珍没那麽容易启口了,她脑子里都在想待在外头跟踪她的西门恭听不听得见她的话,然後又想,说不定他人根本已经不在外头了。
安珍报了三围数字就见祥林点头,「很好,你的身材算不错,但离很棒还有点距离,那麽我们又排除他是为了你的身体才求婚的。最後一个问题,你可曾对他说过任何鼓励他求婚的话?」
「拜托,我根本就不要婚姻,怎麽可能鼓励他求婚?我和他可不是交往几十年的情人,我们甚至连追求都没有,好吗。」
祥林认真研究安珍的一言一行後侧了头,「我打赌你连追求的机会都不曾给过他。」
安珍瞪了祥林一眼,後者也同样回瞪着她,两相逼迫的注视下,安珍忍不住叹气。
「对,我不希望他追求我,我不希望他接近我,我……」回想起昨晚被他的司机送走的那一刻,她心脏的疼痛说明自己是个虚伪的小人。
「我怕他接近我。我不知道这种状况有多少女人碰到过,我只知道,我对他有了欲望,我想接近他,我想成为他口中说的女人,但是他太完美了,他让我的自卑感迅速攀爬到一个淹没我所有的高度,我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我认为他甚至不用招手,只要一个眼神,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女人放弃一切,只求成为他眼中的女人……天啊,听听我在说什麽疯话?我现在就像一个――」
「坠入爱河的女人。」祥林突然打断如是说。
安珍愣了半晌才回应,「我原本想说自己像一个花痴。好吧,坠入爱河的女人,而且还是对一个明知会伤我很重的男人,天啊……我是发生什麽疯。」
祥林耸耸肩,「那不叫发疯那叫恋爱,你恋爱了,并且发现对方让你想爬上他的床,但监於那些偷吃的前男友们,所以你怕了,你裹足不前觉得待在原地安全的很,你认定他完美的外表会替自己找来许多麻烦。
你怕麻烦,你一向怕周遭的人特别注意你,所以你老是藏在平凡的外表下不敢打扮,直到我介绍你去Pindorama後,你才开始把自己的外貌弄得不再阴沉沉,最後你为了那个叫何文修的人装扮一番得到捉奸画面。
你认为男人都会偷吃;认为一夫一妻是个笑话;认为没有人会因为你这个人而看上你。我一直觉得你有很严重的自以为是。」
「什麽?」听得脑筋都快打结的当下被说成自以为是,还是被自己唯一的好友如此形容,安珍只觉得莫名其妙。
「以自我为中心思想的人,老是觉得别人都在盯着你看,老是觉得男性接近你都是为了什麽原因,而那些原因里你永远都不会放入〝因为是你〞这四个字,你的自以为是加上你的超级自卑感造就今日的你。」祥林往後靠坐椅背,双手垂在胸下,「你都不觉得,自己为什麽可以一个男友换过一个吗?在你觉得自己长得丑的前提下?」
安珍叹气,「在学校交的不算男友,那都是因为打赌好玩才这麽做。」
「嗯哼,那我在问你,全班那麽多女生又为何单单只找你?」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她们读的那个班是出了名的男多女少,隔壁班的却是女多男少,真要因为打赌找谁麻烦还不如找隔壁班的,又为何偏偏要找上安珍?
安珍思索着下意识咬了嘴唇,眉间的皱折在快要隆起一座小山前被祥木按下。
「安珍,很多男性追求女性,绝不是为了对方有多大的胸部或多长的美腿,外表是第一印象没错,却不是两人相处的长久方法,多少富豪娶了多赞的美女,然候没多久又去偷吃?
因为他们找不到,除了对方的外表和身体外,还能吸引彼此的方法,譬如交谈。你一定知道什麽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而说话是人与人沟通的方式,如果连话都说不了,那谁会想和对方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