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递交组员名单之後,我和苏靖交换了彼此的联络方式,以便课外讨论报告,原本的用意是这样,不知不觉我和苏靖却意外开启了话匣子,聊了报告以外的事,我们的关系就从共同选课的同学晋升成为共同选课的朋友。
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大我一届的学长,而且还是同一个科系的。
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变得那麽好。
我们这组的报告总共讨论了两次,第一次只有三个人来,所以只有拟定主题的方向。第二次是全员到齐,不过之後整个主题大幅更改,所以就算全员到齐也没啥用,前面两次的课外讨论就等於作废,而说要更改的那个人就是苏靖。
在那之後我很生气的找他「私聊」,聊天的内容我就不多加叙述了,基本上前面就是我很愤怒地质问他凭什麽说改就改,大家都讨论好了,更改主题根本就来不及,只剩三天。
没有错,就是三天!三天怎麽可能做的出来?就算做出来了,内容也好不到哪去,难道还不准我生气吗?那可是攸关全组的作业成绩!他一个人决定了所有人的生死,一点都不公平!
总之全部的对话几乎就是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他没有给我任何回答,我就更恼火,为什麽不出来解释一下?
我们那组的其他人更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我简直就像无理取闹的女朋友,只有我一个人发着无谓的脾气。
我跟这种自做主张的人有什麽话好说的?
最後他的无礼行为在报告当天得到了答案,他替我们这组赢得了班上最高的分数,李老师还不断夸奖我们,说我们真的做的不错。
我根本开心不起来,还很心虚,整个报告没有一页是我做的,没有一处资料是我查的,但我却莫名其妙得到了别人赞赏。
事後我才知道整个报告几乎是苏靖一个人独力完成的,我们讨论完隔天他就把资料给李老师审阅,问他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李老师告诉他整个方向不对,需要重新做一份。
哦,我忘记说了,其他人都是他的同学,知道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大家才闷不吭声的,相信他的决定。
当知道报告剩没多少时间能够完成时,他们就合力就帮他找了资料,苏靖也不想再多一个人操心,毕竟也没时间了,就不跟我多做解释,自己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的。
我哪里过意的去?於是我想请他吃顿饭作为报告的回礼。
「不用了,你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和我聊天,我就大大感激了。」
「但是报告我没有帮忙,还对你发脾气,我真的很抱歉。」
「你觉得抱歉的话,圣诞节陪我一起过,如何?」
「那你女朋友……?」
「她那天有事没办法,不过我是真心诚意的邀请你与我度过圣诞节的,相信我。」
没错,我和他成为朋友的时候,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个大美女。
有一次我在学校外的超商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卿卿我我的,他宠溺的抚摸那个女孩的头,那个女孩顺势将其埋进他的胸膛,他笑笑地亲了口她的脸颊,那个笑容与上课时对我的友善笑容不一样。
我弟弟很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以後我一定交不到男朋友,每个与我聊天的对象都名草有主,一不注意还可能成为别人的第三者。
「希望到时候你的女朋友不会是在网路上认识的,约出来见面後才发现她其实是个男的。」
这是我回覆他的话。
当他聊天视窗上跳出「相信我」三个字时,我真的心跳加速。
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说出相信我,就表示要她对自己放心,那是一种承诺,无形的承诺。
其实他只是要我相信他约我绝对不是把我当成他女朋友的备胎,可是在我眼里,我却当成是他要我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
简单来说,就是我好像有点心动了,对他。
我不是没有过暗恋对象,在我高三那一年,大家都为了考上好大学拼命念书,能多用功就有多用功。
早自修在看书,下课时间在看书,就连午休都不放过,也在看书,只要从对面望过来我们这一幢楼,走廊上的人经过的只有老师,能看见学生出来走动的机会,只剩中午吃饭时间。
学生都褪去了平时的活泼,几乎各个都带着眼镜,也很少有同学会聊天,大家都乖乖的坐在位子上看书写考卷,整个班级死气沉沉的。
我向来就不是爱念书的女孩,我也不是学霸的料,如此好的读书风气丝毫影响不了我,反而我的专注力转移到窗外经过走廊的学生。
我们这一层的厕所在走廊左边的尽头,我们班正好在正中间,我们右边之後的班级都会先经过我们班,才会到厕所。
同一层的同学多多少少会认识或者眼熟,在我的座位被换到窗户旁之後,我注意到,隔壁班有一个男孩常常会在某个固定时间去上厕所,他从不携伴去,回来的时间点也非常固定。
人的生理时钟真的能够这麽准确,分秒不差吗?我心里是这麽想着,我不相信,所以我开始每天观察他,我还在我的笔记本上偷偷的做纪录。
原先是抱着好奇的心态观察他,渐渐地,我观察起他的五官,甚至他的表情和动作。
我後来发现,每次他去完厕所後回来,都会带着浅浅的笑容,我冒出了很变态的想法,不过我想在这种紧绷时刻,他应该不太可能有这方面的需求,这个糟糕念头只在我脑中停留了不到五秒。
我变得规律性地在同一个时间点抬头,就算我考试卷写不完,我也会抬头,为了见到他一眼。
直到有一天,我去厕所的时候,看见他在角落牵着一个女孩的手,我的课本从此没有任何正字记
号,又回到那个他没有出现过的生活。
圣诞节那天,我还是妥协了,这算是我和苏靖的第一次约会,对,我用了约会这两个字眼。
我们一路吃了两三条街,一路上不停地打闹嬉戏,在别人的眼中,我们真的就是一对情侣。
我们停在一间饮料店前面,我说想喝,因为买一送一。
「老板,这杯多少?」他抢先我一步问了,明显是想要请我喝。
「呃,苏靖,不用了啦,又没多少……」我阻止他,却马上被打断。
「就是没多少,所以我请,谢谢你今天陪我。」
「不然平分嘛,这样我也心安理得。」
「就说不用了,那真的没有多少。」
「可是……」
这时候老板就说话了,「唉唷,美女,你就让男生请嘛,出门哪还有让女生付钱的道理,这样男生多没面子!」
「你看人家老板都说话了!」苏靖问了老板价钱之後,掏出钱结帐。
找钱的时候,老板稍微向我靠近,放低些音量,「男朋友要请客,下次学乖一点,就让男生买单,知道吗?」
这音量其实也不算小声,隔壁的苏靖也有听见,他就对老板微笑,没有反驳,默默地收起找回的零钱。
接过饮料,我们一路慢慢走回公车站,感受着冬天的冷风吹过我的脸庞,试图让风降低我脸上的温度。
「老板刚刚说的,你不要介意哦,我知道你有听见,对不起哦害你被误会了。」
「老板说的没错啊,『今天』你确实很像我的女朋友,哈哈。」
我的心一直蹦蹦的跳,脸的热度就跟饮料的温度一样热。
●那我可以当你不只「今天」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