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知席尚轩要来公司,姚童就兴奋的跑出宿舍,一路蹦蹦跳跳的来到地下停车场,杨正义远远看见不禁莞尔:「姚童怎麽像个小兔子似的。」
席尚轩哼笑一声,「是小狗。」
杨正义闻言大笑了几声,是还挺像的。
「你们在笑什麽啊?」姚童奔跑而至,笑眯眯的问席尚轩。
杨正义抢着回答:「笑你是狗。」他说完才觉得不对劲,赶紧解释道:「啊呸,我的意思是——姚童像小狗一样可爱。」
姚童马上就释怀了,她腼腆地客套着:「正义哥也很帅。」
席尚轩沉下脸,他眼神淡淡的扫了过来,冷笑道:「你瞎了?」
杨正义:「⋯⋯」
姚童通常是不会反驳席尚轩的,於是她转移话题,「你们是来找Bryan的吗?」
「找许爷。」
杨正义看姚童满眼都是席尚轩,就忍不住想刷刷存在感。他在一旁搭腔:「许老师待会才会到薛蓉那,如果你没课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我半小时後有课,」姚童感激的看着杨正义,扯谎道:「不过我刚好也要去找薛蓉姐,一起去吧!」
他们进了电梯,席尚轩问她:「林念有新电影了吧?」
「真的?那太好了啊!」姚童很替林念开心,接着又问:「你怎麽知道?」
杨正义忍不住插话道:「姚童啊,我看全公司就只有你不知道了。你不是演员组的吗?」
姚童一脸震惊,随後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林念姐的新电影跟演技班也没关系啊,我当然不知道⋯⋯。」
席尚轩见她这副不争气的模样,蹙眉低骂:「笨死了。」
接下来的一路,姚童都耷拉着脑袋。杨正义觉得她蛮可怜的,频频回头叫她:「姚童走快点啊。」
「别理她。」席尚轩冷冷道:「就看她什麽时候学聪明。」
杨正义无可奈何,却也直接点破,「我知道许爷跟林念一直都对她挺好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遑多让。」
席尚轩不置可否,直接进了办公室。杨正义赶紧道:「欸欸,敲门——唉。」
薛蓉跟许爷都还不在办公室里,席尚轩坐在会客椅上,只有杨正义好心的对姚童招招手,「来坐啊。」
「我要去准备演技班的课程⋯⋯。」姚童站在门边,有些不舍得,「那我就先——」
姚童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从隔间走了出来,她抬头一看,只见穆于菲拿着签筒问道:「你不去练习室集合还在这边干嘛?」
「我要去了。」
「还愣着干嘛,先来帮我忙。」穆于菲晃了晃手中的签筒,「我们待会要用到。」
姚童接过签桶,她转身和席尚轩挥手说再见,穆于菲见姚童这副模样,也就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你还想继续当他的助理啊?」
席尚轩的表情从穆于菲出现後就越发冷漠,这个人总颐指气使的指挥,让席尚轩很不满。就算姚童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助理,但毕竟也曾是他的人,竟然还被这个女人治的服服贴贴。
席尚轩面露不善,冷冷道:「丑女。」
这把杨正义吓得跳了起来,试图用咳嗽来掩饰:「咳咳咳——!」
但还是被两个女孩听到了,姚童还以为席尚轩在叫自己,有些委屈的问:「怎麽了?」
「⋯⋯」席尚轩差点被噎死。他刻意用脚尖打着桌脚,发出扣扣的声响。「我在叫你旁边那位。」
穆于菲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她转头看向席尚轩:「丑女?」
姚童看着她的脸,穆于菲这逆天的颜值,怎麽看都丑啊。
席尚轩彷佛变了一个人,他神情高傲的冷笑:「助理又如何,姚童要当我的谁还需要经过你同意?」
穆于菲不敢置信的瞪着席尚轩,姚童则是下巴都要掉了,她总觉得席尚轩在模仿许爷。
席尚轩无视杨正义的阻止,「你没资格指使她。」
穆于菲从未受过这种对待,她沉着脸甩门离去,姚童左右为难,最後也只能挥挥手跟着离开了。
「看吧,就说你对她好。」
杨正义在一旁无力的扶额,又说:「难怪Bryan要我盯着你。」
席尚轩没有回应,下一秒就见许爷碰的一声进门了。他打着哈欠,边抓痒叫唤道:「席老弟你来了啊!」
「你以後开门可以不要用踹的吗?」Bryan跟在许爷身後,「你是没手吗?」
「可是我的手在抓痒欸。」许爷抓抓。
杨正义张着嘴,看着一脸「流氓」样的许爷,总算知道为何刚才席尚轩的表现会似曾相似了。
另一边的姚童好不容易赶上了穆于菲,却发现她眼神凌厉,又好像受尽委屈。
姚童一脸歉意,她下意识道:「抱歉,席尚轩平常不是这样的──」
「为什麽要你道歉啊!」穆于菲扭头瞪向姚童。
「不,我──」
「你是席尚轩的狗吗?」穆于菲怒气未消。到今天为止巴结她的人很多,讨厌她的人也多,但就是没有人像席尚轩一样将她无视到这种程度。
「是助理!我这是习惯反射⋯⋯。」姚童挥舞着狗爪,签筒在半空着甩呀甩,「我当然不是他的狗啊!」
「哼。」穆于菲忍无可忍,她深吸一口气,幽幽问道:「你说,以席尚轩这种傲慢的性格,是怎麽被高层看上的?」
「其实他平常——」姚童话说了一半,才发现穆于菲话中有话。她难得沉下脸,「反正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看来你也知道我想的是什麽嘛。」穆于菲冷哼,「你那麽黏着席尚轩,是因为你们都是没经过正常管道的『空降兵』吧?」
「……」
穆于菲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捏起姚童的一撮头尾,捻在指间。
姚童冷冷地拍开穆于菲的手,虽然她曾认为穆于菲跟席尚轩有几分相似,都是生气就口不择言的类型,但如今看来可差多了。
姚童第一次觉得穆于菲是如此面目可憎。她握着拳头说:「我平常不反驳你,在於你说的都是事实,我对不起所有努力的人在先,所以我自知理亏,没什麽好狡辩的。」姚童直视着穆于菲的双眼:「但并不代表你可以污蔑其他人。」
穆于菲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会连两次踢到铁板,她气得指着姚童的胸口说道:「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以席尚轩的外貌,随便哪个高层都会愿意给资源给包养,他的第一部戏就演了那麽吃重的角色,你以为──」
「你说够了没?」
姚童听到这,整个人气的直打哆嗦。
姚童无法忍受自己所重视的席尚轩、捧着都不够的席尚轩、她总是思念的席尚轩,此刻却在穆于菲口中变得如此不堪。
「你说的太过分了。」姚童把手中的签筒塞回给穆于菲,「你要把我的事情公诸於众也没关系,你就尽管宣传,但我绝不会让你牵扯其他的人,尤其是席尚轩。」
姚童说完便头不回的离开,直至到了练习室都还没消气。
薛蓉一见姚童进门就问:「有看见穆于菲吗?」
姚童找个空位坐下,语气生硬的回答:「没看见。」
穆于菲这时才姗姗来迟。
「怎麽拿那麽久,」薛蓉问道:「签桶和剧本不在我桌上吗?」
「抱歉,刚才遇到了一些状况。」穆于菲冷冷看向姚童,而姚童没理她。
薛蓉也没再多问,被拖了几分钟,她只想直接进入课程。
「今天就先看看你们的程度到哪。」薛蓉拍手说道,「两人一组,抽到哪个剧本就诠释哪个剧本,很简单吧。」
薛蓉说完就只给他们二十分钟来组队抽签、背剧本。
姚童刚才太愤怒了,现在反而觉得没有什麽能比刚才的经历更糟,这件事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让她难以释怀。
「我们同一组吧。」穆于菲对着姚童说:「我们是时候演些『对手戏』了。」
姚童一句话也没说,她直接上前登记自己和穆于菲的名字,并随手抽了一支签,按签号取了剧本。
穆于菲看见剧本顿时双眼一亮,姚童这才发现这是林念出演的电视剧《夙愿》,而林念也是因为这出剧入围了金钟,并成功拿下最佳女配角的奖项。
「我要演林念的角色。」穆于菲总算露出笑容,「主角就让给你演吧。」
「谢谢你的好意。」姚童翻了个白眼,便专注盯着剧本。
林念在《夙愿》里饰演的是女主角的好姐妹,她心疼女主角却也憎恨女主角。
因为被外人挑拨,林念开始怀疑身边的事情都是女主角的所作所为,因此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姚童和穆于菲抽到这场戏,就是林念因为种种误会和女主角撕破脸,女主角被逼到绝境,便自暴自弃地掐住林念的脖子,她怒喊心中被栽赃的恨意,却使误会变得越来越深。
姚童看着剧本,怒意顿时又涌上心头,为何这世上会有那麽多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随意栽赃的人呢?
二十分钟过去,姚童和穆于菲是最後一组,经由前面几组的呈现,姚童也逐渐进入状态。
直到到了她们的组别,姚童才若有所思的看向穆于菲。
当薛蓉示意开始,她们便沉默的对视,彷佛是在观察彼此。
「是你吗?」穆于菲战战兢兢的开口,面对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此刻却害怕会被这个人一口吞噬。
姚童语气冷淡地问:「你果然跟那些人一样在怀疑我吗?」
「你有足够的动机去陷害葆儿!」穆于菲警戒的盯着姚童,只要她上前一步,穆于菲就後退一步:「因为阿正喜欢葆儿。」
「就因为这样?」姚童讽刺的说:「这个理由不会太牵强吗?」
穆于菲音调提高:「全世界就只有我知道⋯⋯你无法忍受阿正的背叛,所以现在阿正也死了!」
姚童听了,终於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根刺!」
练习室里回荡姚童愤怒的咆哮:「我的确是恨阿正,但我没理由恨葆儿,倒是你,当初知道学长喜欢葆儿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麽?你什麽下贱的话都说的出口──」
「但我没杀人!」穆于菲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下。
姚童听到穆于菲的指控,是彻底的死心了。她垂下眼一动也不动,接着才缓缓抬起双眸。她没了刚才的愤怒,眼泪却还挂在眼角,她慢慢向前逼近,穆于菲则是被她的眼神冻住了。直到姚童伸出手,穆于菲才激烈的躲开:「别碰我!」
姚童冷冽的盯着她,按照剧本的走向,姚童此刻应该掐住对方的脖子,但她却没有这麽做。正当穆于菲疑惑的时候,姚童只是抓起她的一撮发丝,用指腹轻轻的摩娑着。
穆于菲立刻就联想到了,这是刚才和姚童起争执时,自己对她做的动作。
她愤怒的拍掉姚童的手,但姚童却在下个瞬间伸手抵住穆于菲的脖子,把剧本里的动作又拉了回来,只是不同的地方在於,剧本里的女主角是既失望又愤怒的用双手狠掐着林念,而姚童却特意只表现出了失望的情绪,她单手碰上穆于菲的颈部,如果出力,穆于菲就会使劲的挣扎,但姚童却一点力量都没增加,她只是轻轻的触碰着,却营造出了更大的威胁感。
她盯着穆于菲渐渐失去镇定的双眼,才开口说道:「照你这麽说的话,不只葆儿、不只阿正,是不是只要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我都要让他们消失呢?」
姚童的手开始使劲,力量一点一点的传递给穆于菲:「⋯⋯你现在就想代替他们死吗?」
随着薛蓉喊结束,姚童的手也离开了穆于菲,众人迟疑几秒,终於响起了掌声。当初培训仅一周就忽然消失的姚童,现在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大家面前,因此没人敢相信姚童会带给他们这种压迫感。
而薛蓉不发一语的走向摄影机,并面无表情的确认今日录下的影片,打算做为演技班的训练记录。但只要注意观察就会发现,薛蓉的双手正兴奋的微微颤抖。
姚童如今还是不适应「掌声」,於是她腼腆的道谢,笑得很傻。
此时众人都没注意到穆于菲的举动,她摸着自己的脖子,在那瞬间,她突然想起了席尚轩。
她其实心里明白,刚才席尚轩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全是为了姚童。
但穆于菲不禁又想,也许就连席尚轩本人都没察觉自己对姚童的保护欲,而姚童呢⋯⋯大概也不是需要被处处呵护的女孩了。
她看着姚童此刻的傻样,却再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