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镜子前,捏着耳针小心翼翼把耳环凑到耳垂处,或许我应该先去穿个耳洞。
有人说穿了耳洞下辈子就不能当男生,但是,管它男生还是女生!最好下辈子不要当人,当人太辛苦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当只飞鸟。
不要束缚,自由飞。
你知道柏钧为什麽不肯救江秀理?
那是因为江秀理打算抛家弃女,跟别的男人私奔,被沈柏钧抓到了......。
子茉那孩子也是她带球嫁,谁知道是不是跟别的男人的种硬赖在我们沈家上。
Bitch,婊子。
活该。
嘘,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面无表情绕过客厅里一群等着送妈出殡、我叫不出称谓的亲戚们,不理会身後那十几只戳着自己的食指,我推开大门,头也不回朝外面走去。
我在街上游荡很长一段时间,快接近中午时,才在不起眼的巷弄里找到一家韩式饰品店,俗艳的粉红色招牌下写着『免费代客穿耳洞,保证无痛』几个小字,店面不大,没甚麽客人,一个年约四十岁涂着鲜艳口红的女人坐在高脚椅上,正无聊的四处张望。
『保证无痛』这四个字让我犹豫了下,通常越保证甚麽的,越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见我在门口徘徊,老板娘热情的招呼我:「小姐要买耳环吗?我们昨天前刚进一批新款,都是卖到翻的正版韩货,要不要看看,机会难得错过可惜……」
「我没有要买耳环。」我摇头,指指门外看板,「我看到你们外面写『免费代客穿耳洞』……」
「啊,这个其实是……」老板娘一愣,解释『免费代客穿耳洞』的意思是要在店里买一副耳环,老板娘再用耳钉枪当场帮你打入耳朵。
「可是,」我从口袋掏出那只翅膀耳环,「我已经有耳环了,我只想穿耳洞戴上这个。」
老板娘面露难色,我扁扁嘴,语带哽咽的说:「这个耳环是我男朋友送我的,本来是一对,他说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要带我来穿耳洞,但是几天前…他,他车祸去世了……呜呜呜…就只剩下这一只耳环……」
泪水从眼眶滑落,晶莹地悬在下巴尖,我声音轻颤:「这是他留下来的遗物,无论如何我都想带在身上……」
听起来很耳熟,没错,是我从某出连续剧抄来的台词--「这是他留下来的小孩,无论如何我都想生下来……」
没想到沈子茉颇有戏剧细胞,如果我转学去念艺校,沈柏钧知道後应该会气到心脏病发吧?
老板娘哭得唏哩哗啦,从柜台後抽出几张面纸擤擤鼻涕後便不再罗嗦:「妹妹你要穿左耳而是右耳?」
「左耳。」
「这种特殊耳环要用手穿的方式喔,幸好你今天遇到桂姐我技术老到经验丰富,保证不会发炎不会痛……」
啵一声,还来不及察觉就失去什麽,从此,一只银白色的翅膀栖息在我的左耳耳垂。
道了谢,走出饰品店,看着橱窗里的倒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应该让这麽漂亮的耳环被长发遮住,於是,我朝发廊走去。
发型师叫阿遥,留着短短微刺的头发,技术熟练剪掉我的长发後,还建议我做挑染。
「随便你弄吧!」实在不想思考,我说:「你觉得适合我就好。」
他帮我选了蓝色,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以後,我终於有了一头梦寐以求的俏丽短发,由黑渐层到深蓝色的底发染上几丝天空蓝,衬得银白色翅膀耳环更加显眼。
「等等,这样应该会更搭。」他吹了一声口哨,剪去我大腿以下的裤管,抽出截面边缘的须须,呆板保守的牛仔长裤就变成短热裤,一旁的助理小妹还兴奋地替我化了烟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