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吃这个……」当我一个人恨不得放下所谓刀叉,冲动想把整陀面全倒进胃里的时候,一旁却传来了林贤女友的抱怨声。
「怎麽?虾子不吃?」只见林贤将虾子夹到了他的盘子里,没两下的功夫,那虾子身上的盔甲也被脱了差不多了,乍看下还真觉得虾子有点可怜,因为生涩的剥法,让我真的有一秒还迟疑他手里剥的不是虾。
「你根本就是不想弄脏手吧!」
虾子一剥好,下一秒便送进了坐在旁边的女友嘴里,嘴里虽然难免责骂,却仍继续剥着虾的男人,让我差些认不出他就是我认识的林贤。
霎时间,咀嚼在嘴里的面似乎有些食之无味,眼神里却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们,心里反而越来越不明白某些事。
某些我以为该是这样的事,某些我认为记忆里的他不会做的事,某些被暂时遗忘的眷恋。
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活在过去。
在我陷入一个人所谓的深思时,餐点已经准备换上甜点了,我浑浑噩噩的紧抓着空盘边缘,连收盘的服务生都有些难为的看着我。
「恩惠!」
我听见坐在对面林贤的呼唤,连忙松开手:「抱歉,已经不需要了。」
「姊姊和男朋友看起来感情不好吧?」林贤的女友看着我,突兀的询问着。
「你又胡说什麽!」林贤连忙拉了身边小女友的手。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微笑地对着他们说。
「听到没,我只是很好奇为什麽姊姊老是心事重重的,一点也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不是吗?」女孩继续她的疑问,简直是一针见血的让人随时产生心悸,是我太敏感了还是她根本就是第六感很强的人。
「她一直都是这副老样子,你想太多了啦!」林贤则是毫不忌讳也回了话。
「你又知道了,有男朋友的人不会这麽忧心的。」她反驳。
「我怎麽会不知道,以前我就是……」
不可以说!我屏息了呼吸就怕下一个字说出来,又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场景。
「你干嘛啊?」
「什麽?」他与我对视了一眼,显然彼此都知道有些事绝不可以说出口,即便是过去式也一样。
「说话说一半的,什麽以前你就怎样?」
「我说……从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就是那张脸了,很有个性的脸。」林贤急於解释,不安定的眼珠却意外露了馅。
「也就是说,姐姐从读书期间就这麽酷吗?」她不可思议的大叫了几声後,随即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很抱歉,对於上一次失控的事。」女孩伸出手紧握着我,深表歉意的说:「因为姊姊真的一点也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原以为是只懂得任性的女孩,心思却细腻的察觉了一切。
「喔……我只是不喜欢有人一直在旁边。」我有些尴尬。
结果,她一脱口又是惊为天人的话,「不如换个男友!」
「什麽?」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
「姊,他如何?」女孩拍拍身边的男孩,我这才发现他的存在。
「别闹了,他比恩惠还小耶!」林贤悄悄的拉扯了女友的手臂暗示着。
「有什麽关系,我不是也比你小!」她嘟起嘴反驳,连我都快看不清她是否在开玩笑。
「那怎麽会一样。」
「不一样吗?」她兴奋了起来,「可是我就觉得阿洛是好人,他比女人还懂得女人,这样的男人如果错过了也可惜。」
真是够天真烂漫的女孩,如果我真的跟个高中生在一块,我不但过不了安宁的日子,活在这略带保守的社会肯会被评论得一文不值吧!
我抿起嘴,手颤抖得厉害,要不是硬把吃甜点汤匙放了下来,打断小俩口的争论:「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了。」
「怎麽了?再待一会吧!」林贤感到抱歉的一同要起身,我却抢先一步地拍拍他的肩,面带笑容的道:「这不是都没吃完,你们继续吃好了。」
「但……」
只见林贤担心的想要同我而去,我眼里却偷瞄了他女伴一眼,随即板起脸的暗示他:「我真的没关系。」
林贤的手微微犹豫一下,随即识相的松开我的手。
他的举动隐隐扎在我心脏刺痛了一下,但我仍很快将不开心全塞进了脑海里,虽然样子手忙脚乱的,但不知不觉中我的脸上却仍被迫交出最假面的笑容,好让一切的初衷有了句点,不太自然却也算尽力,说不定脸上的妆正一层层脱卸了。
「那再见了。」
无论林贤此刻对谁抱着愧疚,我宁可不看他的脸,因为这样我才能继续对自己说谎,好比:我始终活在某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