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而我是那世界唯一的安逸、归处,他会守护我,直到死亡。
但那都是曾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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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当我逃离那後,已是三年。
他就站在我眼前,一如初见,意气风发,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他缓缓走到我眼前,我正在发抖,他的指尖滑过我的脸颊,面无表情,薄唇轻启却是说出了世上最令人心碎的话语。
「你一晚多少?」
他说,我按下心中躁意,报了个数,他勾起唇角粗鲁的将我拉到他的车上,带到了他管理的一间旅馆。
那是个没有爱的欢爱。
这些年,都是这样,但今晚却格外令人难受。
他熟练的挑起我的感觉,一步一步在我身上探索,玩味的神情让我感到恐惧。
似是许久没有发泄,他拉了我一次又一次,在这杨狂暴的索求当中,我昏厥过去。
那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哩,我做了个梦,在我仍是他的净土的时候,那时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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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外头的打打杀杀你都不要担心,这家有我守着,谁都闯不进来。」
我倚在他的怀中,温顺的点头,他身上的薄荷菸草味总人让我感到舒心。
他说我不似外面的人,身上总带点社会的味,怎麽装都没有我这样,真的美好。
我很开心,想一直守护他所喜欢的我,所爱的纯真。
我俩在大学相识,从一开始的冤家变成情人,他是黑道头头,我是白领家庭的独子,天差地远,但我们就是这样相爱了。
他无论多忙,都会赶回家吃我味他所做的饭菜。
他无论多忙,每天定会抽空拨电话给我。
因为他还爱,所以无论多忙,心里也会有那麽一点我的位置。
直到有一天,他不再回家吃饭。
不再每天拨电话给我。
心底不再有我的一席之地。
很久,直到很久,我才知道他已经有了另一个很爱的人。
那份爱,超出对我的所有。
我惶恐,我不知所措,惊惧到询问那人是谁。
可他却不再有耐心待我,我知道,我已成了他的累赘。
那年,我被他敌对的帮派给掳走,他们威胁他要是不答应他们条件,就会对我做出不好的事。
我真的向信他会来救我。
因为他说我放心,外头有他撑着,有他守着,谁都进不来。
可最终,我最大的希望却成了我最大的绝望。
他没有来,每天盼着那到铁门开启会是他焦急的脸。
可没有,因为我已不是他的最爱,更不是他的累赘。
他们气愤的凌辱我,整整囚禁一年。
那一年,我失去了让他喜欢的天真,带着浑身的伤痕走出那间牢房。
也是自那天起,我在也无法回到阳光下的世界,靠着卖身体维生。
我想我是死了,死在那时等了一天又一天的时光中。
不是绝望,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我自以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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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哭着醒来的,我知道他仍在身後,一动不动,我没勇气翻身看他,只好假装仍在熟睡。
「阿诚,回来吧。」他漫不经心地说。
「这些年,我到是有点想你。」
「我和很多人在一起,但总找不到跟你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
「你家还在,跟我回去吧。」
装睡失败,我痛哭失声,心痛至极,对他却已没有当初那种爱的感觉。
他爱我,是因为我那不沾尘俗的感觉,可我已在泥泞中打滚,却是洗也洗不乾净了。
那年他弃我,让我自度过一整年黑暗的日子。
可到头来,他却说没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可是阿何,」我说,声音颤抖破碎,「我已不是当初的李忆诚了。」
既是当初,又怎能重现?
他搂住我,在我耳边低喃,如那些年,他在我耳边倾诉爱语。
「我不在乎。」
我大笑出声,整脱他的怀抱「你不在乎是因为你现在突然想起我的好,待他日你找到新欢,你的不在乎都会成为抛弃我的任何理由,你还想让我再过一次提心吊胆的日子吗!」
他看着我,眼底如墨,到底是看不清。
「我恨你!恨你爱我又弃我!」我崩溃大吼,「我更恨我自己,曾经以为真的可以让你爱慕一辈子!」
我恨,我恨,可更让人心痛的是,恨是由爱而生,越恨越爱。
我终究是无法逃离爱他的命运。
他不说话,只是起身穿起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安静的房间只有我的呼吸声,我平静下来起身穿起衣服,床头柜上有一叠钞票,比我报出的价钱多上许多,足以让我一个月不用接客。
我拿起,这就是我与他的关系。
走出旅馆,天仍是黑的,他站在对街,没有看见我,然後有一个人从一旁停着的车中跑出来,乾乾净净,看上去让人很是舒服。
那人一把抱住他,他亲昵的在那人额上落下一吻。
如同当年,他在我额间落下的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