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赵育臻)
在来学校的途中,我能明显感受到歆媛对这次校庆的兴奋和热情,毕竟她不用像以往一样,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学生。
她手上紧握着歌词,深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就忘记般,努力地背诵着。
虽然我和禹丞已经和好了,但是我们之间的感觉,稍稍改变,变得不像从前一般,亲密。
现在反而带着有点生疏。
在外人面前,我尽力表现很自然,和禹丞没有任何嫌隙,可是……再怎麽武装,自己永远明白,无法回到以前那样了。
有时候我甚至有股冲动,直接和禹丞分手算了,但我知道自己会後悔,往往都已经说到嘴边了,可又马上吞了进去。
校庆带给所有人的兴奋,似乎没有传染给我。
心里的郁闷,宛如是一头野兽,悄悄地、缓慢地,侵蚀着我的想法和情绪。
「育臻,你会替我加油,对吧?」忽然间歆媛转向了我,朝我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浅笑。
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加上她那一抹笑靥,彷佛她是天堂降临的天使般,从前的她很少放下头发,也很少带隐眼,如今她乌黑亮丽的长发,自然垂落在她的肩上,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也被透明的隐眼,取而代之。
「我会的。」我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口头上的承诺。
她兴奋的看着我,诉说着她对於这次校庆的想法,对她来说,这一次很特别,也很重要。
忽然间我有种感慨,想起了从前我和歆媛的相处方式……
从前,都是我拉着歆媛的手不放,跟她分享我自己发生的事情,而她都会带着笑容,静静地听我完的话。
是什麽时候,我和歆媛的角色,对调了呢?
「我很紧张,可是又觉得很兴奋,这样的感觉好矛盾哦,一直觉得会唱不好,但是又觉得要豁出去。」歆媛紧拉着我的手不放,表情上的愉悦,明显展露在脸上。
我看着她的眼神,霎时厌恶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揉了揉她的肩膀,僵硬的笑着回答:「不用紧张,这一次很多人都在你身边,帮你加油呢!」
歆媛发出嗯的单音节後,用着不好意思的语气:「那我先去社办罗,我们晚点见。」
「好啦,你要加油哦,我会在底下替你加油的!」
她一个转身,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袖,却惊觉她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我无法去碰触歆媛,甚至拦住她。因为歆媛的世界,再也不只有我一个人了!
心里头不禁开始泛酸,我揪着自己的胸口,独自走回了教室,我将书包放在了自己位子上後,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简讯的声音。
我掏出手机,划开了锁,看见了来信者是禹丞之後,其实已经心里有数,果然点开简讯一看,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资料少了几张,我先处理好这边的,再去陪你。
刚才那股厌恶感,再次扰着我,我无力的走出了闹哄哄的教室,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我看见很多人脸上都挂着喜悦,和我成了最大的反比。
明明外面太阳很大,但我怎麽感到一阵凉风呢?到底是为什麽,自己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呢?
倏然,我感觉到手掌心,传来了一阵的刺痛,我才惊觉自己的手,已握成拳头,毫不留情的将指甲嵌入了自己手掌内……
痛吗?不。
最痛的不是手掌心,而是我心里的那颗心,尽管它每分每秒都跳动着,让我活在这世上,可如今现在的我,与死人没有不一样。
没有禹丞,也没有了歆媛,他们两个再也不只是属於我。
正当我陷入一连串的自责、痛苦的时候,许恩睿的声音在我耳旁,回荡,「欸赵育臻!」
他的手就这样拍在了我的肩膀上,让我吓了一跳,我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便问:「怎麽了?」
许恩睿的脖子上挂着一台单眼相机,他抬起了相机,朝我一笑,「拍张照吧!」
他作势要按下快门,马上就被我阻止了。
「我现在没有心情拍照。」我用手挡住他的镜头,涩涩的笑着。
许恩睿蹙起眉头,将挡住镜头的那只手拉开,他握着我的手腕,力道些许大力,但没有弄痛我。
「拍一张就好,就完成我的愿望嘛!」许恩睿堆起灿烂的笑容,撒娇的对我说。
「不好。」我马上拒绝了他的邀请。
「一张!」他不死心的问着我,眼神充满了渴望与兴奋。
我甩开了他的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现在的我,没有办法面对那麽乐观的人,尤其是许恩睿,他永远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时候看了就火大。
「不要强迫我,好吗?」我压抑了怒气、压低了音量,瞪着许恩睿说。
他无辜的举起双手,像是对我投降着,「我没有想要强迫你啊!」
「你睁眼说瞎话啊,刚刚不就想要拍我照吗?」我无奈的扁扁嘴,轻轻的推了他一把,不禁让他踉跄了几步。
他耸耸肩膀,理所当然地说:「我是想拍啊,但是没有强迫你。」
我咬住下唇,为自己无法反驳他的话语,而感到懊恼的时候,许恩睿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他淡淡地说:「笑一个吧,你苦着脸并不好看。」
许恩睿的语气很认真,认真到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不自然的扭了一下脖子,望着他,我看见他的瞳孔清楚倒映着我的身影,现在的我,的确苦着脸,因为我笑不出来,也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我开心。
「笑不出来。」我勉强地勾勒出苦笑,毫无避讳。
他拿起单眼相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按下快门,把我拍了进去,他比出胜利的手势,而我无奈,但却不能对他生气的心情,互相矛盾。
许恩睿将刚刚的照片弄给我看说:「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我看着照片里的我,是露出苦笑、冷淡的表情,眼神空洞,彷佛我已经不把世界看在眼里。
瞬间,我明白为什麽他执意要拍我……
「你知道吗,刚刚我遇见歆媛的时候,她很担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