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杨歆媛)
月光落在了营火区,这一瞬间我似乎能听见大家的心跳声与大自然的低喃,我是最後一个将签拿走。
签是一颗保丽龙球,只是上面漆上了颜色,而我拿到的是紫色的保丽龙球,育臻则是粉红色保丽龙球。
我蹙起眉头,虽然我很希望育臻可以跟安禹丞同组,但无法和她同一组难免会有种失落感……
「好了大家都拿到签了对吧?请找到和你球一样颜色的人,就可以准备出发了哦,记得记得,进去宅邸之後,要找到一个手电筒,并拿回来,才能证明自己进去过喔。」学姊兴奋的挥舞着手臂,拿着麦克风指挥着。
育臻用着无奈的眼神望了我一眼後,便叹口气对我说:「可惜了,我们没有在同一组。
我点点头,嘴角扬起了勉强的笑容说:「是啊,不过希望你能跟安学长在一组。
育臻噗哧的笑了出来,她打了一下我的肩膀,忍住笑意说:「怎麽可能啊,在这里至少有三十人,如果是两人一组的话,也有十五组,不可能的啦!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育臻拉着我的手,寻找我和她的另一个同伴,忽然间有一个熟悉的男声,用着麦克风说:「谁是粉红色的保丽龙球啊?」
我看了一下育臻一眼,她的眼神流露出了惊讶,她对我点点头,然後拉着我,朝着麦克风的方向走去,我默默地祈祷着她能遇上一个好相处的同伴。
当我们走到了刚刚学姊站的地方时,只看见了徐翔杰一个人,他的手上没有麦克风,但是却握有着与育臻同颜色的粉红色保丽龙球。
我听见育臻倒抽了一口气,徐翔杰眨眨眼,看到育臻手上拿的保丽龙球,便开心地扬起笑容,朝我们走来。
「你好,我记得你是阿丞学长的女朋友吧,嗯……赵育臻?」徐翔杰歪着头,脑子似乎在思索着育臻的本名,他的语气有点犹豫。
育臻点点头,伸出了右手,示好说:「你好,我是赵育臻,接下来还请你多多关照,徐翔杰。」
徐翔杰挑起眉,但是并没有想太多,就和育臻握了一下手後,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脑说:「不要太拘束啦,赵育臻。」
「你可以直接叫我育臻就好,叫我本名我有点别扭。」育臻的脸泛起了不好意思的涟漪,她的语气有点僵硬。
他点点头,然後看了我一眼後,便亲切的说:「你好,嗯……杨歆媛?」
我淡淡地回答他:「你好。」
霎时我们三人就僵在这里,不知所措地玩着你看我,我看你的无聊游戏。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有三个人缓慢地朝我们前进。
我望向脚步声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那三人分别是姜宇、星婷、安禹丞,我的心脏猛然的抽痛了一下,垂下头。
当他们三人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时,我听见了安禹丞小声的倒抽声,我蹙起眉头,我缓缓抬起头,无意间眼角瞄见了安禹丞手中的保丽龙球。
我瞪大双眼,全身僵硬的像是石像一样,我转过头看了育臻一眼,才发现她和我一样眼睛瞪得大大,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育臻……我……」我还来不及说完时,学姊麦克风的声音,打住了我的话语。
「欸欸不准跟别人换!」
我愣了一下,然後朝麦克风的声音望去,学姊正激动的用手指比着义工团的两个女生。
我抿起嘴,然後回过头,育臻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说:「好好玩喔,跟禹丞好好相处吧。」
她的笑,对我来说有种被刺伤的滋味,她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忌妒和不悦,我倒抽了一口气,心脏又冷不防的抽痛了,我退了几步,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转身跑走。
「歆媛!」星婷担忧的声音,在我身後叫着我的名字。
对不起。
「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吧。」姜宇学长似乎拦住了星婷,轻声细语地对她说。
我已经受够了,受够了那些命运和关系,对我来说育臻是个不可抗拒的存在,对我来说安禹丞只是过往、只是曾经放不下的‥…
我感受到我的肺部正快速的挤压着,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跑到了一棵大树下,我的手扶着粗糙的树皮,仰起头望着天空。
『你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嘛!』
国中二年级时,我和育臻并没有很熟,只是认识而已。当时的我在社团内认识了一个对我还不错的学长,对於我来说,他只是我的哥哥,我的前辈罢了,我并没有多想太多,但是却引来了一连串的糟糕後果。
被冷水泼打在身上冰冷的滋味,如今我还是能想起来;学姊们的愤怒与叫嚣声,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忘怀。
我用手抚顺了我的黑发,想起了曾经学姊拿着剪刀,毫不犹豫地剪下了我的头发,然後拉扯着我的发丝,愤怒的叫骂声……
这就是我不愿意再加入任何社团的原因之一。
我无助的坐在泥地上,双腿缩了起来,我的脸埋在了双膝间,眼泪不由自主地蹦了出来,泪水沾湿了我的裤子,但我不在意。
『歆媛你真的没有考虑过我吗?』弘靖学长低沉的声音就像是鼓声般,不断敲击在我的内心。
当时我却天真的回答说:『怎麽可能,学长你有女朋友不是吗?』
『是吗?如果我没有女朋友的话,那你会考虑我吗?』陈弘靖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後提出了这个问题。
永远不会!
我咬紧下唇,逼迫自己不要继续回想下去,虽然我已经不记得我回答了什麽,但是我确信着,当时我以开玩笑的方式回答他的话,一定就是他跟学姊分手的原因之一。
我停止哭泣,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後,才缓缓抬起头,此刻映入我眼帘的是让我痛不欲生的他,安禹丞站在了我的面前,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你怎麽会在这里?」我哑着音,淡然的语气,就像自己已经不在乎他了。
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於事无补。
安禹丞叹了一口气,将我手中的保丽龙球取走後说:「等我一下。」
语毕他便转身跑走,我看着他纤瘦的背影,想起了当时他为我歌唱时的他,一样的背影,一样的悲伤,在这几年间他完全没有改变过。
约过了三分钟後,他才缓缓走了过来,他喘着气,红着脸,伸出了左手,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我们是第一组进宅邸。」
我别过头,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自迳的问着他说:「育臻呢?」
安禹丞手指抽痛了一下,挑起眉,语气中充满了无奈说:「你不用担心,她人现在跟姜宇他们在一起。」
我点点头,自己爬了起来,我拍了拍沾有泥土的屁股後,冷冷地说:「所以现在我们还要进去就是了?」
「没办法!这是活动不是吗?」安禹丞似乎被我激怒了。
我扬起笑容说:「那走吧进森林里去。」
他点头,没有再多说些什麽话语,我和他一前一後的走入了阴森森的森林内。
一路上我和他并没有多做交谈,偶尔不过只是一句:「往这走。」
每过几公里之後,树上总会贴上用银光色的箭头,表示着宅邸的方向,阴暗的森林,总是让我联想起迷路、冰冷、死亡的负面想法。
我放慢了脚步,害怕的因子在我的细胞内隐隐喧嚣着,而安禹丞没有想太多,就和我并肩而走……
忽然间有一个女子高分贝的尖叫声,我下意识的摀住耳朵,肩膀瑟瑟发抖着,他愣了一下,然後身子往我这儿靠了一下,似乎想要给我点勇气和温暖。
安禹丞双手插进了口袋,无所谓的样子让我心生佩服,我抿抿嘴,然後双手自然垂下在双腿边,我努力压抑着害怕的感觉,让自己看起来有胆子些。
「你不怕吗……?」我哑着音,有点犹豫地说。
安禹丞耸耸肩膀说:「一定是人为制造的。」
他那一副从容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了与他的回忆,我叹了一口气,甩开了脑海内的记忆,然後低喃着:「杨歆媛,不可以回想。」
安禹丞没有听见我的喃喃声,他专心的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哦对了,你知道我们要去的宅邸的故事吗?」
我摇摇头,我的背脊传来了一阵冰冷,害我不禁打了一下冷颤,正当我要阻止他说故事时,他似乎已经想好了要怎麽对我说,所以我叹气,然後有了心理准备。
「听说那宅邸内原本住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公爵夫人,因为公爵长期在外征战、奔波,就算回来了,也只是待个几天,嘘寒问暖一下,又马上离开了宅邸,而公爵夫人则是耐不住寂寞,常常私下幽会男下人或村外的男人……」他吞吞口水,眼角瞄了我一下。
「公爵夫人长期间的这样幽会,不免让所有人说闲话,一开始是在宅邸,慢慢地传出了村外,甚至是大城都知道公爵夫人的所作所为,慢慢的她性情开始大转变,变得暴躁,常常拿着鞭子或者刀子威胁着女仆,导致女仆神经不正常然後自杀……也许是长期间的累积的压力吧!她变得怪癖,甚至後期公爵已经不回去了,听说公爵夫人到最後是由宅邸内的执事和女仆们联手,拿着刀,将刀刺入了她的心脏,倒卧在卧室内,她在死前一直喃喃着会复仇啦、你们不得好死之类的,然後吐着诡异的白沫,吊着白眼死亡。」
一开始我觉得没有什麽恐怖性,但是越讲越後面的时候,我有种毛骨悚然的刺骨感,我缩了一下肩膀,抿起嘴,将脑海内幻想的公爵夫人死亡的样子,驱赶出自己的脑子。
「不用怕啦,根本没什麽,不是吗?」安禹丞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轻松的样子说。
我瞪了他一眼後,喃喃说:「啧、谁会怕!」
「嘴硬!」他咕哝了一下,我一手就直接往他的肩膀打去,他痛得啊了一声,停下脚步,瞪了我一眼。
我气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所以我哼了一声,将他抛下,直接走往宅邸方向,而他呢我确实听见他的脚步声,正以龟速的速度,跟在我身後。
一栋爬满了蔓藤的诡异宅邸,矗立在我的眼前,活生生地呈现着自己的神秘,我颤抖了一下,忽然间听见了窸窣的骚动声,我猛然转过头,四处张望着,而安禹丞则用着打趣的眼神,看着我。
「你不是不怕吗?」他笑眼眯眯的质问我。
我瞪了他一眼,鼓起勇气,头也不回的走到了宅邸的大门前,我犹豫的摸着金黄色的门把,指尖传来了冰冷的感觉,我深吸了一口气,丧着气,推开了大门……
当我一踏入阴暗的宅邸时,一阵恶臭扑向我的鼻子而来,这味道臭得就像老鼠的屍体和厨余垃圾,融合的怪异味道,我手摀住了我的嘴,乾呕了一下,此刻安禹丞站在我的身边,他颦起眉头,似乎也受不了这恶心的臭味。
「好臭。」安禹丞小声地抱怨着。
我不发一语,只是点点头附和他,此刻的我可能脸色苍白,看似随时就会晕倒在地,那麽的懦弱。
忽然间,我们的头顶飞过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快的让我看不清楚,我只是惊讶的大叫起来,双手抱在头上,蹲在地。
当我双手慢慢放开了头顶时,我瞥见了安禹丞也蹲在我身边,用双手的手臂护着我的全身,我心脏猛然抽痛了一下,假装什麽事情都没有,立刻站起身子,然後一副正经八百的说:「走吧,我们得走进去点。」
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然後与我并肩行走,当我们大约走了四步左右,原本敞开的大门,忽然慢慢地阖了起来,并发出嘎嘎声响,不禁使我吓得连忙躲在安禹丞身後。
「别怕。」安禹丞低沉的嗓子,缓缓地在我耳边传开。
我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表示自己的坚强。我双手颤抖的走在安禹丞身後,他似乎不介意我这样,他只是微微叹气。
此刻我只要一想到宅邸内,只有我和安禹丞两人时,我总会有股不祥的预感,脑子慢慢浮现出公爵夫人魅美、妖祸人间,但却死在自己床铺上的样子。
怪异的死法,不但让我毛骨悚然也让我头皮发麻……
我下意识的拉住了安禹丞的袖子,望着他说:「跟我聊天!」
我的请求就像是小孩子要不到玩具,却还是任性的要求着父母。
「好啊,你开头。」安禹丞嘴角扬起了漂亮的弧度,马上应允了我,可是他将开头的重大任务,交给了我。
我垂下肩膀,丧气得垂下头,脑海中闪过了育臻的画面,我猛然抬头,却硬生撞上了安禹丞的下颚,他疼的抚着下巴,泪水就像随时能迸出来一样,但是他强忍住了疼痛。
「育臻!就说育臻吧。」我的声音不禁提高了音量,然後兴奋的说。
安禹丞瞪大双眼,肩膀僵硬的缩了一下,发出了淡然的单音节:「嗯。」
我双手合十,想掩盖住自己的紧张与害怕,问了一个智障的问题:「你很喜欢育臻,对吧?」
他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满脸的幸福,就快要淹没了我,我的心揪痛了一回儿。
「你在问废话吗?」
「我是在确认!」我反驳着。
我叹了一口气,接着我们一脚踏上了老旧的木制楼梯,我没有注意到楼梯的塌陷,左脚整个陷入了塌陷之中,我惊讶的大叫,接下来一阵刺鼻的鲜血味道,缓缓飘入了我的鼻子。
我蹙起眉头,痛的不知所措,安禹丞走在我前头,却没有发现我的异状,我抿起嘴,吃力的拔出了我的脚,也许是後座力太大些,我踉跄的退了几步,接着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
「可恶。」我生气的小生咕哝着。
安禹丞一听见我跌在地上的声音,立刻回过头,讶异的倒抽一口气,连忙跑下来,蹲在我身边,然後盯着我右脚踝上的约两公分大小的伤口。
我咬了下唇,望着他俊俏的侧脸,脸庞不禁泛起了樱红,我猛然低下头,深了好几次呼吸之後,才敢抬头,直视他。
「能站吗?」安禹丞抬头,与我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中散发出着担心和心痛,我蹙起眉头,两手撑在地上,使劲地站了起来。
一股刺痛的滋味,缓缓地蔓延在我的全身,我倒抽一口气,痛的不敢说话,但同时,我也不敢让他知道。
安禹丞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水蓝色的手帕,那手帕让我感到眼熟,可是自己却怎麽想也想不起来,他将手帕绕在了我的右脚踝上,然後系紧。
「谢谢你……」我的声音有点哽咽,我赶紧抽抽鼻子,假装自己是因为痛到哭。
他将左手伸入了口袋,手臂微微拱起来,示意要我勾住他,我眯起眼睛,正犹豫的时候,他不悦的说:「你想痛死吗?」
我瞪着他,不甘愿的将右手勾住了他的左手,我将重心偏向了左脚,让右脚不要有太多的负担。
他领着我小心翼翼的走上了老旧的楼梯,每踏一步,我总会感觉到阶梯的不安全感,我勾紧了他的手,侧身紧贴在他的身旁,只怕一不小心又沦为刚刚那副模样。
当我们走完了阶梯,我们东张西望的看着像是毫无止尽的黑暗走廊,我冷颤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气的推推他说:「走。」
安禹丞的脸似乎刷白了许多,但是他仍还是一副老神在在,他深吸了一口气,领着我慢慢走进了走廊内,一开始我们
时会被偷偷出没的老鼠还是蟑螂的,搞的心神不宁,但渐渐我们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而且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些……
走完了走廊,细细烛火,正摆列在墙上,映入眼帘的则是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间间的房间,从左边数到右边,有七间房。
我蹙起眉头,不安地望了安禹丞一眼,他没有多说些什麽话语,只是沉默了起来,好像在思考些什麽一样。
「我们先从最左边的房间开始进去吧。」安禹丞打破沉默,低沉的嗓子,宛如夜晚的猛兽,既吸引人也具有危险性。
我点点头,然後我们打开第一间房间,印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没有床垫的床,还有紧贴在墙壁的木制衣橱,如此大的房间,就只有简单的两样家具,安禹丞脚踏入了房间内,像是找定了目标一样,直接打开了木制衣橱,一股恶臭和腐食味,刺痛着我的鼻子。
安禹丞眼睛转啊转的,最终叹气关上了衣橱,我不解他为什麽要这麽做,正当我想要问的时候,他说:「我们要找到手电筒才能离开这。」
对,我忘了。
一连打开了六间房间都与第一间房间一样,房间内只坐落简单的两样家具,里头也完全没有我们要的东西,我们像是丧了气的败家之犬,抱着微小的希望,打开了最後一间房间的门。
这间房间,中央坐落着双人床,白色又泛黄的床单,看似有了一定的年代,紧连着床沿是实心的木制小柜子,左边的角落则放着巨大的衣橱。
「你在这等我。」他拉了拉我的手,眼神坚定地让我无法去反驳。
我点点头,望着他的背影,在这房间忙碌的穿梭着,一下子趴在地,望着床下,一下子拉开小柜子的抽屉、打开厚重的衣柜,他认真努力的模样,又缓缓地溜入了我的理智内……
心宛如被人鞭打了一下,抽痛且心痛的滋味,油然而生。
微弱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长了许多,我抿抿嘴,想起了小时候在河堤的欢乐时光。
回忆,不断地侵蚀着自己,不断地提醒自己无法回头了。
此刻的安禹丞不再是我的儿时玩伴、好朋友,现在的安禹丞是我好友的男朋友,是我的学长,仅此如此。
「呵、呵、呵……」气弱如丝的诡异女笑声,传进了我的耳中。
我慌张的四处张望,全身开始起了疙瘩,我的脸立刻惨白了起来,我脚缓缓移动了位置,轻轻地走到了安禹丞身边。
我吞吞口水,声音充斥着害怕,支支吾吾的说:「你、你有、有听见吗?」
安禹丞的动作稍稍停止,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他耸耸肩膀,表示根本没听见,内心就像有人向我投了一颗不定时炸弹般,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性。
「骗、骗人!」
当我一说完,那诡异的女子笑声,我又听见了,此次她的笑声中带有点哀愁和愤怒,就像对我说:「我要报仇!」
「呵、呵、呵……」
我先是大叫了一声,然後像是我发了狂一样用手摀住了双耳,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这是幻听、这是幻听!」
无止尽的黑暗与冰冷,排山倒海般的朝我袭击。
我感觉到有人正轻轻地用手摇着我的肩膀,我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映入我眼帘的是安禹丞担忧的眼神。
眼泪就像是弹珠一样,滚落了出来,我咬着牙说:「我真的有听见。」
安禹丞点点头,安抚着我说:「歆媛别怕,你不会再听见了!我们可以离开了这了。」
他伸出了大手,摸了摸我的头之後,从衣柜中的小箱子内取出了一个银色的手电筒,他开心地对我摇了摇手电筒。
忽然间他将手电筒递给了我,我纳闷的接过,只见他将手伸入了口袋内,掏出了黑色的耳机和手机,他将耳机插头插入了手机孔内,我一个不注意,他就把耳机稳稳的塞入我的双耳。
轻快的节奏和歌手的特殊嗓音,唱入了我的心房内。
「和你手牵着手一起旅行
看着你的侧脸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有时候天气晴有时狂风暴雨
不用担心我为你挡风遮雨」
他牵起了我的手,指尖传来了他手心温热的温度,和我冰冷的温度,刚好成了对比,他右手牵着我,左手拿着手电筒,而手电筒替我们照着回去的路程……
「只想这样抱着你好不好好不好
感受彼此每个心跳都说着我爱你
就算世界末日我只要你就好」
俏皮的音乐搭配上歌手的心境,彷佛我能伸手可得般……歌曲来到了最後,一句歌词,「不用担心我永远都会为了你挡风遮雨」
这一句歌词,简直是在讽刺着我,狠狠的刺入我了心脏。
当我们走出了宅邸,他停下脚步,而我看了一下他的侧脸後,他将我的耳机拿下,笑咪咪的说:「不怕了对吧?」
我明明早该知道的,他不属於我,他是育臻的,他只是过往、只是我放不下的一段曾经。
我点点头,嘴角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靥:「对。」
我们脚踏着清脆的枯叶,当安禹丞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後,蹙着眉头,无奈地对我说:「我们才进去十五分钟而已。」
我愣了一下,纳闷着为什麽只有十五分钟,我总感觉我们已经进去了超过一小时的疲惫感和恐惧。
我和他再次陷入了冰河时期般的沉默,忽然间我的嘴巴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毫无思索的就直接说出了,小时候他曾教过我的一句日文。
「ありがとう(谢谢。)。」
他肩膀微微一缩,面带笑容,但却带有点僵硬,用日文回应我:「どう致しまして。(不客气。)」
我微微的对他一笑,正当我要踏着轻快的脚步,回去营队中时,他在我的身後,用着温柔的嗓音,喊祝我:「歆媛……」
我回过头,再次愣住,这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小时候的他,既青涩又天真的眼神,凝视着我。
我抽蓄了一下嘴角说:「什麽?」
「不,没事。」安禹丞摇摇头,眼神变得冰冷,变回了那位陌生且有学长威严的安禹丞。
我发出了嗯的单音节,接着他朝我大步走来,与我擦肩而过,顿时我感觉到了空虚和无助感,但也同时的我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两种矛盾的心情,不断融合,干扰着我的情绪,左右我的生活。
──能不能把你想对我的话说完呢?每当我想要真正放下你的时候,你总会出现,干扰着我的情感,牵绊着我和她之间……